很有些低声下气的意思。
瞧着他这个样子,我刚坚硬起来的心也柔软了许多,叹了口气,说:“好,等我身子养好了。”等我身子养好了,这孩子就彻底留不得了。
昨夜给自己把脉,我发现诚如怀徇谨所言,如若此时打胎,我这一条小命必然保不住了。
于是我听着他的话,乖乖地回到床上休息,而怀徇谨在看到我安生躺到床上后,也离开了。
在屋里休息时,不知不觉的我就梦到了懵懂无知时,家里的那场大火。
那天天气阴沉,到了夜间更是压抑的很。那几天娘亲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而那夜,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的。
我本就担心娘亲,所以一直问身边的侍女,娘亲怎么了。
而那一夜……那一夜模糊的印象里,似乎侍女将我藏在一个小小的土坑中,就离开了。而我透过土坑的小缝隙,看到家里的大房子被烧着了,漫天的火染红了漆黑的夜,那些似曾相识的仆人们都惨叫着、哀嚎着,最后被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赶尽杀绝。
而我的娘亲,就在那一片火海中黯然神伤,最终自尽。她身边的婢子不停的哭泣着,被门口站着的黑衣人一刀砍断了脖子。
她气绝时,仍目不转睛的看着娘亲的遗体,满目悲伤。
而我就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静静看着这一切,像是看着一场无声的戏剧。
聒噪的声音不断的变响,尔后越来越响。我一个没忍住,就从那火光冲天的血色梦境中挣脱,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睁开眼后我才发现,原来梦里的场景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只见今儿个那个最无声无息的小婢子,正跪在我床前哭泣,那梨花带泪的样子,很是惹人怜惜。
“你怎么了?莫非我已重伤不治?即便是我重伤不治,怎的你会哭的这样伤心?”我哭笑不得的问。
见着我醒来了,那姑娘果真就像是见着死人活了一般,瞪大了双眼扑到我床前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我:“奴婢知道姑娘在公子心中很是重要,所以请姑娘救奴婢的姑姑一命吧!不然她真的就要死了!”
“啊?”我愣住了,睁开眼就遇到求救的人……生活也忒戏剧化了吧?
而那姑娘也不解释,只一遍遍的求我救她的姑姑。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打断她的哭泣,问道:“你姑姑……是哪个?你光在这儿哭,我不晓得你姑姑是谁,也没法子救她不是?”
那姑娘闻言才总算是止住了哭,柔柔弱弱的告诉我:“奴婢的姑姑,便是公子派来侍奉姑娘的两个婆子中的一个。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姑姑是奴婢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了,奴婢晓得姑姑是开罪了姑娘的,但是姑娘宽宏大量,还请不计前嫌,救奴婢的姑姑一命。”
那两个婆子?那两个婆子怎么了吗?
那小婢子哭着解释:“今儿个公子回来,见着姑娘情绪不好,便只抓了她们两个来问。奴婢也不晓得问了什么,公子便盛怒,正差了人打他们连个板子。奴婢的姑姑身子本就不好,公子又要打死她们才肯罢休……姑娘!求求姑娘!救救奴婢的姑姑吧!”
她刚说完,我就霍然起身,尔后愣在原地。
怀徇谨迁怒于那两个婆子,是我心中唯一想到的合理解释。
虽说那两个婆子确实惹人厌,可到底罪不至死……何况眼下还会因为我。
我叹了口气,拉着那婢子说:“眼下她们在哪?你快带我去!”
小婢子使劲儿擦了擦眼泪,起身跟我说:“她们正在西苑,请姑娘随奴婢来。”说完还不忘行了个礼。
尔后我们火速赶往西苑。
到那里的时候,我瞧见两个婆子正趴在地上,被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围着打板子,而怀徇谨就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
瞧见我,他似乎有些吃惊,大跨步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很是温和的笑着:“你怎的来了?不是在房中休息吗?”
我瞥了一眼眼下奄奄一息的婆子,没看怀徇谨,直接喊道:“住手!”
而求我的小婢子,在四个家丁住手的同时就哭着扑到了其中一个婆子身上,哭喊着:“姑姑!”
我这才腾出空来,看着怀知的脸。
他那双如黑曜石的眼,此刻深沉而诡谲,不再如星空般璀璨。<igsrc='/iage/3467/2174319webp'width='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