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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陈艳双生擒莽汉 潘三叔设灵祭子(1 / 1)

话说那日潘善当场打死了六子,众人都不敢上前,听见喊叫声,便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门剑家的陈艳双,潘善因她来时不曾看见,故而不知道是谁,一看见这妇女长得恁般标志,不觉一时性起,带着酒劲,歪歪唧唧的走向前去,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妇人只顾看,用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笑呵呵的说道:“你是谁?长得恁般骚!”。陈艳双看了一眼潘善只顾不做声,那潘善看见她不言语,便越发的轻狂了,哈哈大笑道:“切!我当是谁家的母狗偷跑出来了,不曾想却是一头细软绵羊。”说罢,就要搂着亲嘴,陈艳双只猛地一拳,似流星划过一般,不偏不倚,恰恰打在潘善的左眼窝子上,顿时红肿难堪,只听潘善啊啊直叫,退后了几步。

众人看见潘善被打了,都说:“好啊。。。好啊,打得好!”潘善恶狠狠的两下看了看,牙根紧咬,双拳紧握,开口说道:“好你个臭婆娘,不知好歹的贱人,俺潘善身高八尺,力能扛鼎,别说在清河县,就是阳谷县里也难逢敌手,不知死活的泼妇,今日让你命丧当场。”说罢,一个箭步强向前去,抡起右拳,直扑陈艳双的左眼,只见陈艳双不慌不忙,头略微微后仰,躲闪开潘善的拳头来,握起右手,猛地射向潘善右眼,潘善来不急躲闪,重重地受了一拳,只听啊的一声,众人看见潘善双手紧捂双眼,向后连倒了数步,险些跌倒。潘善捂着双眼,大骂道:“好阴险的贼婆子,专打俺眼睛,有本事就跟俺好好的较量一下!”陈艳双冷笑道:“赖泼皮,老娘就是要打瞎你的狗眼,让你再做不成狗事了。看招!”说罢,纵身一跃,潘善急忙松开双手,模糊见看见那妇人早已踢出一脚,直逼心窝子,潘善强忍着疼痛,向侧边闪将开来,抬起拳头,去迎那妇人的蹬脚,被那妇人踢的退后几步。陈艳双儿见潘善双拳相迎,双脚方才落地,刚一落地便又使了一个回马拳,重重的打在了潘善的胸脯上,毕竟潘善也是个武夫,时常做些帮闲,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这时刻酒也清醒了许多,使出两只手铁钳般的夹住了那妇人臂膀,只向上一抬,便让那夫人双脚着不得地了。陈艳双正要拱脚挣脱,却被潘善恶狠狠的扔了出去,她一时失去了平衡,两脚后退了几步,方才没有摔倒,心里暗想道:难怪这个恶棍敢做帮闲,却有恁千般力气,拼力气我怕难是他对手,决不能让他有机会抓到我。

潘善定睛看那夫人并没摔倒,心里倒吸了口气,暗想:就恁个弱气的妇人,竟不曾想有一身好功夫,待我慢慢降服她。于是,抬起两手,一前一后,直奔那妇人跑去,陈艳双看见潘善袭来,只是不动身,正在潘善拳头将打下来时,她猛地弯下腰,使了一个勾扫毛腿,将潘善那厮仰面扫落在地,摔了一个王八四脚朝天。潘善躺在地上嗷嗷直叫,乐的众人拍手叫好,潘善看见陈艳双不防备,使出了一个横扫千军,不料陈艳双早已看破,双脚一跃跳将起来,躲闪开来,抬起一脚,踩在潘善的心窝子上喝道:“贼泼皮,敢是服于不服?”潘善自知不是敌手,连忙乞饶道:“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都是俺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啊,姑奶奶好歹且饶了我这一遭吧?”陈艳双怒喝道:“泼皮,还敢讨饶,如今你杀死了潘姐夫,我岂能饶你。。。。。。”正说话间,早已有人告知了王氏六子被潘善打死了,王氏一听便哭喊着跑出屋来,挤过人群,只看见六子满脸是血,上前用手一摸,身体已经冰凉了,于是放声大哭起来。转过头看见潘善已被陈艳双所擒,便跑将过来,一边哭一边双手捶打那潘善,口中喊叫道:“你这畜生,连堂弟都要打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看我今日不打死你哩!”潘善忍受不过,哭求道:“弟妹,千错万错都是俺的错,俺给您磕头了,您好歹饶我一命啊!”说罢放声嚎啕大哭,王氏哪里肯放手,泪水如雨滴落,边打便喊道:“畜生,还我六子,快还我六子来!”陈艳双慢慢扶起王氏道:“姐姐,休要伤心,既然擒住了这畜生,不如一刀宰了他,给姐夫报仇!”说罢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匕首,直往潘善喉咙刺去,潘善一看陈艳双要杀他,慌忙爬将起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弟妹。。。弟妹,救我。。。救我啊!”陈艳双不顾潘善乞饶,仍旧要去杀潘善,被王氏一把拦住,说道:“好妹妹,且住手,杀这样的畜生,下贱的东西只会脏了妹妹的手。”众街坊也连忙劝阻道:“万万不可杀了他,好歹是一条人命,弄不好会吃官司的。”也有人劝说道:“这潘善平日里甚得张千户照看,若是杀了他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倒不如将他绑起来,送去官府发落。”王氏一听,觉得在理,于是说道:“好妹妹,他说的极是,就把他绑起来,交官府吧?”陈艳双道:“既恁般,就依了姐姐便是。”说罢对着几个小厮说道:“你们几个,拿条绳子把他绑了去。”几个人去拿了绳子将潘善捆绑起来,吵吵嚷嚷送去官府了且不提。

单说王氏跪在六子身旁,只顾放声痛哭,回想起六子因去求张真人给金莲起名字,晕倒在雨夜里;想起六子因自己被玷污而状告潘善反被打板子;又想起六子平日里给自己熬鸡汤喂吃饭,金莲要出生前两次去请王婶子,看见金莲时的欢天喜地。。。。。。想着想着,只觉得眼前一抹黑,一道黑影飞来,王氏模模糊糊看见是六子,穿着白色素缟衣服,满脸是血不住的往下滴落,浑身上下遍布伤痕,双手戴着铁锁链,左边立着牛头鬼,右面站着马面鬼,只听六子微微说道:“娘子,休要伤心,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把孩子们抚养长大,尤其金莲,她还小,你要好生照看,切莫再为我哭泣流泪,我心可安矣。娘子,我去也!”王氏口中大呼:“六子。。。六子,你不要走啊!不要丢下奴家一个人!”说罢,一头倒在了六子身上,昏迷不省人事了。

