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天宗第八十一章万般皆下品
第八十一章万般皆下品汉裔
第八十一章万般皆下品
玄天猜测过许多种小妖被魔王抓走的原因，却没想到完全出乎他的想像。
更想不到就在神仙的眼皮低下，九重天大仙们吹嘘夸耀的人间乐土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妖的记忆中，她和父亲在她不到一岁时才到小村居住的，而之前的故乡，小妖却没有丝毫记忆。
玄天不奇怪小妖能在不到一岁就有记忆，毕竟他连肚子上曾经的脐带打结形状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在这个石头都能开口骂人的世界，不要说一岁前有记忆，一岁前能上天入地玄天都不会觉得稀奇。
玄天奇怪的是，在小妖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母亲出现过，而父亲对他也是恭敬多过慈爱、严厉多过宠溺，一岁起就让她学习识字，从来没摆过父亲的架子，而是更象个严格的老师。
她的父亲职业也就是老师，小村中唯一一个教授大家识字懂礼的老师。
南部瞻洲大隋国皇帝一破先例，允许所有识字之人参加科考，以谋得一官半职，这对祖宗八代就没在人前挺起过胸膛的农夫们，看到了如花似锦的未来，每个小村都尽其所能，四下寻找能识字之人到村中教授农家子弟。
这些年幼的农家子弟身上，不但背负着家中父老的期许，更带着全村人的希望，只要能出一个最低层的小吏，就能给一个小村带来莫大的好处和改变。
所以在小妖的童年记忆中，除了不愉快的识字写字，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发愁，父女俩被全村人尽心尽力地供养着，虽然离富足还差老远，却也算得上衣食无忧。
小妖的父亲见多识广，知道许许多多村民们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包括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修道之人。
其实小妖父亲的见识，也就仅限于修道这一层次，因为在小妖记忆中，从未听父亲提到过修真和修仙，到是经常讲些鬼怪的故事吓唬她要听话，不能调皮。
小孩和大人们都对传说中能活两三百岁的修道之人兴趣深厚，要说还有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就只有长寿和健康之类的了。
村中唯一的老师就常在农夫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劳作后，端着粗粮混合野菜煮成的大碗饭，在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前，聚在村中的大榕树下，听小妖的父亲讲述天地之道、自然之威，还有充满神秘的修道高人。
痛苦的日子总是很长，快乐的时光却永远都那样短暂。
小妖的父亲道听途说得来的加了他许多想象的故事，曾是农夫们每日黄昏最热闹的话题，也是终日为了田间地里那点可怜的收获而忙碌的庄户人家唯一的消遣，却在小妖四岁变成了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现实。
村中不断有婴儿和幼童在疲惫的庄稼汉们村民们在小妖父亲的指点下准备前往远方深山中去寻找探访能降妖除魔的得道高人，在此之前，附近一带仅有的几名所说受过道家仙师指点的异人，都在去往这一带发生惨案的村落中驱鬼捉妖时，夜半三更被大卸八块扔在了茅厕里。
村民派出的代表还未起身，村中就来了几名秃头的身穿黄衣之人，自称是来自西方的高僧，专为驱逐妖孽而来。
这些僧人到也没有吹牛，自从他们到来之后，村中不再有幼童被害，而且最初几晚，每晚子时过后都能听到有啾啾的怪声，然后是僧人们洪亮的诵经声和几声凄厉的惨叫声。
六七天后，村中就逐渐恢复了宁静。感激不尽的农人们拿出仅有的一点精粮，按僧人们的要求做成素净的斋饭，对恢复了这一带村落平静安宁的高僧表示感谢。
僧人们却开始要求农夫们听经礼佛，并挑选了许多机灵识字的幼童和少年，说是要带到寺庙中去修行，并且让每村都筹集数额大到让农夫们一筹莫展的财物，要在这偏僻的村落群中，建座寺院，以护得大家的平安。
