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仆散忠义而言是没有失败的,也不容许失败,失败的念头一冒出来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牙关一咬,大吼一声,“金虎,杀光他们。”自己一拨马头,双脚一夹马肚,狼牙棒一挥,带着剩下的四个金兵杀向刘亮。他必须赶回府衙,那里还有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刘亮见仆散忠义纵马冲过来,狼牙棒重重地向他砸下来,急忙往左边一跳,刀拖在身后轻轻往上一扬。刀面正撞在马的前腿上,痛得马一声嘶鸣,落地一个趔趄,仆倒在街心。
仆散忠义不愧是女真人中的一等一高手,骑术也是了得。被马重重地摔了出去,他一个侧滚,站了起来,继续大步向府衙方向跑去,四个金兵跟着退去。刘亮汇同蒙面剑客邵进还有活下来的五个好汉一起追杀过去。
斐满金虎三兄弟与耿京、贾瑞和于连波正在相互搏斗,打成一团,耿京要抵挡斐满金虎,还要照顾贾瑞。贾瑞面对斐满银虎还是吃力,而于连波则和斐满铜虎勉强打个平手。
西城方向,五名金兵向着这群战团冲过来,带头一人冲进斐满银虎与贾瑞的战斗中,斐满银虎以为来人是帮自己的,让出通道准备一起对付贾瑞。
那金兵却在两人错身之际,撩刀从下向上划向斐满银虎的胸前。斐满银虎发现不对,急忙向后一倒,刀还是在胸前划出一大口子,鲜血一下子喷涌而出,胸前一片血色,人也倒地不起。这个金兵摘下帽子摔在地上,原来是旗风寨的二当家熊二能。
斐满金虎大吼一声:“二弟。”挥刀劈退耿京,转身砍退熊二能,和斐满铜虎一起护在斐满银虎身边。
后面四个金兵摔掉它上的帽子,齐聚在贾瑞的身边,熊二能轻声对贾瑞说,“城门转轴被我们卡死了,两个时辰之内不可能打开。”
耿京一声招呼,大家背着、扶着伤员,十几个人一起向东门后撤。
斐满金虎见他们退去,低头查看银虎的伤势,胸口裂开,还不致命。铜虎给银虎涂上金疮药,简单包扎一下,挽起他一起跟着向府衙方向走去。
在往府衙的路上,完颜普连和他的四个护卫冲在最前面,远远看见门口四个护卫转眼间两死两伤,却无力施救。
府门虽然宽,但武彦郎骑着枣红马立在门前,右手铜手杖,左手横刀,就像门神一样拦在那儿,阻挡住了完颜普连他们。
府衙内的斐满玉虎突然感觉自己上当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挥棍佯攻耶律锷,逼退他后,急忙向侧后一个跨步,跳上门前台阶,探头向大堂上望去。
大堂上空荡荡的,吊着的人没了,只有那根绳还悬在空中晃荡。
庆柯一催马上了台阶,三尖枪就刺向玉虎要前冲的方位。逼他不得不停下来,用棍去磕枪杆,却被枪杆的力撞得往后一栽,又从台阶侧面跳了下来。
耶律锷一声呼哨,飞身一纵跳上庆柯的马背,两人合骑一马冲向府衙大堂的后面。武彦郎所骑马正是耶律锷的那匹枣红马,听见呼哨声,一转身,跑入府衙,根本就不用武彦郎的驱使,也不顾斐满玉虎的阻挡,寻着呼哨声追了下去。
完颜普连见武彦郎回马入了府衙,也跟着追了进来。只见玉虎、铁虎兄弟站在大堂门口,望着空荡荡晃悠的绳子发呆。不用问就知道重要人犯被劫走了。他连忙留下两人在府衙大门口守着,去救治受伤的同伴。自己带着两个护卫追了下去。
完颜普连催马绕过大堂,就看见前面两匹马进了后院,钻入树木间。于是追上去,追出了东侧门。
完颜普连骑马出得东侧门,只见一匹白马立在街口,带着面具的白袍将提枪挡住了去路。远处一群人钻入巷道向东跑了。
完颜普连眯起眼,盯着庆柯的三尖枪,“徐庆?”
庆柯不出声,只是摇摇头,把枪一扬,催马冲上来。
完颜普连:“慢着,我乃宿直将军完颜普连。来将,报上名来。”
庆柯还是不理他,马不停,举枪便刺!
