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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小李三半路遭劫 西门剑泪撒坟场(1 / 1)

话说小李三躺在床上伤心欲绝,忽然灵光一现,便对着谭氏说道:“老婆,俺有好主意了。。。。。。”话还未说完,谭氏便打断到:“好主意。。。好主意,如今连六子叔的裁缝铺都给丢了,你还有甚好主意?没了这营生,咱这一大家子可是该如何过活!”说罢便泣不成声。

李三看见浑家只顾痛哭,沉默良久,方才开口缓缓说道:“雪儿,有个事俺一直都想跟你说来着,怎奈连日来发生了这许多事,今日闲来无事,说与你听听吧。”雪儿只是哭,一声不言语。李三继续说道:“雪儿,还记得小金莲过满月的事否?”雪儿这才轻声答道:“怎不记得?就是金莲满月那日,潘善畜生打死的六子叔。”李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俺说的不是这件事。你再猜?”谭雪一听便急了,正愁满腹怒火不知如何放烧,恰巧李三这会子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便生气的说道:“猜。。。猜,猜甚猜啊?猜对了你就能再把铺子要了回来不成?猜对了俺每一大家子就能不挨饿受冻了不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说现如今家中尚有些银两,总不能坐吃山空呀!可是得谋个甚生计才是最紧要不是?。。。。。。”李三心中寻思:这雪儿平日温柔和善,却不曾想发起火来也甚怕人,俺只当她不善言谈,真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俺李三堂堂男儿还真不如这雪儿哩!李三顿了顿了才笑着说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雪儿也!”谭氏一听扑哧笑了,撒娇似的说道:“你大字不识一个,今日说起话来,倒也是孔夫子放屁——文字皱皱的!”当下二人笑了一回。

谭雪这才止住了哭声问道:“你刚才说有好主意了,有甚好主意,说来俺也听听?”李三看着谭雪,唱了个大诺,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俗话说的好啊!人无远虑,必有。。。必有近忧啊!今日听得老婆一席话,胜读。。。胜似学堂学两年啊!。。。。。。”谭雪忍不住笑了,李三继续说道:“小金莲过满月时,六子叔曾托我去过阳谷给西门剑送拜帖,到达阳谷路过一个裁缝铺,那裁衣老汉年过六旬,双手长满老茧,本该是个好手裁缝,我在旁边观望了半天,那老裁缝手脚已经不灵便,裁技就是给六子叔当帮手都不够,然而裁缝铺的生意却异常兴隆,来来往往,做衣服还要排着长长的队伍哩!”谭氏听到很认真,便问道:“照你这么一说,如果咱去阳谷县开个裁缝铺子,生意一定很好了?”李三笑呵呵的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谭雪笑着说道:“行啊,李三,平常看你呆头呆脑的,倒是有些生意头脑哩!”李三顿了顿说道:“那是,我李三那可是头脑好使着哩,想那会要娶你时,俺家里呀那可是穷的叮当叮当响,还不照样把你这个大美人给娶了家来!”谭雪害羞的说道:“哎哟,你坏死了,还说哩,要不是我意坚决,就你这样还想娶我哩?门都没有!”说罢两人又笑了一回,絮叨良久。至晚给李三擦拭伤口,涂抹上药,一夜晚景不提。

须臾,捻指一算已到了王氏头七,当初王氏死后,大家伙约定二月二十六日,吃过早饭在王氏家相聚。这天谭雪早早便起来做好了饭菜,给铜莲和小金莲齐整了衣服,头上系一条白绫带子。李三伤势已好,前一天便把冥纸、熏香,果蔬祭品准备齐全,待王氏做饭时,就收拾停当了。三口吃过饭,谭雪抱着小金莲,李三拉住铜莲的手,四人便在原来王氏的家门口等候了,李三轻轻对着谭雪说道:“如今这房子归了潘三叔,若六子叔和王婶子在天有灵,也会感觉欣慰的。”谭雪说道:“可不是哩!只可惜那潘三叔生了个不争气的混球,哪有父母不护着自个孩子的,潘三叔夹杂他们中间也是很难做的。”李三叹了口气说道:“再怎么说,六子叔也是他侄啊,怎能做事如此糊涂呢!”谭雪笑着说道:“哎,好在是那恶棍也已经死了,也算是得到了报应。”两人正说着,忽听铜莲说道:“娘,张大娘来了!”李三、谭雪看见张嫂拉着银莲的手向这边走来了,上前一步说道:“张婶子,你来了?”张嫂说道:“来了,你们都等候多时了吧?”铜莲说道:“恩,我和爹娘来了有一会了!”张嫂听见铜莲这么说,看着李三、王氏只顾笑。铜莲看见银莲,便问道:“妹妹,你还好吗?”银莲走近铜莲说道:“我很好,大娘最疼我了,都不疼哥哥哩!”两小孩一递一句闲叙,不一会张嫂说道:“你看,王婶子、王老太,还有众街坊也都来了!”大家见过面,相互问候过之后,一群人就向坟岗走去。

