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期间凌瑶还是出了趟醉仙楼的,领着圆秋去游了湖。而剩下的时间里,凌瑶基本上都在圆秋的房间里当大爷,享受着被圆秋伺候的日子。
“我今夜约了人,你就不用等我了。”
凌瑶在黄昏时分,和圆秋嘱咐了一句就出门了。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点距离,凌瑶也不急,在街上慢悠悠的逛着。
凌瑶的思绪有点飘飞,这些年死在凌瑶手里的人不少,但是这一次凌瑶有些不想动手,于是才早早地出来散散步。
华灯初上的时候,凌瑶路过一处街角,看到了摆馄饨摊的一对儿老夫妻。
“来碗馄饨。”
凌瑶突然有了几分食欲,便坐了下来。
“公子哥儿,这精肉馄饨正好最后一碗了,您别嫌弃,给您啊加了点青菜卧了个蛋,您尝尝。”
大娘干活也利索,很快就端上一碗馄饨。
凌瑶点点头,不作声。
馄饨上漂了些小葱叶子,倒是格外诱人。
凌瑶舀起一勺来,然后轻轻吹了一下,这馄饨确实好吃。
很久没有这么好的食欲了,凌瑶吃了满满一碗,到最后还有些撑得慌。
“很好吃。”
凌瑶冲着大爷大娘轻轻的笑了笑。
吃饱了,也就该走了,凌瑶在馄饨碗旁边多放了几枚铜钱,然后就走了。
凌瑶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眼见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凌瑶才慢慢的往树林那边走。
路过那个小酒垆的时候,凌瑶看了看天色时辰还没到,就走进去点了壶酒。
这是自家的小酒垆,酿的酒都是自己家酒方子的制法,凌瑶闻着酒香,看着老板娘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小公子,这壶酒给你。”
老板娘腾了个空,赶忙给凌瑶把酒送了过来。
凌瑶鼻子轻轻一嗅,果然是好酒啊!
这么想着,凌瑶轻轻的拔开酒塞,给自己倒了一杯。
“香且清冽,入口回甘,很不错。”
一口入喉,凌瑶夸了一句。
“小兄弟,咱们吴娘子的酒可是十里八乡都有名的!你啊今天算是来着了,新酒开炉,好时候啊!”
旁边一个有些憨的壮汉搭了一句话。
“赶巧了。”
凌瑶笑了笑。
“小公子,卤的牛肉要来点不,酱的可香了!”
老板娘把店里这群客人忙活完了,又和凌瑶说了句话。
“来点吧!”
凌瑶虽然吃了一大碗馄饨,并不饿,但是有酒有肉自然是好的。
凌瑶慢慢的喝着酒吃着肉,看着夕阳落下的不见踪影,又看着月亮渐渐高悬。
这样的风景,凌瑶真是有些放松了。
“小公子,景色好吧!”
吴娘子又招呼了一圈客人,然后扯了个凳子坐在了凌瑶对面。
“很好。”
凌瑶笑着应声。
“可惜了,也就现在看着是个好天气,半夜说不准要下雨哩!”
吴娘子叹了叹气,然后不知从哪里端了一盘花生,往凌瑶面前一推。
“自家炸的,小公子你尝尝。”
“多谢。”
凌瑶道了声谢,然后就就着酒吃了起来。
天色黑了个彻底,酒垆里的醉汉也都一摇三晃的往回走了,到最后只剩了凌瑶还在慢慢的喝着酒。
“小公子在等人?”
吴娘子半是肯定半是疑惑的问了一句。
“嗯,快来了。”
凌瑶点点头。
话音才刚落地,文祟元就进来了。
“老板,再拿壶酒,加二斤牛肉。”
凌瑶看这一身凉意的文祟元坐在自己对面,毫不吃惊,还张口帮他点了吃的。
“这是怕我路上太饿了?”
文祟元看凌瑶的架势,倒是问了一句。
“饱死鬼总是好过点。”
凌瑶还真是这么想的。
文祟元这几日和凌瑶接触虽然不多,但也知道这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于是从善如流,大口的喝酒吃肉。
“事情我都办妥了。”
吃饱喝足之后文祟元简单的说了一句。
“那走吧。”
凌瑶往桌子上留了酒钱,就站了起来往外边走去。
文祟元也平静的跟着,该来的总会来。
“这女的刚死没多久,被人扔在了乱葬岗,我想等下你应该用得着。”
文祟元往不远处一指,凌瑶看着这尸体和挽月身量差不多。
凌瑶点点头。
“文祟元,我不能放过你。”
凌瑶很平静,这是为数不多的动手前交谈。
如果是别的状况下,凌瑶或许会考虑留他一命,但是现在的状况凌瑶没有别的选择。
杀手这一行规矩不多,但是反杀雇主实乃大忌,如果每一个杀手遇到不想杀的人都要反杀雇主,那么杀手这个群体分崩离析也是早晚的事。
凌瑶今日站在这里不仅是代表一个杀手,而是代表了最顶级的杀手组织七星楼。
这是七星楼给江湖的一个保障,不会姑息破坏行规的人,更不会纵容杀手反杀雇主。
这一次也只有七星楼出了这个头,江湖才能放心,杀手也才能收心。
“我知道,动手吧,摇光星主。”
文祟元来的时候就抱着了必死之心,自然已经心态坦然了。
文祟元当杀手的日子太久了,久到他常常做的是暗袭,布局,借势。这样纯靠着实力的战斗对他而言,少之又少。
何况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是如今江湖上名声正盛的七星楼杀手,代号摇光。
所以这一次交手也可能会是他人生中最畅快的一次交手了。
凌瑶也不再多说,抽出了临渊剑,剑指文祟元。
俩人身形晃动,在这晚风中战到了一起。
在酒垆远远倾洒过来的光影中,两个人影不停的变换着位置。
剑与剑的挑刺格挡,气与气的冲撞搏击。
交手间凌瑶意识到对方毕竟是成名多年的杀手,实力并不像论剑会上初出牛犊的年轻人那样青涩,文祟元的招招式式都是血战中的磨砺。
文祟元看着自己的剑招逐渐被封,自己的动向在对方眼里变得越发清楚,就已经明白了,今日这一战已经失了胜算,只是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自己才找到想要相伴终生的人,才打算抛下世俗里的打打杀杀,就要结束了吗?
人生原来这么短暂吗?
注定要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到了尾声吗?
文祟元的叹息随着他的剑一同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