看见王氏晕倒了,陈艳双忙对众人说:“如今六子哥去了,姐姐又昏迷了,请大家都先各自散了吧!真是对不住大家了。”众人知道这个妇人得罪了潘善,如今又将潘善绑送去了官府,那潘善有张千户大人撑腰,此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都恐怕受殃及,一听陈艳双如此说,都兔子似的拔腿便跑回家去了。待众人都离去了,看看还有李三夫妇、王老太、王婶子和张嫂子以及几个与六子交情深的街坊没去,陈艳双因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回去?”王老太含着泪水:“她妹子,虽说你是她妹妹,俺每也都不是外人,平日里六子没少帮助缝补裁衣服甚的,待我比亲娘还亲哩。如今他家有难,俺们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张嫂子说道:“王老太说道没错,俺每都像一家子亲似的。”王婶子也插话道:“她妹子,如今六子家出了这样的事,俺每都愿意留下来帮着做些甚的。”李三半晌没说话,听见她们都这样说,泪水顺着眼窝子直流,哭着说道:“陈婶子,如今六子哥哥不在了,王婶子也昏迷了,还得你帮着料理后事呢。”陈艳双望着这些人,到了个万福道:“那就有劳大家了。我刚来,对这些事情也不知怎样办,还要嫂子、婶子们帮着拿些注意。”大家都唯唯应允,忽听见铜莲,银莲两个在旁哭泣,铜莲口中哭喊道:“爹爹。。。爹爹,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铜莲啊!”银莲拉着王氏的手大哭道:“娘。。。娘,你怎么了?快醒醒啊,你看看银莲啊!”两个人抱着一团做一处大哭不止,看的众人好不心疼,众人不住的流泪。陈艳双抱着铜莲、银莲,哭着说道:“乖孩子。。。乖孩子,快别哭了,你爹和娘太累,睡着了。”说罢,扶起两个孩子,对着刘三说道:“你们两个快点扶王姐去里屋休息。”李三夫妻俩扶着王氏去了里屋。陈艳双又呼唤小厮道:“你两个快去堂屋支起灵床,将姐夫抬上去。”两个小厮领命去了。接着又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俩一个去照看姐姐和金莲,一个好生看顾铜莲和银莲。”两个丫头应了一声:“是,五娘!”便走开了。从袖口取出十两银子,对着王婶子、张嫂子和余下的人说道:“这些钱拿去置办祭祀用的纸张、冥钱、蜡烛并白绫子之用。若是不够时只管来取便是!”王婶子借过钱说道:“他妹子,您就放心吧,俺每这就去办。”说罢众人都各自忙活去了。

陈艳双走去看望王氏,李三两口还在床边照看,看见陈艳双进屋了,连忙放了张椅子在床边,然后走去桌子旁坐定。陈艳双轻轻的问道:“姐姐还没醒过来呢?”李三应道:“还没有哩!要不请大夫来看看?”陈艳双说道:“如此甚好,还且劳烦你去请大夫。”李三忙说道:“陈婶子这样说岂不见外了?六子叔叔生前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李三这辈子都报答不完!”说罢伤心的哭起来了。陈艳双忙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只要还能记住他的好便是了。”说罢起身从箱盒里取出五十两银子说道:“如今六子姐夫已故,你且拿着这些银子去买副好棺材,只要好的,若是银子不够,回来和我说便是。如此也不枉了你们间的情谊。”说罢对着谭氏说道:“这几日还要劳烦你里里外外多看顾些,灶里事,烧茶送水甚的还要你多担待些。”谭氏啼哭道:“陈嫂子不肖挂心,这些我会打理妥贴的。”说罢夫妻二人出去各自办事去了。陈艳双坐在床边,看着王氏眼眶噙着泪水,脸色惨白无血丝,嘴唇干裂失红润,不觉心如刀绞,泪如泉涌,心里寻思道:本是来祝贺姐姐喜添千金的,谁曾想却成了姐夫的丧礼,哎!真真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姐夫一走,撇下姐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可如何度日哩!不曾想姐姐原来也是恁命苦的一个人。越想越泣,泪水哗哗滴落,直打在王氏的手上,王氏只觉得手上水珠滑过,猛地睁开了双眼,便看见陈艳双泪流满面,便疑惑的问道:“好妹妹,好端端的为何要哭哩?”陈艳双看见王氏醒来,心中又喜有悲,只是紧握住王氏的手泣不成声,王氏许是刚才昏迷的缘故,一时竟忘记了六子已死,看见陈艳双哭泣正不知是何缘故,心中正寻思着,忽看见一小厮进来说道:“回五娘,姐夫的灵床已设好,但不知道灵牌该如何写?”陈艳双用汗巾拂去了泪水说道:“就写亡夫潘六子便是了!”小厮应声而去,王氏这才想起六子已被潘善打死,猛地放声痛哭起来,双手紧握,捶打的床板咯吱咯吱作响,口中大呼:“六子哥哥。。。六子哥哥,你好狠的心啊!竟抛下奴家一人去了,为何不带着奴家一起去。。。我的六子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死的好惨!你死的好冤啊!”陈艳双慌忙紧紧握住王氏的双手,任凭她哭喊,挣扎也死死的不放手,王氏不能用手四处捶打了,只能放声痛哭,直教泪水如江如河滚滚东流。陈艳双见王氏哭的痛彻心扉,不觉也跟着痛哭,姐妹二人便抱做一团,哭喊那亡魂尚未远去的六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却听见金莲哇哇直哭,丫鬟丁香急忙抱着金莲来找王氏,正看见陈艳双和王氏正抱一处哭,又不赶近前,只立在门首。王氏听见金莲的啼哭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陈艳双拿出杭州红绸汗巾帮王氏擦拭眼泪,缓缓说道:“姐姐,你只顾哭,却把了金莲给忘了,这会子饿的直哭哩。”王氏对着丁香说道:“丁香,你把金莲抱过来,我且喂喂她吃些奶。”丁香这次抱着金莲走到王氏床边,轻轻把金莲交给王氏抱住。陈艳双说道:“丁香,你去厨房给姐姐炖碗燕窝。”王氏一听要叫去炖燕窝,忙说道:“妹妹,你过惯了富人家的日子,哪里知道穷人的艰难,我家里哪里买得起燕窝啊!”说罢掀起衣角喂金莲吃奶。陈艳双笑着说道:“姐姐,你有所不知,我来时早已经给姐姐预备好了,还有人参、鹿茸了满满一大箱子哩。丁香,你快去吧。”王氏含着泪水说道:“又让妹妹费心了。”陈艳双说道:“看姐姐说你的哪里话,这些东西给了你又不是给了别人。只要姐姐好好的,做妹妹的也开心。你看金莲饿的,吃的恁香哩。”王氏说道:“可不哩!三个孩子只有这金莲最乖了,平日里不哭也不闹,若是睡醒了就自己做耍子,或是咬手指头,或是看窗外的光亮,玩累了就自去睡了,就只这一件。。。。。。”王氏正说着,陈艳双抢先说道:“就只这一件,不能饿着了咱这小乖乖,不然就要哇哇哭闹了。”王氏听她这么一说,也乐了,当下两人笑了一回。笑着笑着,王氏突然又哭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哭着说道:“只可惜六子哥不在了,不然他也一定会乐的。这一切都让我感觉似在做梦,今一大早六子哥还欢天喜地的在门口迎街坊邻居,可这会子人就不在了。。。。。。”说着说着哭的更伤心了,陈艳双看王氏只顾哭,便安慰道:“姐姐,切莫再伤心了,人常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姐夫依然去了,你这样哭坏了身子,让姐夫岂能走的安心!更何况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一人了,要是你有个好歹,这三个娃又将如何生活啊?姐姐,凡是都要看开些才好,自古生老病死,谁都逃脱不了,人命各有天数,姐姐要节哀才是啊!不为别的,只为金莲还这么小,你也该好好的。”听完陈艳双的一席话,王氏才渐渐收住了哭声,两人一递一句叙舌,直至将近子时,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陈艳双就起床吩咐小厮摆放蜡烛,焚香,祭品果蔬之类的,堂屋两边悬挂白绫子,灵位也已经刻好,摆放在祭桌正中央。陈艳双对小厮阿忠说道:“阿忠,你速赶回阳谷,看看老爷回家了没有,若是老爷在家,你就把这里的事情告知他,若是老爷没回来,你就找大娘,告诉她说我要给姐夫办丧礼,一两天恐怕回不去,家中大小事均有她决断。顺便再取五十两银子一并带来。速去速回才好!”阿忠应诺着去了。李三夫妻俩拿一个包袱走进来,对陈艳双说道:“陈婶子,这是我连夜给六子叔赶制的寿衣,以报答他老人家对我的厚恩。”陈艳双命小厮阿发接了送去王氏房里,对李三说道:“还需劳烦你速去看看哪有好棺材卖,早些买回来才好。”李三答道:“陈嫂子,您就放心吧,我一个亲戚是棺材铺的伙计,我这就去找他寻一副好板。”说罢出门去了。陈艳双又对谭氏说道:“这里的厨房上下就交给你了,烦请好生照料。”谭氏说道:“陈婶子,你放心便是了。”说完走去厨房洗碗烧水。不一时,王老太,王婶子,张嫂子也都来了,王婶子说道:“他妹子,你吩咐的酒菜果蔬之类的,如今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张嫂子说道:“碗和盘子,桌子、椅子也都已经从街坊邻居那里借凑来了,一共预备了七桌酒席。”王老太忙说道:“这七桌子怕是还不够哩,六子在前为人和善,但凡街坊邻居有甚大事小非,甭管亲与不亲,熟与不熟,他都随了份子,不曾失了人情,这会子他殁了,众街坊邻居岂有不来之理哩。”张嫂子道:“若是不够,我再去街坊邻居那里借些个来便是了,只怕这院子里也放不下哩。”陈艳双说道:“张嫂子无须再去借了,先预备着七桌酒席吧,若是不够时,就按两轮吧。”王老太说道:“这是个好办法,如此就不肖愁院子小了。”陈艳双问道:“我欲给姐夫请个吹打甚的,也不至于冷清了。不知道你们怎么看?”王老太抢先答道:“这个好啊,像我们这些个穷苦人家是请不起吹打的,既是妹子做主,县南头有个唱弹班子,弹唱的十分好,这里的大户人家办丧事都请他们。”陈艳双说道:“好,就烦请王老太去走一遭了。”接着说道:“还要再请一做道场的,为姐夫做做法事。”王婶子说道:“若是论做法事最好的,就属城西边的真武庙了,只是嘛。。。那张真人的要价很高哩。”陈艳双说道:“这个倒不妨,张婶子只顾去请来便是了。”当下说罢,各人自去忙活了。陈艳双和张嫂子一起走去王氏屋里,丫头丁香在一旁看顾,看见陈艳双便慌忙立起身说道:“五娘来了!”王氏已经穿上了素服,正在镜子前梳妆,听见陈艳双来了,忙回头说道:“这几日要多累你们了。”陈艳双说道:“姐姐见外了不是,这些个都是妹妹应该做的事罢了。刚才李三拿来给姐夫做的寿衣,姐姐现在是时候给姐夫净身换衣服了。”王氏哭着说道:“妹妹,这次是姐姐最后一次给你姐夫换衣服了。”说罢放声痛哭起来,陈艳双拿起梳子给王氏梳理齐整发髻,系上白绫布,自己也戴了一条。劝说道:“姐姐,千万节哀才是啊。”张嫂子忙想起扶起王氏,一起走去了灵堂。