众人到了六子、王氏坟前,看见石碑前尚有新烧的纸痕,果蔬也都还新鲜,也就是三、四天前后摆放的吧。李三问道:“这会是谁摆放的呢?”王老太说道:“八成是潘三叔家摆放的,潘善头七也不过几天哩!”王婶子说道:“那就是了,一定是潘三叔因住在六子的房子里,心存感激,就顺便烧了些纸吧!”李三等众人把所带的果蔬祭品摆放齐整,烧纸焚香,而后对着铜莲、银莲说道:“你两个小娃子,都给你们的爹和娘多磕几个头吧!”铜莲和银莲跪成一排,先是给六子磕了三个头,再给王氏磕过三个头,忽听一声啼哭,原来是小金莲在哭,王老太说道:“这孩子是个通灵人儿,那日她母亲入殓时,就嗷嗷直哭!”谭雪接过话头说道:“可不是哩!那夜王婶子去前,这娃也是哇哇哭哩!”王婶子说道:“真若如此,这娃长大之后定是个孝顺闺女!”张嫂在一旁说道:“可不是哩!到时候雪儿就等着偷偷乐呗!”众人正说着,只见铜莲抱住六子石碑,伤心痛哭,银莲也把手紧紧抚摸王氏石碑,哇哇大哭。哭了好长一阵,谭雪和张嫂才上前劝解,谭雪说道:“乖孩子,快别哭了,若是你娘亲在天有灵,看见你们这么痛哭,一定会心疼的。”张嫂说道:“是啊,你娘就在天上看着你们哩,你们不要哭,要开开心心的,这样你娘在天上也就开心了。”铜莲和银莲这才不哭,众人行过祭拜之理后,便回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为六子、王氏的死感到伤心,故而没人言语,只听见脚步声响。李三唱了个大诺说道:“俺要告诉大家一个事情,如今六子叔的裁缝铺子被孝天权夺去了,没有了这生计,俺这一家子可如何过活,于是俺寻思去阳谷开一间裁缝铺,也不废弃了六子叔教俺的裁艺。”王老太说道:“此事可要想清楚喽!你一个外县人对那阳谷人生地不熟的,可是容易事哩!”张嫂说道:“我看去的,六子裁艺在咱清河县是数一数二的,他教的徒弟也差不了哪去,在哪都是谁的手艺好,顾客也就自然多。更何况如今孝天权夺了六子的裁缝铺,怕是李三在咱清河县再不能开裁缝铺了。与其在清河不行,倒不如去阳谷看看!”一席话说得众人不知如何搭话了,王婶子这才说道:“我倒有个好主意,大家可曾记得前些日子阳谷来的那个女飞侠?”小张忙说道:“记得。。。记得!那晚俺也在场,亲眼目睹了那女飞侠擒拿潘善那畜生。”王婶子继续说道:“对,就是这个女飞侠,是王氏的结拜姊妹,西门府在阳谷很有名望,何不去找她帮忙?”王老太忙说道:“好,此法甚好,一来把王氏的死讯告知那闺女,二来也把王氏死前的话说给她听听,这第三嘛,也好在她的帮助下开个裁缝铺子,以养活小金莲和铜莲。”李三一拍双手大叫道:“好啊!好主意啊!你看我愣头愣脑的,却不曾想到这些个。今日我就动身前往阳谷。”张嫂说道:“何不带着谭雪、铜莲还有小金莲一同前往?如此去西门府,也好让艳双姑娘看看孩子们。”李三笑着说道:“还是张婶子想的周到,那我就和谭雪带着孩子一起去阳谷。”一行人边走边说,直往回家路走去。

回到家中,谭雪和李三便忙活着收拾行李,谭雪打开衣柜,把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件件叠好,放在木箱里。李三简单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无非针头线脑,量尺剪刀之类的,把锅碗瓢勺一应物品,擦拭干净收藏好,又把未曾用尽的油盐酱醋以及蔬菜果品都送给了王老太家里,便匆匆去了前街小菜馆,订了几样小菜,另加一壶金华酒,吩咐店伙计准备停当后送至家来。接着分别去把王老太、王婶子、张嫂、张叔还有小张都叫到家来,吃一顿离别饭菜。

店伙计尚未把饭菜送来,王老太及众人都已经到齐,王老太带来一篮子鸡蛋、王婶子手提两个老母鸡,张嫂子抱着一坛咸鸭蛋,小张手捧一壶酒,李三看着众人都带着东西来,硬是不收,说道:“大家的一片心意,我六子会永远记在心里,只是这些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下。一会大家走前须带回家去才好。”王老太说道:“这些个又值不得甚,都是自家鸡下的蛋,吃着比集市上买来的还吃哩!”张嫂子说道:“可不是哩!你这一走也不知道甚个时候在回来看望大家伙。”王婶子说道:“是呀,这一去,待安顿好了也捎个信回来,大家也好宽心。带着这些个东西,去了西门府也好看些不是?”小张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说的可是哩!还有这坛酒,乏困时喝上一两杯,也能想起俺每不是?”听大家伙如此说,李三和谭雪也不好再推辞了,只好收下了。

