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大抵也就结束于这句话了。
恍惚中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多年的交情,我始终觉着有些不大真实,以至于在他离开很久以后,我还不能回神,就在茶几边,愣愣着。
直到怀知下朝,一句话抓回了我飘飞的思绪。
他说:“怎的又不穿鞋便下床乱跑?”
我尚且没反应过来,他就已走到我的身边,轻轻蹲下身子,为我扫了扫脚底的灰,尔后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床榻。
我还有些愣愣的,下意识问:“你回来了?”
“嗯,下朝了。”他哼哼着回答。
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我没有再说话。
本能的不想让他知道小白今天来过的事,但是现在我也没力气问他关于那两个宫娥的事,所以最终选择沉默。
现在,我只想歇歇。
“芊芊,今日你可感觉好些了?”他似没有发觉我的异常,抱着我坐在床沿上,轻声细语的问。
大白天的被他这样如小婴儿般搂着,我有些不大适应,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想离他远些。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让他胯下的某物瞬时硬了起来。
我立时僵硬。
怀知无奈的笑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将我放在床上,尔后自己也顺势躺了上来。
一只胳膊垫在我脖子下面,一只手搂着我的腰,整个人贴在我身上,小声问:“芊芊,你今日怎么了?”
“今日……”犹豫了一下,我说,“今日,见到了故人,他劝说了一些话,我却只觉两人之间不再如往日般亲切了。大抵……大抵是心境变了,或者十几年的交情,直到今日我才算是见识到他的真面目吧。”
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我让自己窝了进去,憋住泪水。
怀知亦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倾风?”
我不知道,堂堂怀国世子,何时说话竟也变得这般小心翼翼了……
不由的心里柔软,我坦诚说道:“他……他来跟我和好,说我和……苏逸之间,有些误会,还劝我不要放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碧海楼。”
忍不住攥着怀知的布料,我咬牙切齿的忍住了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努力用正常的声音说:“怀知,碧海楼我确然是倾注了许多的心血,可我断不会再与利用我的人有任何瓜葛的。”
这话,也是想说与怀知听的。
权谋天下,他又怎会单纯?只是算计到头,他究竟想要什么?
如若他与苏逸的目的一样,是看中了我解开九曲环的能力,看中了我天朝遗民的身份,那我与他,便也将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故人。
如今天朝覆灭,再想要争夺天下,发兵起义的时候,就必须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才是。
而天朝最后一个公主在手,便可有千千万万种理由说出口。
奈何我此生最厌恶的,就是利用和威胁。
怀知也不晓得究竟有没有听出我话中的意思,只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摸着我的额顶:“芊芊,你到底是爱恨果决。”
“眼下……孩子也没了,我亦没什么可牵挂之事,做事自然要随心些。不然人生一世,处处违心,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说到孩子,心里的痛更加深刻了些。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咬着牙,不让自己的表现有一点异常,可不知怀知究竟是怎么发现了的,直接将我从他怀里捞出来,掐着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着他。
尔后,他狠厉的目光就变得柔和而委屈。
看了我半晌,他沙哑的声音响起:“芊芊……在我怀里,为何你还要忍着哭泣?”
一句话,我最终没能忍住,泪如雨下。
直到我眼中泪水滑落,他眼中的温柔才开始融化,直接将我重新拽进他怀里,恶狠狠的说:“方才就见你眼里憋了一泡泪,却始终不肯哭出来。我本是想着看看你究竟何时才能哭出来,奈何最后还是自己没忍住。”
听他语气,似乎很懊恼,埋怨自己没早点发现我。
我本是想安慰他的,可满心满眼的委屈,尽数化作泪水流了出来,我已经没有空再多说一句话了,只知道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拽着他的胳膊,放声大哭。
“啊——!”
对多年情谊的不舍,对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对刚刚失去的孩子的悲伤,终于在怀知怀中,如瀑布般崩塌。
而怀知,只是沉默的将我越来越紧的抱住,像是要把我融入他的骨血,藏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从始至终,他嘴里只是不停念叨着:“芊芊,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不该让你如此伤心。”
是的,他一早说过要好好保护我,眼下却让我伤心了!
就是怀知这个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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