丫鬟腊梅看见天已大亮,忙唤起铜莲、银莲说道:“小乖乖,快起床了,改换衣服了。”可怜铜莲和银莲因昨晚死了爹,又昏迷了娘,整整哭了大半夜才睡去,这会子正睡得香哩,腊梅脸叫了几遍也没喊醒,无奈只得出绝招了,于是乎爬到床上,用手捏住银莲的鼻子,银莲正睡得好,不料觉得呼吸越发的困难了,难受的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看见是腊梅正捏着自己的鼻子,撒娇似的抱怨道:“坏死了,腊梅姐姐,捏的人家都出不来气了。”腊梅一看银莲醒了,笑嘻嘻说道:“我的小乖乖,总算是把你弄醒了。”说罢又要去捏铜莲鼻子,银莲看着腊梅笑着说道:“腊梅姐姐,让我来吧。”说完两个哈哈笑了,说罢银莲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住铜莲鼻子,铜莲被憋气的把头左摇右晃,索性转过身子继续睡去了。银莲一看这招没见效,用手咬着指头,灵机一动喊道:“糖葫芦,冰糖葫芦喽!”喊声刚落,只见铜莲猛地从床上做起,睡眼惺忪的说道:“爹爹,我要吃糖葫芦!”忽而用手揉了揉眼睛,看见腊梅和银莲正盯着她笑,才知道是在捉弄她,两手只顾搓揉眼睛,羞的脸通红,喃喃说道:“你们两个坏死了!我还以为是卖糖葫芦的王大娘哩!”腊梅说道:“小乖乖,快起来了,穿上素服,拜祭你爹去哩。”铜莲和银莲这才起来,腊梅拿过素服为她姐妹俩穿戴好,每人头上系一条白绫条,领着灵堂去了。

铜莲、银莲跟着腊梅走出屋子,来到灵堂,看见王氏正帮六子净身,便噗通跪倒在地,大声哭喊起来:“爹爹。。。爹爹,我要爹爹!”王氏看见他们一边给六子换寿服,一边说道:“我的儿,你们好好哭哭你那可怜的爹吧,也不枉了他疼爱你每一场。”说罢便泣不成声了。铜莲和银莲哭了好一阵子,嗓子都有些哑了,陈艳双忙走过去心疼的说:“我的儿,快别哭了,都哭成了泪人了,嗓子都哭坏了哩。腊梅,你带她俩洗洗去。”腊梅扶起铜莲和银莲,带她们出去了。王氏在张嫂子和其它几个街坊的帮助下,已经给六子净完了身换上了李三做的寿衣。王氏哭着说道:“这身衣服是六子能穿到的最后一身衣服了。”张嫂子忙劝慰道:“你看这衣裳做的多精细,不宽不紧的,正合身。这多亏了六子平日的教导哩。”陈艳双也忙说道:“姐姐这么细心体贴的给姐夫净身换衣服,姐夫在天之灵也会感觉欣慰的。”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开解着王氏不提。