正说话间,店伙计便把饭菜送来了,李三帮着摆放在桌子上,无非是些鸡鱼肉蔬之类,大伙围着桌子坐定。李三拿起酒壶给大家一一斟满,然后端起酒杯说道:“这杯酒俺要敬大家伙这么些年对俺家的照顾!”说罢一饮而尽,众人也都端起酒杯一口喝完。谭雪端起酒壶给众人再倒满,也敬了大家一回。王老太说道:“去了阳谷,可不比清河县,凡事都要思虑再三才是。只说交友这一件,多和一些憨厚正直的人往来,切不可交些狗朋狐友才是哩!”李三忙说道:“您老说得对极了,俺已记下了。多交些善良正直的人。”张嫂说道:“雪儿,出门在外,可要时时仔细谨慎,铜莲还小,可不敢让她独自一人出门,多加看护才是。”谭雪说道:“谢谢婶子提醒,俺会细心照看的。”王婶子说道:“年纪轻轻便去外闯荡,切不可轻视了自个身子骨,再忙饭菜要吃饱。”李三泪眼汪汪的说道:“您的话李三都记在心里了!”说罢,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张叔从腰里取出十两银子,递给李三说道:“出门在外,事事都需要钱,穷人富路,可不能苦了自个!”李三忙站起身来,拒不接受,说道:“这银子我是万万不能再收,况前几日孝天权来送还铺盖时也送还了一包碎银子,说甚这银子我不能要,您的一片心意我李三都记在心里了!”王婶子说道:“你就收下吧!反正俺也用不着这些银子,若是等你去阳谷赚到了钱,回来时再还给俺每就是了。”听王婶子这么一说,六子这才收下。小张端起一杯酒说道:“俺也没甚好送你们的,只这一杯酒,祝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裁缝铺开的红红火火!”说罢一饮而尽,李三和谭雪端起酒杯也干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絮叨良久。

一大桌饭菜已经吃的精光,再看看外面约莫是未时末牌时分,众人都有些醉意,谭雪撤去杯盘,泡了一壶茶,给众人一一倒上。六子说道:“有一件事情,还有劳烦王老太,俺每走后,就把这屋里钥匙交与你吧,时常来屋看顾看顾!”说罢把钥匙递给了王婶子。王婶子接过钥匙说道:“这个不妨,我会常来打扫打扫的。”谭雪说道:“时候不早了,俺每也该启程了。车夫已在外等候多时。”张叔、小张帮李三把随行物品装上马车,一行人直送他们穿过好几条街,李三才说道:“大家快回去吧,快都别再送了!”谭雪说道:“你们都快回去吧,都要保重身体,等在阳谷安顿下来,俺一定会捎信告知大家的。”说罢泪水夺眶而出,王老太泪眼汪汪说道:“去吧!多保重身体,时常回来看顾!”李三说道:“记住了,俺每会时常回来看顾的。你们都快回去吧!”说罢,车夫便赶着马车出城去了,众人直看不见了踪影方才各自散去。

李三一家子直奔阳谷去了且不提,单说西门剑已贩药回家,听见陈艳双说六子已被人打死,忽想起前些日子做的怪梦,心中便寻思:那日一定是六子哥哥三天回魂,托梦与我,要我与他报仇。于是便辞别家人,匆匆赶往清河县。刚行至离六子家不远的地方,先是看见一群人吵吵嚷嚷走在前面,怕是又发生了什么人命案子,走着走着便各自散去了,继续前行,便只只剩一老妇和一带着孩子的妇人,约莫三十左右年纪,哭哭啼啼向前走。西门剑也没做理会,直沿着去六子家的路走去,再一抬头看,只见那老妇带着孩子拐向另一条街去了,恰巧只与那妇人同路,两人一前一后,只几步之遥。等到了六子门口,只见大门紧闭,西门剑便拍门大喊道:“王嫂子。。。王嫂子!开门。。。开门啊”那妇人一路前行,听见身后有人喊叫王氏,便回头看那人,那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面皮白净,便问道:“你可是阳谷县陈艳双的相公——西门剑?”西门剑一听,转过头看见那妇人道:“正是!夫人是?”谭氏便说道:“俺乃六子的邻居,前不久六子被恶棍潘善所杀,王氏因思念过度不久便也去了。这房子如今住的是六子族人潘三叔。”

西门剑一听,顿觉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了,泪如雨下,失声痛哭。那妇人忙上去扶起西门剑说道:“前些日子你家娘子陈艳双来时,与俺每也都熟识,俺比六子虚长几岁,平日里他待俺都像亲嫂子一般。如今王氏把银莲托付于我,你且随我看看她去吧?”西门剑这才止住哭声,只任泪水滴流,张嫂扶着西门剑回家去了。等到了家,张嫂扶着西门剑安坐在椅子上,便说道:“你且在家稍作片刻,刚才银莲去了李老太家,俺这就去把她叫回来。”西门庆只是落泪,一声不言语。张嫂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了王老太家。

