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但是听在南宫炙耳中,却让他觉得心酸异常,他凝视着苏棠强装的笑颜,只觉得眼眶温热,仿佛就要掉下泪来。
如果这一刻能定格成永远,那该多好。
南宫炙别过脸不再看苏棠,全力压抑住心中的痴想。
过了半晌,他才想起唤人进来打扫一地狼藉。
待下人整理妥当之后,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静,不是两人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出去一会儿。”南宫炙留下这句话之后,便转身出了门。
苏棠听着南宫炙一步一步离去的脚步声,呆愣良久,最后惨然一笑,握紧了自己已经被南宫炙捂热了的左手。
自己这样任性,小哥哥一定是生气了吧。
手心还残留着小哥哥的温暖,却不能改变它依旧空空如也的事实。
南宫炙出去了一个多时辰,等他回来时,手上捧着一只玉碗,盛有半碗黑黑的药汁。
苏棠还是保持着南宫炙出去时的那个姿势,在他推门进来的瞬间,换上了一副灿烂如花的笑颜。
南宫炙没有察觉到苏棠的异样,捧着药碗走过去,坐下后温声问道:“小棠儿,喝药了,你是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
“呃 ̄我还是自己喝吧。”
苏棠边说便伸手去接,南宫炙很干脆地把手中尚且温热的药碗放在了她手上,却不小心扯动了自己烫伤的手指。
南宫炙苦笑着看着自己悲催的双手,虽然他心里很希望苏棠选择前者,但他刚才在端熬药罐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即使已经挑破了水泡,也上了最好的烫伤药,却还是红肿一片,一碰就痛。
老实说,这点痛和南宫炙在战场上受到那些伤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但他不想让苏棠知道是自己为她熬的药,这样的感动,不要也罢。
正当南宫炙惋惜完自己的双手准备收回去的时候,苏棠却一把拉住了他的织锦云袖。
拉着南宫炙的云袖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苏棠十分惊讶地看向他:“这药是你熬的?”
“嗯?为何会认为是我熬的?”南宫炙装傻似的笑了笑,心里默默惊叹苏棠的敏锐感知。
“你的衣袖上除了原来的龙涎香和这药味还有一些柴火味,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苏棠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南宫炙做到了这一步,要说她心里没有感动必定是假的,但是她面上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她不敢给他任何会让他误会的错觉。
南宫炙默默抽回自己的衣袖,轻笑道:“就凭这三点就认定了一个事实,你啊,也太自以为是了,为了防止再有人给你下毒,我刚才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下人熬药,沾染上柴火味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我堂堂一个王爷亲自给你熬药,也太掉价了吧。”
南宫炙半开着玩笑,他不过就是想告诉苏棠,自己没理由连熬药这种事都亲力亲为,他好歹也是个叱咤沙场的王爷不是?
“这……”
但是苏棠明显不买他的帐,犹疑了一下,言之凿凿地开口:“我虽然看不见,但听觉和嗅觉却是十分灵敏的,在你离开后,这方圆半里,除了你我再加上你的那两个贴身侍卫之外,便再无其他人,会是谁给我熬的药?”
“卫廷。”
“他刚才一直在门外,没离开过半步。”
“那是我记错了,是晓凡。”
“你会让一个企图毒害我的人再给我熬药?”苏棠眉头一挑,为了断绝南宫炙又拿张掖来当挡箭牌,冷冷开口:“接下来是谁?张掖?你出去之后,我隐隐听到你吩咐他送晓凡下山去了,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吧?”
呃……
南宫炙沉默了半晌,带着哀怨看着苏棠:“你不去做捕快破案真是屈才了,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因为我有脑子……”
“……”
因!为!我!有!脑!子!
所以……潜台词是说我没脑子吗?!
南宫炙被苏棠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啊!他想掀桌!(╯‵□′)╯︵┻━┻
见没必要再瞒下去了,南宫炙尴尬地笑了笑,终于承认:“好吧,是我亲手熬的行了吧,你赶紧喝了,不然待会儿就凉了。”
这下,该苏棠为难了。
见苏棠端着碗始终没有动作,南宫炙又催了催她:“怎么不喝?”
“唔,其实也没什么,我马上就喝完了。”
虽然心里极其抗拒,但是苏棠还是皱着鼻子把药一口一口都喝下了肚子。
哎呀,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