且说阿忠急匆匆从清河县往阳谷县赶,路遇一个茶坊,边坐下要了壶水,正喝着,见到对面一人大汗淋漓,气喘喘嘘嘘的赶将过来,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家仆阿财,于是便大喊道:“喂!阿财,这么急往哪去?且过来喝碗水。”说罢给阿财满倒了一碗水,阿财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个精光,又自个倒了一碗喝完了才说道:“哎哟,竟顾着赶路,一路上快渴死我了!”阿忠又问道:“这么急,你是做甚去?”阿财缓缓说道:“哎哟,你可是不知道,家里都乱成一锅粥喽!这不二娘让我赶紧去找五娘回家哩!”阿忠不解问道:“这是为何?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阿财不耐烦地说道:“哎哟,我说你这个呆子,家里除了娘娘们的事还能有甚事!”阿忠说道:“我跟五娘走前家里不是好好的吗?”阿财说道:“哎哟,那会子还好好的,这会子就都全乱了套了。五娘都走了四天了,家里柴米油盐都着了荒了!”阿忠越听越不明白了,用手挠了挠头说道:“越说越糊涂了,家里又不缺银子,仓库钥匙五娘都交给了大娘,你说家里柴米油盐都着了荒,打死俺俺也不信!”阿财被这他这么一说,又急又气,说道:“哎哟,说你是个猪脑子,一点没有错哩。钥匙虽说大娘拿着,平日里大娘、三娘,还有四娘最看不惯是哪一个呀?”阿忠立即答道:“这个傻子都知道,当然是八娘了。自从八娘生下了庆哥,大娘总是没事找岔子。”阿财这次松了了口气,缓缓说道:“哎哟,你这个闷葫芦总算是开了窍了。自从五娘去了清河县,家里就归大娘管了,昨日里家里没米了,厨房老妈子去找大娘,大娘说她只是暂时替五娘管家,五娘不在不能随便支银子使,于是便让各位娘拿出自个的私房钱,筹钱买米。。。。。。”阿忠抢先说道:“八娘那么穷,哪里有银子啊?”阿财继续说道:“哎哟,谁说不是呢?这八娘从前只是个丫鬟,虽然生了个儿子,可老爷也没给他银子甚的,平日里连买胭脂的钱都没有,这会子哪有银子买米?”阿忠问道:“既恁般,八娘拿不出银子,大娘岂会善罢甘休?”阿财笑着说道:“哎哟,阿忠,平日里看你呆呆傻傻的,这会子到成个明白人啦。除了八娘,其她娘都拿了私房钱出来,大娘明知道八娘没有,硬要说她不顾大家死活不肯出,三娘和四娘在一边帮腔,对八娘又打又骂,七娘想要替八娘出了银子,却连着一起骂了,说是自能是各自出各自的,不许替出,最后便把八娘关进了柴房,还不让吃饭哩!”阿忠听着听着不觉流出了眼泪,伤心的说道:“都说嫁豪门好,依俺看,反倒不如平常人家过得如意哩!”阿财应道:“哎哟,这句话你算是说对了。对了,你回家去甚?”阿忠答道:“五娘吩咐我,让我看看老爷是否回家了,再告诉大娘说五娘还有在清河县待几天,家里大小事交由大娘处置,顺便取些银子来。”阿财说道:“既恁地,你且回家去吧,我自去找五娘汇报。”二人就此分手,阿财奔清河县去了不提。

阿忠直奔西门府,第二天晌午十分便到家了,进门径直去找大娘,大娘房里的丫鬟说大娘去了柴房,阿忠又匆匆的赶去了柴房,走到柴房看见大娘、三娘和四娘都站在柴房门口,八娘被关进柴房,抱着庆哥,一直在哭。听见大娘骂道:“小娼妇,不好好做丫头,竟勾引老爷干出无耻的勾当。”三娘说道:“小贱人,别以为为老爷生了个种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告诉你,俺娘每也不是吃素的。”四娘帮着腔说道:“哼,说是老爷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哩,以为有了个儿子就可以登天了。。。。。。”阿忠听不过,忙走进屋说道:“大娘,五娘让我回来看看老爷回家了不曾?”大娘看见是阿忠,便说道:“是阿忠啊,你几时归家的?老爷如今在外地贩药还不曾回来,五娘没跟你一起回来?”阿忠说道:“回大娘的话,五娘还没回来。。。。。。”四娘抢过话头道:“那个贱人都走了四天了,莫不是要在那出家当和尚了不成!”三娘笑着说道:“要是五娘当了和尚,天底下的尼姑岂不要遭殃了?”大娘问道:“此话是何意?”三娘继续说道:“你想啊,要是五娘当了和尚,天下的尼姑都得死——被急死的!”三人都笑了一回,阿忠也觉得好像,哈哈大笑起来。大娘呵斥道:“阿忠,你笑作甚?快说五娘让你回来作甚?”阿忠把五娘吩咐的话一字一句讲给了大娘听,阿忠刚说完,四娘说道:“这回五妹还算聪明,也知道大姐的厉害!”大娘说道:“既她恁般说,我就暂且管理这个家,你回去告诉你五娘只管多住些日子不妨,家里没有她一样井井有条,你去库房领完银子速赶回去吧。”阿忠应诺着去了。大娘又指着八娘骂道:“小贱人,你家主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了,看俺每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当下三个婆娘又指着八娘骂了一回不提。

话分两头说,差不多阿忠到家的时候,阿财也已经到了清河县六子家了,刚进门口,看见门口悬挂着白绫布,门上贴着白联,心里自寻思:听说五娘是来祝贺他家生孩子的,怎么看起来倒像是死了人似的。还有这弹唱的调儿,听上去没一点喜庆样,踏步走进门口,依然听见道士在做法事。阿财心中正不解,原以为走错了门,正想着,李三从屋里出来看见了,便问道:“这位兄弟,你找谁啊?”阿财忙问道:“请问大哥,这是六子家吗?”李三答道:“没错,正是这里。”阿财忙说道:“大哥,我是西门府上的家丁,从阳谷县来此找五娘说话来的。烦请告知五娘。”李三说道:“既是西门府上的人,在这里就是客人,快请坐下喝杯茶稍作休息,我这就去告知五娘。”说罢直走进灵堂见到五娘说道:“陈婶子,有个家丁说来找你说话。现在院子里坐着哩!”王氏问道:“妹妹,莫不是你家中有甚事?”陈艳双说道:“姐姐,你且随我出去看看吧。”两人来到院子里,看见阿财正喝茶,陈艳双刚要说话,阿财便开口说道:“哎哟,五奶奶,总算是找到您了!”王氏一听便掩口笑了,陈艳双笑着说道:“哎哟,是阿财啊!这么着急来找我作甚?”阿财急忙说道:“哎哟,五奶奶,家里都炸了锅了!您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陈艳双拉着王氏走过去坐定,阿财便把二娘吩咐的话一五一十,完完整整的说给五娘听,阿财刚说完,陈艳双猛拍着桌子骂道:“好个恶婆娘,我念她是姐姐,凡是都不和她计较,不曾想我刚走便要使坏作恶!我绝不与她善罢甘休。”阿忠在一旁劝说道:“哎哟,我的好五奶奶,您可省些气力,别气坏了自个身子骨。一家人都还等你拿个主意哩!”王氏说道:“好妹妹,既然恁家里有事,你且速回去吧,若是迟误了恐要出人命了。”陈艳双冷冷说道:“姐姐,莫急,此事我自有决断,况如今这里我不能丢下你不顾。”说罢从腰间取出掌家令牌递给阿财说道:“阿财,你拿着这个掌家令牌回去,告诉你大娘说:五娘说了,让你赶快放人,家中若是缺少了柴米油盐,只管去库房拿银子,不许让娘每拿私房钱挪凑。我再过两三日便回,如今将掌家令牌交由二娘保管,凡家中大小事均有二娘裁度。如若不从者,五娘回去自有理论。”阿财应诺,陈艳双唤来李三酒食管待阿财,阿财吃饱喝足便匆匆奔阳谷县去了。一夜晚景不提。