小妖的父亲见僧人索取之取实在是有些过份，就出来加以阻拦。
高僧们拿出官府的公文，严厉地警告小妖的父亲，这是皇上下的旨令，任何人不得抗命。高僧们没有想到小妖的父亲居然是这一带唯一一个识字而且有些见识的读书人，指出了公文中仅是要求大家信仰佛教，多做善事，对僧侣要恭敬尊重，却并没有让大家倾尽所有来盖庙宇。
高僧恼羞成怒，就一口咬定小妖的父亲乃是妖魔所化，村中的鬼怪都是被小妖的父亲召来的。
小妖父女毕竟在村中已经生活了三年有余，村民们半信半疑一时也不知道究竟应该信谁，在感恩僧人们驱逐鬼怪的功德中，也不再向以前那样对小妖父亲言听计从。
僧人们见一时说服不了农户，便将小妖围了起来，一阵经文诵唱声中，小妖父亲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血盆大口全身长满绿毛的妖怪，被僧人们关在木笼中。
而小妖也被变成了一个面目腐烂手足长出利爪的小妖怪，被村民们用的树藤捆起吊在大榕树下。
小妖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大火烧成一团焦炭，烧死了父亲后群情激愤的农夫们又把无数的木柴堆到了她的脚下。
“你不是说村民们很尊崇你的父亲？”玄天不敢想象数日前还对小妖的父亲视如师长，这么快就能狠心用火将小“父亲被和尚变成了妖怪，他们当然不会再相信父亲是无辜的”，小妖眼中有亮晶晶的泪花在滚动，声音中充满仇恨，“父亲只能教他们识字，和尚却说可以保他们一生平安”。
“难怪你说不是被掳来，是被救来妖界。不过魔王到了人间，怎么没听天庭提起过？”玄天不敢肯定小妖知道根底，可这消息太过惊人，玄天不想放过每个细节。
小妖那时年幼，又被吓得六神无主，连魔王的样子都没看清。也是后来才听魔王的随从讲，魔王受魔界老祖黑峰圣尊的指派，应鬼界中一个中型族群的邀请，穿过地狱暗道，来南部瞻洲地下探查通往人界的出口。
本来几只小鬼和魔王带来的小魔怪已经找到了最薄弱的通道口，并且由鬼气和魔味最少所以最不易受人界淡淡仙气察觉的小鬼小魔怪钻出地面侦察环境。没想到馋坏了的小鬼和小魔怪们，竟在这片村落中吃小孩心脏吃上了瘾，惊动了附近的释教僧人，把小魔小鬼杀了个一干二净。
为防走漏风声，魔王才冒着危险亲身冲出地面。
魔王冲出地面时，僧人们正在大吼，“把这个小妖怪也除掉，永绝后患！”
“小妖怪！哼！”魔王正好听到，冷哼一声，“真正的妖族，岂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小妖完全没看清魔王的相貌，只是看到一团黑雾飘过，高僧全被挖出心脏，躺在血泊中再无声息，而那一片村落也再听不到人声，连鸡犬之声都不复再闻。
“可恶！”本来和小妖肩并肩坐在一个小土坡上倾听小妖回忆，除了偶尔发问以便串起整个事件，其他时候玄天都没有发表议论和看法。在听小妖讲到这里，玄天却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呼地一下拍地而起。
“你说谁可恶！”小妖也站起身来与玄天怒目相视，脸上还挂着泪痕。
“屠尽整个村落无辜之人，还不可恨！”玄天真正恼怒的并不是魔王杀尽了村中之人，毕竟妖魔杀人再正常不过，你不可能要求一个魔王心怀慈悲吧。玄天真正气恼的，是小妖在提到魔王屠尽全村时，语气中全是幸灾乐祸很开心的情绪。
小妖厉声尖叫道：“那我父亲就白死了！”
玄天冷冷地看着小妖气愤扭曲的五官，语气平淡却已带有不喜，“真正杀你父亲的是那几个僧人。农夫们只是肉眼凡胎辨不清人妖，受人愚惑而已。你也是人类，就那么乐意见到妖魔杀人？”
“我也是妖！”小妖尖叫，象只暴起的小狮子，声音刺耳惊得远处的牛头怪和少年们都纷纷看了过来。小玉悄悄靠近玄天，盯着小妖双手，准备随时替玄天挡下从不会从哪个方面而来的偷袭。“你是人！你不是妖！否则我也不会救你！”玄天也怒了，啪的一记耳光打在小妖脸上。
小妖被打得一愣，声音嘶哑地吼道：“我就是妖！我也没求你来救我！”，眼泪随着吼声落下，捂着脸放声大哭，掉头就跑，牛头怪急忙跟上，一人一怪向北跑去。
玄天迈出两步，又收住脚，脸上露出心痛难过之色。小玉贴近玄天身侧，伸出软软的小手握住玄天左掌，两只白晰柔嫩的小手微微发凉。
对着小玉很牵强地笑了笑，玄天说道：“不要担心，我没事”。
眼光却是随即投向渐渐隐入黑雾中的小妖背影。第八十一章万般皆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