到了王老太家,看见银莲正坐着和王老太说笑哩,王老太看见张嫂来了,忙起身说道:“哎,你看你,银莲刚来一会,你就放心不下了,就是亲生爹娘也不过这样了。”张嫂笑着说道:“有您老帮着照看银莲,俺可是不放心哩!只是刚才在六子门口遇到了西门剑,这不,我才能找银莲回去的不是!”王老太说道:“你看见西门剑了?李三这会子不可能已经到了阳谷,他怎会知晓?”张嫂子说道:“他并不知道王氏已死,刚才在六子家门口还喊叫王嫂子哩!”王老太继续说道:“听说他还是个员外郎,当官的找当官的好办事,李三的裁缝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夺回来?”张嫂子说道:“这个嘛?俺也说不准,反正和他说说也无妨。”王老太点了点头,说道:“走!现在咱就和他说道说道去!”张嫂子带着银莲,跟随王老太一起回家去了。

三人到了家,看见西门剑依旧泪流满面,呆坐在椅子上发愣,就连三人进了屋也不曾发现。银莲看见西门剑,便急忙跑过去站在西门剑旁边,喊道:“西门叔叔。。。叔叔!”西门剑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一看见是银莲,便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一边流泪一边哭泣到:“苦命的娃,我走前你们大家都好好的,为何如今却独独不见了六子哥和嫂子?哎。。。。。。”说罢只是痛哭。银莲说道:“叔叔,你别哭了,我娘说过,一哭就不漂亮了!”说罢用衣袖帮西门剑擦拭泪水。

王老太也开口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变吧!”张嫂也说道:“若是六子在天有灵,看见你如此痛哭,心又岂能安啊!”西门剑这才不哭了,拿出杭州丝绸汗巾擦去眼泪。忽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睡眼惺忪的从里屋走出来,迷迷糊糊的说道:“娘,我刚才做梦听见哭声了!”张嫂笑着说道:“灯桥儿,你那不是做梦,是刚才你那叔叔在哭罢了。你带妹妹去玩吧!”明灯桥走去拉着银莲的手到外面去玩了。

西门剑看着那男童问道:“这个是?”王老太说道:“这是她儿子,今年都七岁喽。”西门剑说道:“这娃看起来真可爱,高矮与我那第三子差不多少。”张嫂说道:“至银莲来家后,不肖半日两个便熟稔了,一处玩耍,就如亲兄妹一般。”西门剑一听提起银莲,便又伤心流泪起来,问道:“那潘善是何许人也?因何杀害我六子哥?”张嫂说道:“这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王老太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先吃过饭菜再说不迟!”王老太要告辞回家,说道:“你且好好款待那西门客人,我自回去吃过饭再来便是!”张嫂上前拉住王老太的手说道:“王老太又见外了不是?只一顿饭还作甚计较!”

正说着,明哥从外面回来了,张嫂子忙说道:“你看,俺要留王老太在家吃饭,她硬是要走!”明叔笑着说道:“王老太,你且留下吧!不然枉费了俺浑家一片心意不是?”王老太这才肯留下,说道:“那好吧,俺就留下吃一顿好的!”众人笑了一回。

明哥看见西门剑,便问道:“他是?”西门剑忙起身拜道:“明哥,我是阳谷县西门剑,是六子的的结拜兄弟。今日在六子哥门前遇到张嫂,于是便来叨扰了。”明哥说道:“原来是西门兄弟啊,只听六子说你是他结拜兄弟,但一直未曾相见,前不久你家娘子在六子家住了几日,彼此也都熟识了,她为人谦恭有礼,处事临危不乱,颇有大家风范。更堪夸的就是她练得一身好功夫,俺每大家伙都送她个外号:女飞侠。”

西门剑是越听越不明白了,一脸迟疑的问道:“女飞侠?缘何送她这个外号?”李老太在一旁说道:“这个呀,也要从金莲满月说起哩!你们俩在此闲叙,俺和他嫂子准备些酒肉饭菜去。”西门剑忙说道:“如此劳烦王老太了!”王老太笑着随张嫂去厨房忙活了。

西门剑便对明哥说道:“烦请明哥将连日来所发生的事情详告与弟。”于是乎明叔就从金莲满月说起,一五一十,一字一句,详详细细一直说道到王氏离世。两人正说得兴致上,只见张嫂走过来说道:“饭菜都已准备停当,先吃过饭再说不迟!”明哥这才站起身来,搬桌挪椅。不一会功夫,满满一桌饭菜便上齐全了,大人净过手在桌前坐定,张嫂特意为俩小娃端来一盆温水,擦洗干净方才围桌坐下。