第三天一早,王氏、陈艳双、铜莲和银莲以及众街坊邻居皆披麻戴孝,又早早的让弹唱的开始吹打,道士做法事。王氏跪地痛哭道:“我可怜的六子哥,你死的好冤啊。六子哥,你丢下奴家一人,可怎么过活啊!我的六子哥哥。。。六子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吧!”说罢就要将头去撞祭桌,陈艳双一把拉住哭着说道:“好傻的姐姐,你若是去了,铜莲、银莲怎么办?金莲才刚忙月啊!你走了,谁来照顾她们?”谭氏也拉住王氏说道:“婶子,你可以看开点,六子叔已经去了,你这一大家子全靠你一人了!”众街坊邻居也劝说道:“他婶子,你可要好好活下去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其她婆子也劝解道:“六子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你恁个样子,就是走也不得安心啊!可得好好活下去哩!”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王氏这才打消了一死了之的念头,跪着地上只顾哀哀痛苦。铜莲也大哭不止,便可便喊叫道:“爹爹。。。爹爹,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们!”银莲哭着说道:“爹爹。。。爹爹,你不要走啊,你快醒醒啊。。。醒醒啊!”众街坊也都哭成一片。不一时,刘三带着汉子抬棺木来了,灵堂前几个老者说道:“好一副桐木板啊,少说也得值四五十两银子吧!”,几个人把棺材抬放在灵台边,掀开棺盖,抬起六子要装棺入殓了,王氏立起身来,将手死死抓住六子不放,哭喊着:“六子哥。。。六子哥!”铜莲、银莲看见了,也忙上前喊叫道:“爹爹。。。爹爹,快放开我爹!”说罢使劲抱着抬六子的汉子大腿又打又咬。陈艳双忙上前劝解道:“姐姐。。。姐姐,节哀吧!你这样姐夫走也不安心的。”王氏这才松开了手,腊梅也忙拉住铜莲、银莲,几个汉子这才抬起六子慢慢安放在棺材里,合上棺盖,盯上铆钉。王氏、铜莲和银莲只顾抱着棺材大哭,前来参加丧礼的街坊邻居看见她们娘儿每哭的那样,无不伤心落泪的。

直到了酉时,陈艳双才劝着王氏吃了点东西,起初王氏只顾痛哭,声音都哑了,不休息,不喝水,也不吃饭,陈艳双便开解道:“我的好姐姐,你好歹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你这三日来都没怎么吃东西,今晚你还有給姐夫守灵,若是再不吃东西,依我看你连今晚都挺不过去了,还怎么去送姐夫?”谭氏在一旁也说道:“陈婶子说道极是,你好歹吃两口,就是哭也有些气力不是?”王氏这才说要喝点稀粥,陈艳双早让腊梅炖好了鸡汤,专等端来了,一听王氏应允了,腊梅便慌忙跑出厨房满满地盛了一碗,走过来递给王氏说道:“快趁热吃了吧!”腊梅带着铜莲、银莲也去吃饭了。

只因西门剑在外贩买药材一直未归,尚不知晓潘六子依然不在人世了。自这天一清早,两眼皮就跳的厉害,心中便寻思到:我来此贩药已有半月有余,也不知道家中境况如何,今天双眼跳的的如此厉害,莫不是家中出了甚紧要事?不行,明日贩买完药材,且须回家看一看才好。至晚,吃了少许饭菜,喝了两杯酒水便早早睡去了。模模糊糊只听得有人喊叫:西门兄弟。。。西门兄弟,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西门剑慢慢从床上走下来,顺着哭喊声,出了房门,远远便看见了潘六子,只见他头发凌乱在狂风中飞舞,浑身伤痕累累,额头鲜血淋漓,口中大喊:西门兄弟,我死的好惨。。。好惨!要为我报仇。。。为我报仇!说罢直向前伸手欲抓拽西门剑,西门剑吓得一身冷汗,慌忙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只听得的外面更夫已打三更,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西门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难入眠,恨不得现在就起身往家赶,只盼望着这天早些个亮。

话分两头说,王氏、陈艳双、铜莲和银莲,还有李三夫妻为潘六子整整守了一夜的灵,天刚蒙蒙亮,李三便出去呼唤其他街坊一起来到了王氏家里,先是点燃了一挂炮仗,接着吹弹班子开始奏起了哀歌。约莫卯时时分,众街坊都已到齐,只待道士做完法事,四个彪形大汉走近棺木旁边,头戴白缟素帽,前后左右各两人,随着李三的一声:“起!”,四个棺夫缓缓抬起棺木,慢慢向门外走去了。李三叫过铜莲、银莲,把两个装有冥纸钱的盒子递给她们说道:“你们两个小娃要走在棺夫前面,为你亡父引路,还要多多撒些冥钱给你们的爹爹才是啊!”铜莲、银莲接过盒子,只是痛哭。李三又对王氏及其她妇人说道:“你们就跟随在六子叔叔后面吧,一路送送六子叔。”王氏早已泣不成声,点头应诺。又是一阵鞭炮声过后,铜莲、银莲走在前面一边大哭一边撒着冥钱,棺夫在中间,王氏、陈艳双及其他女街坊排后边,吹弹班子和道士左右站,一群人缓缓向城西边的坟岗走去了,吹弹声、痛哭声交杂相应,不绝于耳,引来了无数街坊的观望。行至坟岗,棺夫放下棺木,王氏及众妇人皆跪地痛哭,人群中走来七八个汉子,手拿铁铲、锄头,不一会功夫,偌大的一个墓穴便挖好了。一阵炮声响起,四个棺夫正待欲抬起棺木,忽见一人猛地抱住了棺木,众人仔细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氏,只见她双手紧抱棺木,涕泪横流,哭声震天,口中大喊:“六子哥。。。六子哥,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要你走!你们不要抬走我的六子哥哥!。。。。。。”,陈艳双看她还不放手,便上前劝说道:“姐姐,快放手吧!不然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你这样姐夫走的岂能安心!”李三也来劝说道:“王婶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王氏这才慢慢松开了手,棺夫抬起棺木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墓穴,王氏手捧泥土撒向墓穴,铜莲、银莲也跪倒在墓穴旁,手捧泥土一把一把的盖在棺木上,及至棺木顶盖已看不见时,那七八个汉子才拿起铁铲、锄头填满墓穴。不一会功夫,一座坟墓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李三和几个小厮抬来石碑安放在坟墓边上,石碑上面刻着蓝颜色的字体,上刻:亡夫潘六子之墓。王氏走向前去抱着石碑,泪如雨下,痛哭不止。李三让众街坊都散去了,铜莲、银莲跪在王氏身旁哇哇直哭,陈艳双、李三夫妇以及其他人都远远的站在后面。约莫正午时分,王氏仍在抱着石碑哭泣,陈艳双走过去劝说道:“姐姐,现在已经正午了,你从早上一直哭到现在,就是个铁人也该歇息歇息了。铜莲、银莲都还小,你不走她们就会一直陪着你,听听她们的声音都哭哑了。小金莲还在家哩,这会子肯定饿的嗷嗷直哭呢!姐姐,快回去吧?”说罢,拉住王氏的手站立起来,王氏这才止住哭声,扶起铜莲、银莲,跟随陈艳双回家去了。

