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遥安心想,会把女儿卖掉的爹,平时对她肯定也不好,难怪她不愿回家。“先起来吧。”
少女听了马上听话地站了起来。
荀遥安掏出手帕,示意她整理自己的仪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婢叫诗乔,今年十六了。”
诗乔擦干净脸,又理了理头发。荀遥安这才发现,原来她长得很漂亮,如果卖去青楼,将来一定是花魁。
“诗乔……衙门怎么走?你带路吧。”
“是,小姐。小姐,我来帮您背包袱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
诗乔走路的姿势有些不自然,荀遥安猜想她一定受了伤。但诗乔倒是什么都没说,很努力地往前走着。
“走慢些吧。”
“是,小姐。”
荀遥安和她慢慢走着。“你的名字起得很好,是谁起的?”
“回小姐,是我外公起的,他在世时,是位私塾先生。”
“你识字吗?”
诗乔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她不满意。“只认识一些街上常见的字……奴婢小的时候长得讨喜,离家不远的私塾先生常让我去帮忙收拾课堂。后来大了,就得帮大户人家洗衣服挣钱,就没再去私塾了。”
“嗯……你以后可以叫我小姐,但是就不用自称奴婢了,听着真不习惯。以后跟着我,就像妹妹一样,不用太拘束。”
诗乔笑了一下:“谢谢小姐。”
荀遥安不由得赞道:“你长得真漂亮,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谁知诗乔脸色一变,大声说道:“在我心里,小姐才是世界上最美的人。要是小姐不喜欢我的样子,我现在就把脸划花!”
荀遥安大吃一惊。这小姑娘没事吧,怎么动不动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明明很和善吧?她已经很温柔了吧?她干嘛老吓她?“别啊,我比你漂亮,你别自残……”
诗乔听了很认同地点头笑道:“是,小姐。”
……荀遥安彻底无语。
“小姐,衙门到了。”
荀遥安垂眸,把心中的盘算仔细想了一遍。打仗什么的她当然不会,但她都看过。不是常说商场如战场吗?既然她能在商场如鱼得水,战场……不行也得行啊,她必须拿到银子去赎回玉镯……
“诗乔,你们平时怎么称呼衙门里的大人?”
诗乔有些奇怪地回道:“城丞大人啊……”
荀遥安笑道:“我不是本国人,所以不太清楚。以后有什么事,你觉得是我不知道的,就先提醒我吧。”
诗乔连连点头。
荀遥安理了理衣裙,上前对守门的官差说道:“这位大人,我来为黑山道剿匪献计,劳烦您通报一声。”
片刻之后,那官差回来,收了她的剑,将她带到公堂。
东守城果然是大城,衙门占地广,公堂也很宽敞气派。
荀遥安看到公堂中央,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公案之后,应该就是这座城的城丞了。
公堂左边,另外增设了一张长桌,比公案还宽大。长桌后面,坐着一名锦衣玉服的男子,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未曾抬头看她。他身后一侧站着一名佩剑的护卫,另一侧站着的两人,看起来像是文官。荀遥安心知这便是睿贤王了。
荀遥安行了礼,说道:“见过各位大人。民女荀遥安,这是我的侍女诗乔。”
城丞大人问道:“你有何计谋,能破黑山寨?”
“我不是本国人,还不了解黑山寨的情况,所以还没有想出计谋。但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所以便来一试。”
“哦?”城丞大人皱起了眉:“未有计谋,竟敢自荐。你们二人,看起来都是柔弱女子,究竟从何处来,有何长处?”
荀遥安没办法,只好回道:“……我来自现代国……”
荀遥安感觉到长桌后的男子抬起了头,朝她看来,她便也向他看去。一看之下,竟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就是民间盛赞的睿贤王啊……竟然真的……这么帅……他看起来很年轻,脸上的神情也很温和,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不敢冒犯。民间传言竟然不假……他的确高贵非凡,俊美无双。
糟了……她花痴了。
荀遥安看到城丞大人眸光泛冷,充满不屑。她连忙继续说道:“呃……擅长计谋……”
城丞大人厉声说道:“现代国?本官闻所未闻。你这女子,古怪非常。快将你的底细,从实招来!莫非是你故作玄虚,想借机高攀睿贤王爷?”
哈?荀遥安差点笑了出来。城丞大人,好想象力!
“我的家乡在现代。因为被人暗算,从山崖坠落大海。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大谦国。我不知道怎么回家,只好四处流浪。因为需要银两有急用,所以才斗胆前来。请大人明鉴。”
城丞大人听了她的话,迟疑不定,便朝睿贤王看去。荀遥安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睿贤王目光深邃,直视她的双眼,似在审视她的话是否可信。荀遥安一笑,不但没被他的目光吓到,还挑衅似地微微抬起了下巴。睿贤王出乎意料地扬起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他朝城丞大人点了一下头,城丞大人会意,他便低头继续去看手中的书信。
“既然你说你擅长计谋,不妨让你一试。待会本官会让人将黑山寨的详情说给你听,希望你真的能想出有用的计策。”
“大人,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荀遥安笑道:“如果我能攻下黑山寨,我要三百两赏银。”
城丞大人面露怒容:“哼,你当这是菜市场,还能讨价还价的吗?”
荀遥安偷偷看了一眼睿贤王。睿贤王还是盯着手中的书信,并未抬头看她。
荀遥安心里其实也没把握,但这种时候,也只能赌一赌了。“如果大人不同意,那就另请高明吧。”
“本官就不信没人能破黑山寨!”城丞大人颇有怒气。
荀遥安只好点头道:“抱歉打扰了。民女告退。”
如果只能得到一百两,也不够她赎回玉镯。她只有十五天的时间,还是另外去想办法筹多点银两吧。
荀遥安带着诗乔,失望地转身离开。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一百五十两,对平民百姓来说,真的是难以想象的一大笔钱。她去哪里才能挣得到呢?
她一只脚已跨过了公堂门槛,身后忽然响起一道醇厚的声音。“荀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