完颜普连也催马上前,挥刀拔开铁枪,庆柯一转枪尾,两马交错后,枪尾摔向完颜普连的颈脖。完颜普连急忙偏头躲避,还是让枪尾尖在脖子上划了一条小血口。那两个随从也都提起腰刀,催马杀过来。
庆柯一扬手把枪当刀使,向左边的殿前护卫肩脖部斜挥下去,那殿前护卫身子往后一仰,头靠在马屁股上,避开了挥下来的枪。庆柯不等枪用老,立即斜转向上,砍向右边的殿前护卫的腰部。这个殿前护卫根本没想到枪会从这个方向上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急忙用刀去挡,哪里挡得住。枪尖剔开刀插入他的腰中,再一使劲,人就被揪下马来。那边的殿前护卫刚直起身,就感觉后背有寒风袭来,知道不对,连忙往前一仆,但还是来不及,枪尾尖已经抽进后背,痛得他往前一冲,身体不由自主地栽下马来。
一个错镫,伤了完颜普连,还把两殿前护卫打伤落马。庆柯和完颜普连双双回马,再次面对面纵马冲击。
完颜普连没有退路,他必须抓住此人,才能知道徐庆和岳飞儿子的下落,才能找到岳家兵书。
两马相迎,枪尖直奔完颜普连的前胸,完颜普连挥刀劈出,荡开枪头,一转手碗,刀斜向着庆柯的肋部划去。庆柯后手前送,立起枪顶住刀锋。两马错镫,庆柯用枪尾斜扫出去,枪尾在完颜普连的马屁股上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痛的马一声长啸,往前一纵,完颜普连在马上坐不住了,摔了过仰面朝天,马继续往外冲去。
庆柯骑马直冲出去也不再回头。
府衙门口,被完颜普连留在门口的两个护卫,把马留在府衙,到门口去检查救治自己的同伴。刚包扎好两个还活着的同伴,从西街冲过来叶羌霜所带的三兄弟和一群人,吓得他们俩丢下同伴,躲进府内,闭上大门。从门缝中看见这些反贼离开后,再出来,只见两个同伴已经死去了一个,被吓死了。只得把受伤的扶进府内。
接着仆散忠义回来了,他的马已伤,只能带着几个伤兵快步跑进府衙。关闭府门,把三具护卫尸体留在门门外,只因后面还有刘亮、耿京等十几个反贼。
仆散忠义看着府内躺着的这些护卫尸体,还有这三个被吓破胆的护卫,摇摇头。再看大堂,见大堂台阶上斐满玉虎正在给斐满铁虎的腿上药。心里顿时一凉,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他又听见府衙侧面有喊声,好像是完颜普连的声音,火一腾上来。抢过护卫的战马,提起狼牙棒,冲出府门。纵***追赶耿京他们。
府衙侧面街上,一匹白马冲了过来,马上一名白袍将。不远处,完颜普连坐在地上喊:“大人,拦住他,活捉他。”
仆散忠义拉马转过来,两马相对急奔,庆柯挺枪向前,仆散忠义举着狼牙棒,马头快接近时,长枪刺出,仆散忠义一扭身,让开枪头,狼牙棒也砸了下去。庆柯一个翻身,双腿一夹,身体往外一侧,藏到马的外侧,躲过了狼牙棒。两马分散跑出去。仆散忠义驾马跑出一段,勒转马头,却发现没了那白袍白马。
庆柯趁着躲狼牙棒的机会,往侧面一拉缰绳,指挥马奔入东街,向东城门绝尘而去。他在马上一回头,却看见府衙对面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带面纱斗笠的女子。庆柯心里嘀咕:她怎么神出鬼没的?他还有没看见的,府衙院墙上靠着一个人,正是带着火鸟的“中都第一杀手”。
他马不停,很快就追上了耿京他们一行人了。
身后完颜普连换过一匹好马跟了上来。斐满金虎留四兄弟,自己抢上另一匹战马,飞马赶到仆散忠义的右侧。三人一起纵马向前,杀向东城城门。
范岳山带人占领到东城门,在城墙上两侧架起柴堆,淋上芝麻油,放火阻击增援的金兵,同时准备招呼陆续到来的义士。
首先到来的是拔野古、李秋哥兄弟带着一群人从巷子里钻出来,十个犯人被他们搀扶着来到城门下。耿寻芳急忙下得城来迎上他们,把镣铐一一打开,指挥他们出城向东走,走出一里后再休息等大家。
那里会有丐帮的兄弟在那儿等着,武彦郎的老二、老三、老八、老九和老十带着几个乞丐,昨晚他们出西郭,在一个小村庄里取来张安国准备的十匹马和两辆马车,在东门外等着。
接着于连波带人护着齐芯枚、齐心童姐弟以及几个犯人,背着、扶着从巷子里过来。被救的十人有三个已经死在路上,因为链子串着,无法解脱,只好把尸体也背了出来。解开锁链、放下亲人的尸体,纵然不忍,也不得不逃命要紧。这批人也出了城向东而去。
蒙陈和思结带着李铁枪,第三批出城。他们把耿京等人寄存在南门口如归旅站的马也带出来了。昨晚,他们把今天参加行动人的马全寄存在如归旅站,一共十匹马。
武彦郎骑着枣红马,马背上还驮着齐树,沿着北面城墙脚过来,耶律锷跟在后面。众人欢心鼓舞,终于成功救出齐树。除了范岳山的人,其余众义士护着齐树出城去与其它人会合。
东城门下,除了范岳山的几个兄弟,还有两个人:耿寻芳和耶律锷。大家一齐向城内眺望,盼望还有更多的人出来。
耶律锷站在耿寻芳身边,“你怎么没跟你大师兄一起出城?”
耿寻芳回答道:“我等我爹呢!”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要等?”耶律锷一脸坏笑。
耿寻芳心一颤,脸微微一红,“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一个人跑了,却扔下接应你的人。”
“谁接应我?”耶律锷的坏笑还在继续,“谁?”
耿寻芳突然明白了,耶律锷在套他的话。抬起右脚踏向耶律锷,耶律锷一蹦老远,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