王氏一群人刚行至家门前的那条街上,远远便看见前面一个醉汉,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王氏不看则罢,看见之后宛若发了疯似的跑向前去追赶那醉汉,陈艳双正不知所为何事,只以为姐姐是为了快点回家看金莲。忽听见一声惨叫,循声望去只见王氏一手揪住那醉汉的头发,一手只顾捶打那醉汉后背,醉汉又惊又怒,口中哎哟。。。哎哟直叫。陈艳双快步向前,欲拉住王氏,不曾想那醉汉忍住疼痛猛地将王氏推到在地,那醉汉头发凌乱,看不清面目,口中大骂:“贱人,死了男人还竟敢打我,看我不踢死你这贼寡妇!”说罢伸出脚直冲王氏心窝子,陈艳双一个箭步奔向前去,飞身一跃,便将那醉汉踢翻在地。醉汉一惊,用手梳理了乱发,定睛一看,吓的一身冷汗,口中喃喃说道:“你。。。你,你是前几天那个女飞侠?”陈艳双这才看清那醉汉模样,便大骂道:“畜生潘善,还没瞎了你狗眼,正是你那姑奶奶我,今天我要取你狗命!”话音刚落,正待欲上前,只听潘善大喊:“张千户,你来的正好,快来救我!”陈艳双不知是计,只一回头,不曾想那潘善便野狗似的拼命逃窜了。

此时的王氏只顾坐在地上大哭大喊,口中疾呼:“老天爷啊!难道您的眼睛也瞎了吗?那潘善作恶多端,却依然逍遥法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何六子多行善事却遭惨死呢?潘善那恶贼多行不义,作恶多端,为祸乡里却依然大吃大喝,不醉不归。老天爷,难道大宋天下就没了王法了吗?”王氏正说着,突然狂风大作,一声春雷过后,雨便哗啦啦的往下滴落,明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竟不曾想这会子下起这么大的雨,陈艳双慌忙扶起王氏回屋,众人都跟随着进屋避雨去了。

且说那潘善本待欲回家,不曾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被陈艳双这么一惊,吓的浑身上下一身冷汗,一个劲的只顾向前逃命,心中又怕又怒,口中喃喃自语道:“哎!真是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忽又回想起在丽春院张千户请喝酒的事,不觉怒从胆边生,双手紧握拳头恶狠狠的骂道:“贼飞侠,总有一天老子要拧断你的双臂,再废了你的双脚,让你飞!”潘善自那晚被陈艳双生擒后,便一直怀恨在心,试图寻机报复,他明明被众街坊送去了县衙,况且杀人证据确凿,缘何又被释放了?看官听说:潘善那晚被抓去县衙,第二天一大早,张千户派人去他家寻他去李老头那里收田租,从潘三叔那里得知潘善因为昨晚打死了人,已被送去县衙。张千户听见潘善被抓去县衙,只因为心中惦记李老头的那小孙女小花,便带上银两去找县老爷,县老爷一向与张千户交好,况且还有银子赚,正所谓衙门朝天开,无钱莫进来,便卖了个人情给他。当晚便吩咐衙差将潘善释放了。潘善刚出衙门便投胎似的直奔张千户家,见了张千户便插烛似的磕头跪拜。张千户扶起潘善便让他即刻去李老头那收田租,并且特意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空手而归。潘善早已心领神会,领命去了。潘善见了李老头,拿出账本要收租,李老头本已经无米下炊,每日只靠野菜勉强度日,哪有租子可交?只能跪地求再宽些时日,待到麦熟之后再交。潘善哪里理会这些,告诉李老头交不起租子就得把孙女小花带去张千户府上做丫鬟,等还起了租子再放她回来。于是便吩咐小厮将小花绑起来,李老头抱着潘善的脚只顾求饶不放,不料潘善只一脚便把李老头踢翻在地,说来也巧,李老头倒地时撞到了一块大石上,嘴角鲜血直流,两眼一闭升天去了。潘善怕惹出祸子,命小厮将李老头抬到床上,盖好被子,关好了门便带着小花直奔张千户府上去了。那张千户本是好色之徒,自从无意间见到小花便一直念念不忘,这会子终于被潘善带回来了,不觉十分欢喜,便犒赏众帮闲去丽春院喝酒去了。小花自从被抓到张千户府上便被秘密藏在了丫鬟房中,这就是后话了。

潘善一路冒雨狂奔,只听身后呼呼作响,不知是追赶声还是雨声、风声。约莫跑了一个时辰,才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不曾想身后竟空无一人。潘善这才慢慢止住了脚步,满头大汗顺着雨下流淌,不觉双腿乏软,两眼一黑晕倒了。雨越下越大了,雷声轰鸣不绝于耳,狂风萧潇呼呼袭来,街上早已行人欲断魂,偶然经过一两个人,只顾各自奔命避雨去了,好不容易一对夫妇经过了,走过去一看,那妇人惊呼道:“是。。。是潘善!快跑!”夫妻俩飞也似的往家跑去了,蓑帽被风卷走了都无瑕顾忌。又过了一个时辰,潘善才慢慢恢复了知觉,缓缓睁开眼睛,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浸泡在水中了,他欲挣扎着站立起来,怎奈手脚都已冻的僵硬不听使唤了,眼看着天已经慢慢黑下来,此刻又无路人经过,不觉长叹一声:天欲亡我潘善否?!而后泪流满面,痛哭不止。毕竟潘善身体强健,早年又习的一身武功,与其在此等死,不如爬行回家,潘善便吃力的缓缓向回家的方向爬去了。