张嫂端来一壶酒,本待欲给众人满上,西门剑站起身说道:“今日多有叨扰,这酒理应有我来倒!”张嫂便把酒壶递给了西门剑,西门剑拿起酒壶先给王老太满斟了一杯,接着给明哥和张嫂也满上了,最后才给自己倒上。端起酒杯说道:“今日多有打扰,我敬大家一杯!”说罢一饮而尽,众人也都端起酒杯喝起。张嫂说道:“西门兄弟无须见外,如今六子不在了,若是不弃,就把这当自个家吧!”明哥也说道:“是啊,俺每也都和六子亲如兄弟,你既是六子兄弟,那自然也就是俺每兄弟了。”王老太夹了口菜,说道:“没错,在家靠父母,出门那就得靠兄弟,人活一世,重要的就是为人善良,待人真诚。俺看你也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以后到了清河县,只把这里当成家便是了!”一席话说的西门剑心窝子暖暖的,忽想起往日的胡作非为,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便不觉泪流满面。众人看他不言语,只以为他是伤心罢了。张嫂说道:“西门兄弟,快吃菜啊,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西门剑这才用衣袖擦干眼泪,继续夹菜吃饭。几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递一句闲叙。酒过三巡之后,西门剑依然醉了,明哥扶着他去了里屋休息,张嫂将杯盘收拾妥帖,又和王老太叙了会话,然后才各自休息去了。

且说李三自别了众人,便乘坐马车奔阳谷去了。至晚,李三便对车夫说道:“再往前行便会路过一个客栈,今晚暂且在客栈住下,待天亮再继续赶路,不肖半日便能到达阳谷了。”车夫应道:“好勒!这马已赶了半天路程,也该休息喂些草料了。”正走着,明明前方还是漆黑一片,再一看时就在不远处却灯火通明,仔细瞧时只看见前后左右围着一群汉子,灯火照的手里戒刀明晃晃的,照的人眼难挣。车夫早已吓的魂飞魄散,那马看见前方火光,又有人在来回走动,刚走到绊马索前便停住了。李三四口人在马车里,只因走前喝了些酒,便靠在车壁上小憩,这会子感觉马车停了,以为是到了客栈,便叫醒谭雪、铜莲,轻声说道:“快醒醒,已经到客栈了。”李三看见有光亮透过车窗照进来,也没管那么多,便对着屋外的车夫喊道:“小哥,是否已到了客栈?”却没人应,李三又喊道:“小哥。。。小哥?”还是没人应答,李三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悄悄掀起车帘一脚,只见不远处几个汉子,手拿火把和戒刀。李三这才知道原来已经被山贼团团围住了,惊得直冒冷汗。

忽然听见车窗外有人喊叫:“马车里的人快快出来,再不出来就要放毒箭了!”谭雪吓的一只手紧紧抱住小金莲,一只手紧握铜莲,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外面的人看见马车里仍没有动静,又不知道车内情况,便只一箭射杀了车夫,只听啊呀一声,车夫便从马车前边一头栽下去,一命呜呼了。李三轻声对谭雪说道:“一会我下去,会伺机调转马头,到时候你要设法带着两个孩子逃命!”谭雪点头应诺,对李三说道:“你要多加小心才是!”李三从车门跳了下来。贼首看见李三下来,便喊道:“你,过来!”李三哆哆嗦嗦走去马头旁站立,那人继续问道:“你从何而来,又往哪去?”李三忙说道:“俺从清河县来,要往阳谷县去。”那人又问道:“所谓何事?车中装的甚东西?”李三说道:“去阳谷县探亲,车中只随行衣物罢了。还请好汉行行好,放俺过去吧?”那贼首听罢直看着李三哈哈大笑,对旁边的汉子说道:“二弟,和这个鬼魂说说咱们,让他明明白白的去见阎王爷!”李三定睛看那汉子,约莫三十岁上下年纪,矮胖身材,面皮铁黑,脸庞宽大,一双小眼睛圆圆如豆粒,翩翩腹大肚挺,身穿青缎子衣。那汉子顿了顿,对着潘善说道:“就让你死个明白,你看见的便是血屠帮。。。。。。”六子颤抖的说道:“血。。。血。。。血屠帮?莫非就是江湖传闻:来无影去无踪,如风随行,漂泊不定,若见必要命的血屠帮?”那汉子听罢哈哈大笑道:“算你小子有见识!”说罢伸出大拇指头指了指贼首说道:“这位便是我大哥刁虎,也是血屠帮的帮主,我便是副帮主刁狼。血屠帮的帮规便是:血屠帮——一个不留全杀光!”话语刚落,李三便吓的失去了知觉,只觉两股之间有甚滑落,刁浪手举火把看的分明,便仰天哈哈大笑到:“大家伙快来看啊!这家伙长得眉清目秀,却不曾想是个胆小鬼!竟吓的尿了裤子!”话音刚落,周围小厮便都跑来看,绊马索也解了开去,恰在此时,李三已经将马缰绳紧握手中,在马脖颈只一拍,便拉着马冲开人群向前奔去了。

