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年杜煜宸跟景汐颜一直是有联系的。当年杜煜宸和沈亦瑶在一起的时候,景汐颜还祝福了他们的感情。这些年过去了,景汐颜也没有结婚,据说她是不婚主义者,对婚姻有种恐惧感。前不久,两人聊天杜煜宸说了自己要调到E市的事情,景汐颜告诉杜煜宸自己家两年前搬到了E市。听到这个消息,杜煜宸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是因为对景汐颜还有想法,而是单纯地想到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个熟人,这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晚上,杜煜宸和景汐颜两人在约定的地点一起吃了晚饭。之后,景汐颜陪着杜煜宸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这么多年不见,景汐颜还是很漂亮。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变得尴尬,反而相处得很融洽。景汐颜的出现,让杜煜宸在E市的陌生感消失不少,感觉很不错。
周一这天下午是韩墨的空闲时光。练了一会儿毛笔字之后,韩墨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看书的时候韩墨忽然觉得屋子里有些沉寂,想放首音乐听。想了一下,韩墨打开电脑,点开了许飞的歌。其实韩墨平时是不太听歌的,喜欢听的也是几首陈奕迅和王菲的歌曲。今天不知怎么,就想听一听许飞的歌,尤其是那首《我们终将会牵手旅行》。
“我们我们终究会牵手旅行,
日光倾斜带上这旋律。
原谅空气太过甜蜜,
只许我说你听
……”
轻快又有些许伤感的歌声响起,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灵动起来。韩墨慵懒地窝在沙发里,目光落在手中的书本上,心思却慢慢飘散起来。
梁爽和唐逸坤跟杜煜宸也是同班同学,经济系经济学专业。韩墨跟梁爽同时考上了C市的那所院校,那年大家都还未退去一身的青涩,跟爱情更是素未谋面。记得刚到学校的第三天晚上,梁爽班里要举行一次会议,内容就是新同学坐在一起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之类的。韩墨当时正在梁爽宿舍,几个人一起围着追韩剧。由于韩墨的班级当晚并没有什么集体活动,梁爽就拉着韩墨一起过去了。
梁爽班里看上去六七十人的样子,同样是刚刚逃离乏味、单调的高中生活,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朴素,甚至不是那么好看,整个教室充满了浓浓的乡土气息。也许是高中老师给大家描绘的象牙塔里的生活太过于美好,每个人看上去都充满了激情,眼睛里写满了对未来四年大学生活的美好向往。教室里的氛围很好,会议还没开始邻座的同学就已经开始互相认识了。梁爽带着韩墨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窗子旁边,兴致勃勃地跟韩墨讨论着哪个男孩是她喜欢的类型。
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那个九月的晚上韩墨还是记得很清楚。比如空气里遗留着夏天潮热的气息,比如教室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比如头顶上的笨重的电扇旋转发出的“吱呀”声,比如窗外循着灯光撞到窗纱上的蚊虫,再比如桌面上一届同学留下的涂鸦……还有,那天讲台上的杜煜宸身穿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短袖。
韩墨就是在那天晚上第一次见到了杜煜宸。
大家唧唧喳喳地聊了半个小时之后,辅导员刘老师推门进来了。刘老师是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比大家年长不了几岁,白得近乎一张白纸的脸上透露出严肃的神情,不怒而威。在韩墨看来,这个女人似乎比高中校园里那天整天逼着学生考试的老师还要严厉。刘老师那天戴着一副白框眼镜,身穿黄色连衣裙,一头利落的短发。跟她一起进来的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刘老师走上讲台,简单地跟大家作了自我介绍,之后又向大家一一介绍那三个学生。他们都是刘老师去年带过的学生,今年大二,今天过来是为了跟大家相互认识以便于以后帮着刘老师开展工作的。
跟班上多数同学的穿着打扮不同,这三个人你的的装扮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这大概就是大一和大二的区别吧!那个女孩子叫做陈婉曦,看上去清新甜美,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瓜子脸、大眼睛、长头发,小脸儿略施粉黛。她的打扮也是清纯动人,一件碎花及膝连衣裙,一双精致的白色凉鞋,及腰长发上戴着一枚别致的发卡。宛若仙子的她被班上这些身穿短袖、牛仔裤、素面朝天的女学生衬托得尤为清新脱俗。她一出现,班上男生的目光便全部都集中在她身上。
一旁的两个男孩子相貌都不错,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叫沐云枫,剑眉星目,身上的白衬衫,领口白净如新,白色鞋子一尘不染。沐云枫就像是从言情小说中走出来一样,浑身自带光环,班上大部分女孩子的目光都被他深深吸引。梁爽便是其中之一。
“哇,韩墨你快看!他好帅啊!眼睛里还有些小忧郁,我好喜欢!”