再说王氏回到家,便痛哭不止,口中只喊叫道:“潘善。。。潘善,还我六子哥哥命来。”众人皆上前安慰劝说,陈艳双问李三说道:“潘善不是已经被抓去县衙了吗?为何今日还看见他醉醺醺的走在街上?”李三支支吾吾的答道:“这。。。这,哎!难说啊!”陈艳双一听更着急了,便追问道:“李三,为何吞吞吐吐?有甚话对着大家伙直说便是了!”李三这次顿顿了嗓子说道:“陈嫂子,你有所不知!那潘善甚得张千户的重用,只因潘善有一身蛮力,时常帮着张千户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张千户又和着清河县胡知县关系甚密,潘善能从监狱出来,不用说肯定是张千户从中周旋的。”张嫂子在一旁问道:“可是那潘善杀了六子,大伙都可以作证,难不成这杀人大罪县老爷也敢徇私枉法吗?”王老太开口说道:“如今的大宋天下皇帝昏庸,贪官污吏甚多,哪里还有什么天理王法!”王婶子也说道:“自古以来都是有理走遍天下,纵然那县老爷再糊涂,可是杀人大罪也不能说了就了啊?总得给大伙一个交代吧?”陈艳双表示赞同:“王婶子说的有道理,六子姐夫不能白白冤死,一定要去县衙讨个公道!替六子姐夫伸冤!”王氏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说道:“好,明天我就要去县衙为六子哥哥伸冤!”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商定明天一大早就陪王氏一同前往县衙告状。又说了良久,方才各自散去了。一夜晚景不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氏便早早的穿好了孝服,头系白绫带,叫醒了陈艳双、铜莲和银莲,只等着李三夫妇和其他街坊到来。不一会功夫,众街坊都已经到齐了,此时天才放亮,王氏、陈艳双走在最前面,铜莲和银莲随其后,众人都跟在最后边,一支齐整的告状队伍缓缓向县衙走去了。队伍刚经过潘善家门口没多久,远远便看见路边有一人躺在地上,浑身透湿,衣服沾满了污泥,身下一滩积水。王氏指着那个人说道:“快看!那有一人晕倒了。”众人循声望去,果真如此。李三走过去翻过那人身体仔细一看,大叫一声:“呀!是。。。是潘善!”说罢后退了几步,只见那潘善脸上惨白,双眼紧闭,李三这才走向前去,弯下腰用手指头试试了,然后回头对大伙说:“没有气息了,怕是早就死了!”王氏一听见是潘善,便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本欲待再打他几下,听李三说他已经断了气,便走近前来看了看,刚好看见他的手指头动了动,王氏便忙上前去弯下腰用手又试了试,还能隐约感觉到有些气息,于是慌忙对李三说道:“还有一丝气,赶快抬他回家去吧!”李三一听,只是愣在那不动弹,王氏一看急了,忙说道:“李三,快点抬啊!晚了恐怕真的没命了!”李三有些不耐烦,缓缓说道:“王婶子,那潘善恶狗,咱还管他干甚?死了好,死了咱清河县就少了一个坏蛋流氓。。。”王氏打断李三的话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快点吧!”李三这才又叫过来一个小厮,抬起潘善去了潘三叔家。众人皆一脸惊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陈艳双看了大伙一眼,对王氏说道:“姐姐!,你看我们。。。”王氏开口说道:“今日先不告了,待那潘善醒过来再去告他不迟。你们且随我一起去看看他是死是活!”说罢,一群人跟着王氏去了潘三叔家。

李三刚把潘善抬进潘三叔家,潘三叔便慌忙问道:“李三,我的善儿这是怎么了?”李三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只看见他晕倒了在地上,就把他抬回来了。”潘三叔忙让李三帮忙把潘善放在床上,又慌忙找小厮去请李大夫。李三刚要走,却看见王氏和众人也来了,于是很好奇,问道:“王婶子,你们怎么来了?”陈艳双答道:“来看看那猪狗不如的东西死了没有!”潘三叔一看见王氏,便开口大骂道:“扫把星!你这个贱女人!你给我滚出去!”王氏一听,又气又急,忙说道:“潘三叔,我一直把你当做大伯公看待,为何恶语伤人?!”潘三叔气恼的说道:“伤人?伤人的不是俺!是你这个扫把星。自你刚嫁入俺二哥家,俺二哥夫妇便一个接一个去世了。你克死俺侄六子不说,今天我的善儿就要被你克死了!。。。。。。”说罢泣不成声,口中直喊道:“善儿。。。善儿,你快醒醒啊!”陈艳双一听气不过,恶狠狠的说道:“好一个不知好歹的糟老头子!若不是我姐姐,恐怕你那畜生儿子早死在大街上了!你却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潘三叔听罢,疑惑的问道:“姑娘,你这话怎么说起?”陈艳双唱了个大诺,对着潘三叔说道:“今日我姐姐本来是要状告你那流氓儿子的,不曾想在街上看见他晕倒了,还有些气息,就慌忙找李三把他抬回来了,你说,若不是我姐姐,你那坏蛋儿子还不早死了?你现在倒好!好心却当做了驴肝肺!”一席话说得潘三叔羞愧不已,只是放声大哭。

不一会李大夫便来了,潘三叔忙说道:“李大夫,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李大夫说道:“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说罢为潘善诊了一下脉,良久,又翻开潘善眼皮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哎!”潘三叔一听,慌忙问道:“李大夫,我儿到底如何了?”李大夫这才慢慢说道:“他脉象微弱,气息尚存一些酒气,如果推断不错的话,他昨晚一定喝了很多酒,又遭寒气侵袭,直逼五脏六腑,以致手脚冰凉,现在虽然没有气绝身亡,不过最多也就这一两天了,纵然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还可喂些稀粥,您老还是准备后事吧!”说罢背起药箱离去了,潘三叔一听险些晕倒,幸好李三扶住才没有摔倒。瘫坐在潘善床边,痛哭流泪,口中喊叫道:“我的儿。。。善儿!你快快醒醒吧,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的爹啊!”王氏对潘三叔说道:“三叔,您老节哀顺便吧!要多保重身体才是啊。”说罢和众人一起回家去了。

