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就是我晕倒了。
在给那个中毒最深的苏国士兵解毒是时候,我只觉的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怀知一张放大的脸,还有周围人关切的目光。
“怎么了?”虽说是想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的,我还是心虚的问了出来。
估摸着,我是因着这几日没好好吃饭,所以才会晕倒的。这事若是让怀知知道了,只怕就不会让我继续来这里了。
于是心虚的瞧了瞧怀知的脸色,发现他阴沉着脸,碍于眼下人太多,不好直接发火让人瞧出我的身份来。
一瞧见我醒来,一群人都围了上来,关心的说:“姑娘,您总算是醒来了!方才您突然晕倒,可是把我们都吓坏了。眼下您在这里做的好事,已经连世子殿下都惊动了,亲自来看望您了!”
也不知哪个好事者这样说,让我觉着这样平白的给怀知戴了这样一顶高帽子,委实厉害了些。
如若我明白的告诉他们,他们敬爱的、亲民的世子,是因我晕倒了才会来这里,不晓得他们会作何感想?
还不待我想明白这些,一个我方才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有一个小老头一直蹲在我身边,为我诊脉。让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站起身来,客气恭敬的对怀知说:“世子殿下,这位姑娘大抵是没有好好吃饭,才会晕倒的。只消这几日好好进食,必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医正的话,我立时觉得,今儿完蛋了。
勉强支起身子,看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还有那个难得愿意同我一道来给人治病的医正,我微微叹了口气。
我若离开,这里怕是更没人管了吧?
这些受伤的人,也只能自生自灭了。
近日我确然是惹怒了怀知太多次,眼下和苏国的关系正在要紧处,我委实不该再给他添乱了。
所以我准备乖乖的找个理由遁了,尔后乖乖的回到怀知身边。
就在此时,之前我救治的那个最严重的苏国士兵突然开始在昏迷中呕血,而且脸色铁青。他身边照看他的人吓得连扒带滚来到我身边,几近崩溃的说:“玉观音!请您去看看他好吗?他是不是不行了?”
为了救那个家伙,我确然是废了不少的力气,所以眼下一听见有问题,也全然的忘了怀知究竟会不会生气,就跟着那个人一起,跑到了苏国士兵那里。
受伤最重的那个人,还躺在昨天我救过他的地方,也没被移到棚子里。虽说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心里有气,不过还是二话不说开始采取急救。
只是……
只是在动手前,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我心里有一种预感——他,救不过来了。
所以我就抓着那一丝他可能救得活的侥幸,拼命的施用急救术。
他的兄弟们跪坐在我身边,神色凝重,我看得出,他们是相信我的。
一时间,这里就只剩下我不停按压他心肺的动作声,周围人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只可惜……
只可惜……
只可惜,最后,没有用。
直到真切的感受到手下那个人连最微弱的呼吸声都彻底消失,直到他的体温都逐渐流逝,直到他的心脏真真切切的停止跳动,我才意识到:
这个人是真的没救了。
所以我缓缓停下动作,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的兄弟们立时满目哀泣,却也没有说什么。
“对不起……”沉默良久,我还是率先开口。
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种深深的无力感。明知一个生命本不该结束的,可我最终无力挽回。我晓得许多人都会说,这不是我的错。
可只有真正经历过这样场景的人才会明白,这种深深的无力,不是任谁说点什么,就会消失的。
死去士兵的战友们,纷纷对我表示尊敬,没有说什么。可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意识到,在敌国被自己的人遗弃,在他们看来,我的作为是值得感激的。
可我只是做了一个路人该做的事。
最普通不过的事。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事,在他们眼中也是值得敬佩的,可见他们在这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沉默了许久,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扬声问身旁的人:“他伤成这样,为何没有进棚子里?!”
昨儿个我治完,本是好好的。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昨晚受寒,伤口恶化,才会变成这样,才会丢了性命的。
问完,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我愈发生气起来。
这时,怀知走到我身边来,端详了苏国士兵半天。因着生我的气,眼下他脸色很是不好,我以为他改变主意不同意我救苏国的人了。<igsrc=&039;/iage/3467/3277283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