刁虎这才回过神来,忙喊道:“神箭手丁叶,速去射杀那匹马!人要留活口,老子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丁叶一跃上马,手拿弓箭,一帮喽啰跟随而去了。李三光是听说血屠帮就吓的尿裤子,腿脚早已酥软,只为逃命,却不知从何而来的神力,牵着马一路狂奔,此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着跑着,只听这马一阵嘶叫,便摔倒在地,马车也歪倒在一边,六子定睛看时,吓的一声冷汗,一只长箭直从马腹射入,只箭羽外露,那马躺在地上嘶叫了几声,便蹬腿死了。六子再回头看时,那最前头骑马之人,手拿弓箭,已近在尺尺,李三忙掀开车帘,对谭雪说道:“快走!”谭雪一手抱着金莲,一手拉住铜莲,匆忙钻出马车,拼命的向前跑去。就在此时丁叶已在眼前,口中大呼:“快快停下,不然我便要放箭了!”谭雪也不理会,一直向前逃命。丁叶见那妇人即将远去,便手拉弓箭,直向铜莲射去,李三一个飞扑,恰巧挡住了那只飞箭,不偏不倚,正射在左胸膛。李三只觉得一阵剧痛,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丁叶一看箭被李三挡住,便又发一箭,直瞄准铜莲右腿,手放箭飞,只听一声尖叫,铜莲便跪倒在地,谭雪回头看时,只见铜莲右腿上一只长箭,鲜血直流,谭雪说道:“快起来,娘背着你!”说罢欲蹲下身去,再回头看时,丁叶骑着马就要冲过来了,铜莲哭着说道:“娘,你快带妹妹走,不要管我!”说罢用手将谭雪推向前了几步,谭雪看着铜莲,泪如雨下,无奈只得抱住金莲继续向前逃命去了。

铜莲看见谭雪已走,再回头时,丁叶已骑着马站在了眼前。丁叶哈哈大笑道:“还想跑,有我神箭手丁叶在,就是连只苍蝇也休想逃走!”说罢,看着谭雪,拉起弓箭,恶狠狠的说道:“想跑?我就送你去见阎王爷!”正待欲放箭,铜莲紧咬牙关,猛地爬上前去,对准马腿只使劲一捶,那马受惊便后退了一步,两只前腿一跃,便将丁叶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铜莲便借机钻入路旁的树丛中,拼命逃窜了。

丁叶这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定睛一看,眼前这女娃却不见了,正待欲追,忽然狂风大作,尘土飞扬,树木左摇右摆,丛林四处呼呼作响,直吹的人挣不开眼睛。众小喽啰这才赶将过来,手中火把已被吹灭,四周漆黑一片,面对面都难以辨识。不一会大雨从天而将,哗哗啦啦,风声、雨声交杂一片。小喽啰问道:“人可曾抓住?”丁叶气鼓鼓的说道:“马车旁边被我射杀一人,还有一女童被我射中右腿,我本待。。。。。。”丁叶忽然停住了,忙说道:“有我神箭手在!就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逃走!快将那女童抓住,还有马车旁那尿裤子的,一并带去见帮主!”几个小喽啰在地上摸找了半天,方才说道:“回禀丁护卫,小的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女童,许是趁着这大风大雨逃走了!”又有几个喽啰上前说道:“马车旁边只有一匹死马,那尿裤子的定是还没死透,趁乱钻入草丛中去了。”丁护卫一听,气的直跺脚,吩咐道:“继续找,一定要把这两个人找到带去见帮主!”话音刚落,只听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喊声:“帮主到!”众喽啰也看不见帮主在哪,只跪地拜见,忽听一声喊叫:“啊呀!”接着便听见帮主骂道:“你找死啊!敢把老子绊倒!”刁狼在地上摸了半天,才将刁虎扶起。

刁虎大喊道:“丁叶何在?”丁叶答道:“回禀帮主,小人在此!”刁虎继续问道:“可曾抓到那人?”丁叶答道:“小人已将那尿裤子的射杀在了马车旁边,还将一女童射中了右腿。怎奈这又刮风又下雨,众小喽啰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小人已让他们继续找了。”刁狼说道:“如今雨下的甚急,天又漆黑,不如早早回去了吧?待明日一早再来寻不迟!”刁虎一听,叹了口气说道:“哎!只能如此了,传令收队回帮!”众小喽啰这才冒着雨,一步一步缓缓回帮去了。

李三在旁边草丛听的真切,原来丁叶一箭射中李三左胸膛,李三只是疼的栽倒在地,待丁叶骑马前行时忍住疼痛爬到旁边草丛去了。此时的李三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马车,否则被血屠帮的人抓住必死无疑。于是李三站起身来,手捂胸膛,血直顺着雨水滴流,在丛林之中前向,也不知道是走了多远,只觉左脚一阵剧痛,缓缓弯下腰来,用手顺着大腿往下摸,原来竟踩到了老虎夹子。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李三只觉身子一沉,伏倒在地了。

再说铜莲右腿中了箭,自钻入丛林之中,也不管是东西南北,只一个劲的拖拉着右腿前行急逃命,铜莲在丛林之中,听见耳边风呼呼作响,头上雨水哗哗浇流,全身早已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铜莲又疼又怕,又累又饿,使尽浑身吃奶的气力,只顾向前。直到筋疲力尽,两腿发软,再也跑不动时,只觉头昏昏眼花花,一头栽在地上晕死过去了。