王氏一回到家,便径直走去堂屋,跪在六子灵牌前,泪流满面,说道:“六子哥哥,如今潘善也遭到了惩罚,不久便要离开人世了。你的仇总算是报了!六子哥哥,你安心的去吧!我会好好的守着你的。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抚养铜莲、银莲还有金莲,长大成人。”陈艳双走过来扶起王氏说道:“姐姐,姐夫的仇总算是报了,姐夫在天之灵也会为你的宽容感觉欣慰的。快去看看金莲吧?这会子又饿的哇哇哭哩!”陈艳双牵着王氏的手去看金莲了。丫鬟丁香看见王氏回来了,忙欢喜的叫道:“夫人,您可回来了!小金莲饿的可是发了大脾气,您看!两只手不停的四处抓摸,两个小脚来回蹬踢哩!”陈艳双戏道:“姐姐,小金莲莫不是想你想你的?一日不见,那个。。。那个,那个啥来?”腊梅忙说道:“如隔三秋!”陈艳双忙说道:“对!就是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兮!”王氏这才笑着说:“好了,又耍贫嘴,我和金莲那可是母女情深哦!”说罢搂过金莲,金莲这才不哭,吃饱之后,转过头来只顾东望西看,最后对着陈艳双只顾乐,陈艳双笑着说道:“小乖乖,是不是没见过大美人啊!”逗的大家都笑了一回。眼看外面天已经黑了,王氏对着陈艳双说道:“好妹妹,这几天多累了你,今晚姐姐要亲自下厨,为妹妹做些好吃的。”陈艳双一听,忙说道:“好啊!我正求之不得哩。如今姐姐肯亲自下厨,我就要好好尝一尝姐姐的手艺喽。不过我也不能闲着,帮姐姐打打下手。”姐妹俩便开始做晚饭了。约莫酉时时分,一桌子饭菜准备停当,姐妹二人,铜莲、银莲还有丁香、腊梅围坐在桌子旁,一饱口福。丁香吃了一块豆腐,直吸溜嘴唇,说道:“好麻好辣的豆腐啊!”陈艳双吃了一块说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麻婆豆腐?好正宗的味道。”王氏说道:“正是,这道菜是爹爹教我做的。”腊梅不解问道:“麻婆豆腐,为什么叫麻婆豆腐呢?”丁香抢过话说道:“这个还不简单!是因为做豆腐的是一个满脸长麻子的老婆婆嘛!”众人面面相觑,都被逗乐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收拾停当便各自睡去了。一夜晚景提过。

一清早,王氏正睡得熟里,小金莲却已经醒了,东抓西挠,仍不见人理会,便生气的哇哇直哭,王氏这才睁开眼睛,看见窗外天已大亮。起床梳洗完毕,便走去厨房了,不曾想丁香已在打水了,看见王氏进来,忙说道:“夫人,为何不再多睡会?”王氏说道:“一大早,小金莲就醒了,这不刚喂饱她哩,就来厨房给大家做些早饭,你却不多睡会?”丁香笑着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做丫鬟的每天要早早起来听传唤,早都已经习惯了。”两人一递一句,约莫辰时,才叫醒陈艳双一起吃早饭。吃罢早饭,王氏对陈艳双说道:“好妹妹,不是姐姐要赶你走,你在这陪姐姐好几天了,家里还很多事等你做哩,要不你今天你就回家去吧!”陈艳双忙说道:“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家里还有好些人哩,若是有事阿财会来通知我的,等姐夫过了头七,我再回去也不迟。”王氏无奈,只好说道:“你就只能陪姐姐到了你姐夫头七哦!”陈艳双微笑着点了点头。王氏又说道:“一会我要去看看你姐夫,你在家再睡会吧。”陈艳双说道:“我陪姐姐一起去吧!路上还能保护姐姐哩。”王氏笑着说道:“好吧,我就带女飞侠一起去吧!”说罢手提着冥纸、果蔬祭品,同陈艳双一起去了坟岗。

王氏一到坟岗,便伤心痛哭,跪在六子坟前,摆设祭品、焚香、烧纸。陈艳双拜了一拜,便对王氏说道:“姐姐,我去那么看看!”王氏点头允诺。待陈艳双离开了,王氏哭着对六子说道:“六子哥哥,我来看你了!你好狠的心啊,丢下了我和孩子们,没了你可如何度日啊!”说罢只是哭泣,接着又说道:“六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那潘善作恶多端,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说起来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县衙告状,就不会白白挨板子了。要不是因为你去状告潘善,就不会和他结怨了,没有和他结怨,你也就不会枉死了。。。。。”就这样,一边说一边哭,眼看就快晌午了。陈艳双在一旁一会站一会坐,或是四处走走,再看看王氏,却没有一点要回去的意思,她左看右等,终于忍不住了,走到王氏身边说道:“姐姐,我们该回去了!你从早上一直哭到现在,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王氏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陈艳双回家。

王氏和陈艳双刚进屋坐下,便听见远远传来哭声,接着便是一阵炮仗声,王氏说道:“这是谁在哭呢?还放鞭炮。”陈艳双答道:“莫不是潘善那畜生死了?大夫都说他就这一两天的寿命了。”王氏站起身直奔潘三叔家去了,刚一进门,便看见潘三叔及家人皆在痛哭,便知道潘善已经死了,正要进去,却被潘三嫂拦住了,开口便大骂道:“扫把星,你还我儿命来!”说罢便对王氏又撕又扯,潘三叔忙上前拉住老婆子,对王氏说道:“你快快回去吧!”王氏这才挣脱开来回家去了。陈艳双看见王氏衣衫凌乱,不解的问道:“姐姐这是。。。。。。?”王氏伤心的说道:“哎!我刚才本想去安慰潘三叔的,不曾想潘三婶子看见我便对我撕扯开来,还骂我是扫把星哩!”说罢委屈的哭了起来,陈艳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说道:“不知好歹的死老婆子,待我去教训教训她!”说罢就要出门,被王氏一把拉住说道:“好妹妹,你就别再添乱了,毕竟她也是你姐夫的三婶子,只因为失去儿子伤心才会如此的,不用理会她!”

看见王氏走了,潘三叔对婆子说道:“老婆子啊!这回你可是误会了王氏了。”潘三叔把王氏找李三抬潘善回来的事和潘三婶子一一道来,潘三婶子听完仍旧气愤异常,恶狠狠的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那贱人害死我的善儿的。”说罢大声哭喊着:“善儿。。。善儿,你快回来啊!”潘三叔自听完李大夫的话,便开始为潘善准备后事了,如今香、蜡、冥纸和一应物品都已准备妥当,当下便全家上下换上丧服,潘三叔找来街坊邻居搭好了灵房,满屋上下皆悬挂白绫缎子。正忙活着,一小厮走进来问道:“潘善在家吗?”潘三叔走过来问道:“请问这位小哥,找我儿何事啊?”那小厮答道:“我是张千户府上的,张老爷让我找他去办些事情。”潘三叔老泪纵横,缓缓说道:“你回去转告你家老爷,多谢他对我儿的看重,我儿再也不能问他做任何事情了!”小厮不解问道:“这是为何?”潘三婶子哭着说道:“我儿已经死了,你看那灵床上躺在的是他不是?”小厮仔细一看,果真是那潘善,便告辞回去了。

小厮回去把潘善已死的消息告诉了张千户,张千户大骂道:“混蛋,我养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死了,哎!只是浪费了我赎他的银子。”孝天权说道:“老爷,这有何难?子债父偿,找他老子要回来便是了!”张千户双手一拍,喜上眉梢,哈哈大笑道:“好个孝天权,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个事就给你去办了,办好了老爷我重重有赏!去吧!”孝天权便领命去了。只说这孝天权能否顺利完成张千户交代的事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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