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温顺的靠过去的时候，他唇边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可有什么想问的？”
程玉茹略微阖下眸子，“我问你能答与我几成？”
男人微凉的指尖在她脸颊侧边刮过，语气绵柔，夹杂着点点兴味。
“除去一人，知无不言。”
“何人？”
“程安。”
程玉茹心口一窒，她感觉浑身上下冰凉一片，虽说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可真的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仍旧不可抑制的有些慌乱。
程安被这样的人盯上，又如何能够安生？
她一双眼中风起云涌，可终归化为一片平静。
“晓得了。”
清朗如玉的笑声细碎的洒落在庭院里，两人同座而对，却思绪各异，程安看到自己的人被又一次伤害过后，面色平静的不像话。
“都停着罢。”他双眼微冷，却没有早些时候的颓废。
“那人莫不是把他的人带过来了？”宋量凝眉看着现在的情况，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声冷笑。
“普天之下，他的人如影随形，谈何带过来？”
宋量一时间沉默下来。
的确如此，那人手下的人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人，是附着而生的影子，绝对执行命令的死士。
程安薄凉的美眼中划过一抹阴鸷，他为一抬手就磨了些许墨，狼豪微沾。
执笔写下一封信，程安交给了身侧的宋量，“你去和他们的人接头把信传过去，我走一趟。”
宋量大概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如此，平安归来。”
程府。
老夫人的心怎么都放不下，她派人去程玉茹的院子去看看，果然就得到了没有人的消息。
汀兰看着她着急的脸色，连忙安慰。
“小姐夜不归宿你也不是发现第一回了，她大抵忙着些咱们都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凭借老夫人的眼力早就注意到了永敬和永宁的不同，而且院子隔三差五就会多出一些面生的小子，他们大多在清芷院往来比较频繁。
若非刻意注意一番，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和程玉茹有着莫大的关联。
老夫人早该想到程玉茹能把生意做的那么大，竟然是背后有别的手段。
她此刻并不是埋怨这丫头不将这些事情告诉她，实在是担心她晚上一夜不归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些桩桩件件的事情，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此时自己心里的不安竟然变成了现实，老夫人眼神微缩。
正巧此时，李户急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少爷让我给您带句话。”
老夫人连忙做起，莫名就觉得这句话与程玉茹有关。
“他说这些日子里洲来人，还请老夫人多加帮衬。”
此话一出，汀兰和老夫人皆是愣住。
看来是真的了。
深吸了一口气，老夫人眼神已经不复之前的焦灼，她声音有如万钧之力。
“明白了。”
李户应声就赶紧朝外走去，他此时身上的任务可不止这一件，有个人似乎来到了闵洲，而且格外难缠，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到京城去。
不仅如此，表小姐突然消失多半也是跟那个人有着莫大的关联。
程玉茹坐在一旁桌边，素手拎着一本薄薄的书册，正偏头看着，她双眸格外认真，似乎并未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封信，悄声无息地落到地面上。
坐在程玉茹对面的男人这才缓缓转眸，眼尾处流流出几分不满。
“嗯？”
黑人连忙呈上手中的信件，居然不发一言。
程玉茹若是连这番动静再注意不到，便显得有些装模作样的嫌疑了。
她微微侧开目光，瞥了一眼黑衣人。目光在那人的腰间微顿，随后又缓缓地收了回来。
白衣男人此刻指尖已夹着一封薄薄的信，他看了眼来信人蓦然笑出声。
“有人来信了。”
程玉茹微微掀起眼皮，姿态看起来格外的慵懒。
她那幅不甚在意的模样彻底取悦了面前的人，如玉的指尖点到了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摩挲着。
“当真不在意？”
“那你倒是说。”程玉茹抬起手指将他的指尖拂开，面上平淡如水。
白衣男人心情极好，悠远深凉的眸子带着几分隐晦的试探，“这人我和你提过呢。”
程玉茹听见此话手微微顿住，她缓缓抬起眼皮，嘴角居然勾起一抹讽刺。
“哦？说来听听。”
下一刻，她细软的脖子已经被男人握在了手心里。
“看来你果然在意他。”
程玉茹反而闭上眼睛，没有一丝一毫对死亡的恐惧，她此刻平淡的不像常人，就连面临这种生死之难都没有额外的情绪。
男人缓缓松开手，轻柔的按着她脖间微微出现的红痕。
“不要惹我生气，阿玉。”
最后两个字落下的时候，程玉茹心中一颤。
她缓缓扯平嘴角，却是说了其他的话。
“我讨厌你试探我。”
话毕，白色衣摆微微盖住她的肩，男人笑的轻柔，“以后不这样了。”
他半拢着面前的人，清清凉凉的声音递在了她的耳边。
“我出去一趟，安心等着我。”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个人已经如风一般消失不见了，程玉茹终于崩溃的软下了身子，她一遮住脸颊，满脸疲惫。
其他的底线在哪里她不知道，可是事关程安，一定会引起那个男人的愤怒。
她有些无力的靠着椅子，眼神涣散的看着空中。
被那人所触碰的每一个地方都让她觉得恶心，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半分异样。
良久。
程玉茹偏头侧在一边居然是睡着了。
外边。
白影轻快地掠过，宛若一阵风。
他在一处外延的破落屋子处停下，一男子全身上下被黑色斗篷罩着，此刻正背对着他。
“我猜，你不是真正的程安。”
背对着他的人缓缓转身，棱角分明的侧脸格外明晰。
白衣男人眼神微变，他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彻底转过身撩起面纱的时候，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格外好看。
似有若无的叹息声敲击在男人的心里。
“没想到我也有猜错的一日。”
白衣男人似乎是自嘲，可是眼中却装满了一抹诡异的狂热。
“让我猜猜……那你又是把谁安排在庭院去救人了呢？”
就在此时，他眼眸微微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