谭雪抱着金莲此刻已跑至离阳谷县城不远的地方,此时大雨方停,眼看着天将放晓,回头看时后并无人追来,谭雪这才渐渐止住了脚步,刚一停下便双膝跪倒在地,欲挣扎站起,怎奈手脚发软,早没了半点气力。谭雪抱住金莲吃力地爬到路边坐定,背靠一颗树,不一会便昏昏然睡着了。一夜晚景提过。

且说这血屠帮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帮派?看官听说:此帮乃武林新帮,建帮不过十年之久,帮众遍及山东省各州县,专门打劫来往车辆,皆因从未留下活口,故而只有些江湖传闻。血屠帮前身是一窝小劫匪,住在阳台山半山腰的天然石洞里,周老大好酒好色,志大才疏,生性愚钝懒惰,只因一身神力,众人这才举他当老大,十天半月领着喽啰打劫一回,直到银子花光为止,众喽啰以此勉强度日。不久便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上山入伙,几次打劫中越显的武功高强,智谋超群,又待人友善,很快受到周老大的重用,众喽啰对他也敬重有加。在一次劫掠官银时,周老大意外身亡,众喽啰皆推举这位年轻人做了老大。年轻人担任老大之后,严明纪律,奖罚分明,训练喽啰,很快便将这窝散漫劫匪训练成了威武劫掠队伍。每次劫掠前都细心谋划,布下天罗地网,因此屡屡得手,被劫车辆从无一人生还,劫的金银无数,于是便在阳台山隐蔽处建造富丽堂皇的宫殿,建成一月后从老家接来胞弟,创立了血屠帮,做了第一任帮主。这个年轻人便是刁虎,十五岁出外游历,遍寻名师,二十五岁学成归来。至于刁虎缘何创立血屠帮以及此帮后来命运那就是后话了,此处暂且不提。

话分两头说,西门剑醉酒之后被明哥扶去里屋休息了,睡到半夜时,只听屋外风雨交加,雨水打的屋顶啪啪作响。西门剑睁开双眼直盯着屋顶,丝毫没了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难成眠,忽然想到第一次遇到王氏的场景,在门口见到王氏时的一见钟情,不觉嘴角露出了微笑,再想到强行将王氏托至里屋的野蛮粗暴,便伸出手使劲地打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又想到后来给王氏送药,王氏拒不接纳,不觉伤心的流下眼泪,再想到与六子结拜的场景,口中不觉喊道:“六子哥哥。。。六子哥哥!”直到最后终于与王氏冰释前嫌,与王氏一家人一块吃饭,其乐融融,便泪如雨下,想到自己最后一次与王氏告别的样子,便觉得心里甜甜如蜜糖,就仿佛是昨天的事情。突然又想到梦见六子的噩梦,王氏每日以泪洗面的情形,便掩口痛哭起来。只盼望这天快些个亮起来,便去拜祭六子和王氏。

正想的入神,忽听见窗外鸡鸣声,西门剑这才回过神来,看看窗外,天已大亮,忙起身齐整衣带,刚走出房门,看见张嫂也刚好起床。张嫂问道:“西门兄弟,为何不再多睡会哩?”西门剑说道:“昨晚至酒醒后,就再也没睡,只等天亮去拜祭六子哥。”张嫂忙说道:“不急!吃过早饭再去不迟!快些坐下吧!”西门剑也不好再推辞,便说道:“如此,要劳烦张嫂子了!”张嫂说道:“又见外了不是?权当自个家便是了。”说罢走去厨房忙活准备饭菜。

待张嫂做好饭菜,明哥、灯桥还有银莲这才起床。大家净过手后,方才围着桌子坐定。张嫂对明哥说道:“西门兄弟吃过饭要去坟岗祭拜六子,你且备些冥钱冥纸,果蔬祭品之类的。”明哥说道:“这些昨日我已准备停当,一会西门兄弟走前带上便是了。”西门剑说道:“如此,又多有劳烦了。”吃过早饭,西门剑手提祭祀篮独自一人向坟岗走去了。

西门剑出了城,一直向西山走去,行至西山时,远远便看见一块青石碑,上面写着:坟岗。西门剑抬头看了一下,只见坟岗三面环山,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山坡之上一片灌木丛林,杂草虽已枯黄,却依然将丛林遮挡的密密实实,不时便飞过几只麻雀,树梢之上乌鸦停立,沙哑的鸣叫声不绝于耳,伴有阵阵狂风,从山崖之间呼啸而过。西门剑看了好一阵子,才走进坟岗,仔细看时只见坟头林立,西门剑正不知何处去寻六子的坟头,只见一只乌鸦从树梢飞下,落在了一个石碑上,两眼环顾四周,哇哇直叫。西门剑朝那乌鸦看去,见那坟头上的土还是新堆不久的,心里寻思到:王嫂子刚去没几日,那乌鸦许是找吃的去了,应该在那没错了!。