梁爽的少女心瞬间被沐云枫偷走,眼睛里泛起小星星,丝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之情。
然而在韩墨看来,沐云枫自然是很帅的,不过帅则帅矣,身上似乎少了一些东西。不过,她一时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于是,为了不想扫梁爽的兴,韩墨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她犯花痴。
接着,刘老师让大家一一上台作自我介绍。同学们依次走上讲台,用有些方言味道的普通话拘谨地向大家介绍自己的姓名、年龄、家乡。每个人都在下面认真聆听着,又或许大家只是在各自怀着青春的那些小心思罢了。一个小时过去了,自我介绍只进行了一小半,韩墨的耐心和注意力明显下降,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校园里夏季的夜晚格外静谧,低低的路灯泛出微黄色的光亮,偶尔一两个行人经过留下拉长的身影。不远处的小山上树木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情侣们两两牵手走进小山,或是窃窃私语,或是紧紧拥抱着,脸上流露出爱情的甜蜜。这些小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放佛能穿过窗子,断断续续地飘进韩墨的耳朵里。这一切在从没有接触过爱情的韩墨眼中,是甜蜜而又美好的,至少在当时看起来是这样。
“我会不会遇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呢?”韩墨心里升起一些期待。
那时的韩墨心里只有对甜蜜爱情的期待,只是她还不懂爱情从来都是甜蜜与苦涩并存、幸福与烦恼相伴的。曾经单纯美好的想法在日后尝尽爱情辛酸与无奈的韩墨看来,是那么的幼稚,却也那般纯真可贵。
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韩墨回过神来,自我介绍已经进行了一大半。韩墨抬头看到正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短袖,下身穿白色短裙,及肩的卷发打理得柔顺服帖,粉嫩的唇膏衬托得嘴巴格外饱满动人。韩墨疑惑自己刚刚竟然不曾注意到这个班里有一个打扮如此青春靓丽的女孩,注意力渐渐转移到她身上。女孩介绍说自己的名字是景汐颜,家在C市,离学校不远。跟其他同学的拘谨害羞不同,这个女孩落落大方、谈吐得体,看上去开朗活泼又不失温柔优雅。只是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眼神中隐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优越感,韩墨想如此漂亮的女孩子有些高傲是很能理解的。景汐颜不慌不忙地介绍着,用的时间比别人长出很多。当她走下讲台的时候,教室里的掌声很是热烈。韩墨看到前排的几个男生使劲地拍着双手,似乎这样就能吸引到景汐颜的注意。
“大概这就是美女的待遇吧!”韩墨笑了笑。
接着,韩墨又准备向窗外望去。这时,一个男孩缓步走上讲台,蓝白相间的条纹短袖、浅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他的打扮并无出众之处,在他身上并没有跟时尚、帅气相关的字眼。然而,只是一眼,韩墨的心就被这个男孩吸引了去。因为,在韩墨看来,这个男孩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他身形单薄,目光清澈,嘴角一直挂着温暖的微笑,韩墨感觉如沐春风。男孩脸上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平静,整个人散发着温润、平和的气质。
那一刻,在韩墨眼中这个男孩似乎是在发着光。他站在讲台上,自然下垂的右手不断伸直、再握紧,韩墨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上微微发白的骨节。他的双脚不时挪动一下,似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放。看着眼前故作镇定的男孩,韩墨猜想此刻他的内心一定是紧张的,这些大概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大家好,我是杜煜宸。”
杜煜宸一定不会想到,以后的很多年里,他说的这句话都将萦绕在韩墨的心头。每当她的心中想起那个男孩的身影时,随之在脑海中想起的就是这句话:
“大家好,我是杜煜宸。”
韩墨看着杜煜宸低头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韩墨的目光就一直被他吸引着,无法移开。那时,杜煜宸坐在韩墨的斜前方,韩墨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兜兜转转却始终停留在那个名叫景汐颜的女孩身上,就像自己一样。那是韩墨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感受,心里酸酸地,很不舒服,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表达。一种名为“爱情”的东西在她心里悄悄地萌芽。
那天,韩墨作为外班同学并没有上台做自我介绍,梁爽上去了,唐逸坤也上去了。只是,那个时候梁爽和韩墨都没有留意到唐逸坤。尤其是梁爽,她整个会议上目光都高度集中在那个叫沐云枫的学长身上,如痴如醉。只是谁也不知道,当绑着高高的丸子头的梁爽在台上认真地做着自我介绍希望能够引起沐云枫的青睐时,座位上一个叫做唐逸坤的男孩早已沦陷在她甜甜地酒窝里无法自拔。更没有人想到,这个男孩在以后的日子里竟然能取代沐云枫在梁爽心中的位置,成功地赢得梁爽的芳心。
很多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不到最后,没有人会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