于是西门剑径直走了过去,快到时却看见是三个新的坟头,走近时,仔细看了那石碑,中间那个石碑是六子的,右边那个是王氏的,上面刻着:亡母王美双之墓。西门剑心想:莫非这个就是王嫂的坟头,王美双?难道她的名字就叫美双?只怪我之前从未曾问起,只知道她姓王,后来一直喊她王嫂子,却从不知道她的芳名,原来她唤作王美双!名字起的真好,真是名如其人啊!西门见又看了六子左边的石碑,上刻:亡子潘善之墓。西门剑心里嘀咕着:潘善。。。潘善,这个名字竟如此耳熟,在哪里听过?在。。。在。。。,哦,对了,张嫂和明哥说的,打死六子哥的恶棍便是潘善,可是他因何而死的呢?不管如何说,潘善已死,六子哥的仇也算是报了。

找到六子和王氏的坟头后,西门剑便噗通跪倒在地,从篮子里取出祭品给六子和王氏摆放好,接着便是焚香烧纸,看着这旺旺的火光,西门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宛若决堤之水,倾泻而下,放声大哭。西门剑对着六子说道:“六子哥哥。。。六子哥哥!弟来看你来了!哥哥为何如此狠心?竟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让弟看见!哥哥。。。哥哥啊!”说罢便是痛哭,然后继续说道:“哥哥,自弟与你结拜以来,虽并未行结拜之礼,然弟早已把你当做了亲生哥哥!曾记否?那是哥哥生病的日子,弟每日必去探望,虽伤在哥哥身上,但却疼在弟弟心上,每日只对天祈祷,唯期盼哥哥快些好来!”说罢便又呜咽不能成声。过了一会才说道:“哥哥。。。哥哥!虽然不能与哥哥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与哥哥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晚哥哥托梦与我,弟只以为是哥哥思念弟弟,竟不曾想却是哥哥三日还魂时。弟好恨。。。弟好恨啊!弟恨偏偏出门在外,弟恨偏偏路途遥远不能快归!弟恨哥哥已故三日尚不知晓!”又是一阵呜咽,然后继续说道:“弟欲追随哥哥而去,怎奈哥哥托梦于我,要我替你报仇雪恨,弟自知晓哥哥被那畜生潘善所害,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为哥哥报仇,发誓将那王八羔子碎尸万段,以告慰哥哥在天之灵!好在上天有眼,那潘善如今已死,哥哥若是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说罢抱住六子石碑,大哭不止。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西门剑才止住哭声,挪去王氏坟头,又重新上了一炷香,烧了些冥纸、冥钱。而后对着王氏石碑说道:“王嫂。。。王嫂!你。。。你,你走的好快啊!弟竟不曾见你最后一面!”说罢抱住石碑啊啊大哭,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王嫂。。。王嫂,你知我心否?自那日药铺与你相遇,便觉前世有缘!怎奈那时愚笨鲁莽,只因酒醉,便一时难以自控,方做出了后悔莫及之事。自那日之后,每每想起未曾不涕泪满面,未曾不惭愧万分。”说罢,便用双手使劲的煽打两腮,直到红彤彤方才住手。继续说道:“美双,你就如那莲花圣洁,就如那牡丹富贵,你是天上之仙,你是月宫嫦娥,你完美的无瑕,你纯洁的高雅!我就是那无知鲁莽的愚夫,唯有你可以拯救我,只有你才能点化我。美双。。。美双!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失去你!”说罢只把头撞那石碑,直磕的渗出了血。然后说道:“美双,自我与六子哥结拜之后,你便是我的亲嫂子,对你从未再起过歹心,只要你开心快乐,只要你和六子哥过的幸福,弟便无所求矣!弟每日不在求菩萨保佑你和六子哥平安康健!怎奈好人为何终无好报?怎奈好人偏遭波折?怎奈好人偏偏短命?我平日里坏事做尽,伤天害里干的无数,为何不将你们的不幸加在我的头上?为何不让我替你们受罪?为何?啊!这是为何啊?”趴在石碑上呜咽。又接着说道:“嫂子,请放心,你们的三个孩子,就是我西门剑的孩子,我一定会将她们带到府上,教她们读书写字,将她们抚养成人,以告慰嫂子和六子哥哥的在天之灵!”说罢又抱住石碑痛哭。

直到了子时时分,天空乌云笼罩,灰蒙蒙一片,又起了大风,便开始下起了细雨,雨是越下越大,西门剑的哭声也随着着雨声越来越大了,哭喊声惊天动地,痛彻心扉,人鸟皆悲。任凭这风吹雨打,亦难挡这涕泪横流。不远处传来乌鸦阵阵惨叫,众鸟皆已归巢。

且说张嫂眼看晌午了,刚下小雨时就让明哥去给西门剑送雨伞了,这会子正和两个娃坐着等他们哩。明哥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拿着伞直奔坟岗。刚近西山,就能听见哭喊声,明哥快步走去坟岗,看见西门剑还在抱住石碑痛哭,忙撑开伞说道:“西门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吧!这会子雨下的正大,这二月天气还凉着哩。保重身体要紧啊!”说罢弯腰去扶西门剑,西门剑这才松开王氏石碑,止住哭声,跟随李三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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