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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谭雪儿哀悼亡灵 白银花气煞亲夫(1 / 1)

话说自谭雪去了西门府,陈艳双就渐渐感觉似乎发生了甚大事。将谭雪领至大厅见过几位夫人,便陪同去了客房。两人先是问了些生活琐事,尔后陈艳双才问道王双的事。谭雪泪眼汪汪,起初只是不言语,后来才擦干眼泪,将陈艳双走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陈艳双听完,泪如滔滔黄河水,失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叫道:“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哭着哭着,只一口气没上来,便昏死过去了。

吓的旁边另一位夫人也咳嗽的厉害了,忙吩咐丫鬟去请王太医。王太医看过之后,开了一副药方,并叮嘱且不可再让她如此激动,否则于身不利。那位夫人和谭雪在陈艳双房里照看,直到天黑陈艳双也没醒来,于是便吩咐丁香、腊梅在旁好生伺候,又将谭雪送回了房,方才回屋去了。

直到第二天,陈艳双方才醒过来。丁香看见她泪流满面,忙让腊梅去端些热水来,自在旁边权说道:“夫人,昨天晌午你便昏迷了,直到现在您刚刚醒来,只这般哭,怕是伤了身子就不好了。”陈艳双一声没言语,直任泪水哗哗滴流。不一会丁香端来热水,帮陈艳双洗面净手,腊梅悄悄走出了房门。

腊梅出了门,一直走到后院,在六娘的房门前停住了脚步,看看六娘的房门紧闭,心里寻思道:许是这会子还没起哩,若是前去敲门惊扰了六娘,怕是不好哩。于是在房门前轻轻来回走了两圈,只听旁边八娘屋里婴孩啼哭,腊梅刚走近门前,便见丫鬟桃花开门走了出来。桃花看见腊梅便问道:“腊梅?你怎么在这啊?”腊梅低声说道:“我本是来找六娘的,刚看见六娘房门关着,才没敲门。听见八娘房里有哭声,便来找八娘了。”桃花笑着说道:“你可是来巧了!六娘一早醒来就来看八娘了,这会子咳嗽的厉害,我正要回房给六娘拿衣服去哩!”腊梅高兴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且去忙吧,我进去了!”桃花笑着走了。腊梅进屋站在门首,八娘看见了便笑着问道:“腊梅妹子来了,快进屋坐来!”腊梅这才走向前去,看着六娘、八娘,缓缓说道:“五娘醒了,只不过。。。”六娘听了又咳嗽了几声,才细细说道:“只不过什么?直说便是了!”腊梅说道:“只不过五娘醒来之后就一直哭,和她说话也不言语。我怕她哭坏了身子,于是就来找六娘、八娘好歹去劝说劝说。”说罢揉了揉眼睛。八娘听完便说道:“六姐,既如此,我们现在就去看看五姐吧!”六娘将丝绢轻掩口说道:“八妹,我也是如此想的。本待晚会就去看五姐,没想到这会子腊梅就来了。我们快走吧!”说罢轻咳了几声。八娘让梅花照看庆儿,便随着六娘、腊梅出了门去。

刚出了大门,桃花拿着衣服正往八娘房里去,忽转头向门口一看,六娘却已出了大门,于是便快步追了上前。一边跑一边喊叫道:“六娘。。。六娘,等等我!天凉穿上貂皮袄!”八娘嫣然一笑道:“这孩子,心可是细哩!”六娘笑着说道:“可不是哩!虽然今年刚十七岁,却知道的很多哩。比如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时候吃什么东西。。。。。。”正说着,桃花喘着大气说道:“哎!总算是追上你们了!”说罢将袄子抖落齐整,对着六娘说道:“六娘,早上雾大风寒,快些穿上衣服吧!刚才还咳得厉害哩!”几人听完都笑了,桃花给六娘穿上貂皮大袄,才继续向前院走去。

及至五娘房门前,便听见里面有呜咽之声。六娘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五姐平日里爱说爱笑,这会子却哭的如此伤心,真叫人心疼!”说罢泪水夺眶而出。八娘看了看五娘,只是摇了摇头。腊梅轻轻推开门,对着五娘说道:“五娘,六娘和八娘都来看你了。”陈艳双这才抬起头,稍稍止住哭声,说道:“六妹,八妹你们来了,快进来做!”说罢又吩咐丁香道:“丁香,快上茶!”六娘坐在陈艳双旁边,看她哭的涕泪横流,忙拿出手绢给她轻拂泪水,却不顾自个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八娘坐在旁边看了看两人,不觉扑哧笑了。五娘和六娘看八娘正盯着她俩笑,不知何故,便也都破涕而笑。六娘轻轻问道:“八妹因何而笑啊?”八娘只笑而不语。忽然夺过六娘手绢站起身来,口中唱到:“相。。。。。。公。。。。。。”说罢缓缓走近腊梅,拿起手绢在腊梅眼角擦拭。五娘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口中唱到:“娘。。。。。。子。。。。。。,我。。。在此!”一席话逗的的大家都笑了一回。八娘重新坐下来说道:“五姐,凡是都要想开些!虽然我和刘姐都没见过你那结拜姐姐,但平日里总听你念叨,便知道她一定是个极不寻常的人。然而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岂可强求?五姐,要节哀啊!”六娘擦了擦眼泪说道:“是啊,五姐,逝者已逝,生则已矣!若是哭坏了身子,纵是姐姐在天有灵,又岂能安息!”说罢咳嗽了几声,尔后继续说道:“我和八妹虽然比不上你那姐姐,但是我们会把你当做亲姐姐般,替她好好照顾你的!”陈艳双看着六娘,心疼的说道:“快别说了,你的咳嗽病这些日子又重了些。丁香,快把茶端给六娘喝!”六娘喝了几口茶,感觉好了许多。八娘说道:“如今谭雪一家路遇劫匪,李三还不知所踪哩,相公又不在家,五姐还需快些派家丁前去寻找才是啊!再晚了恐怕找起来就更难了!”

陈艳双一听,连忙说道:“可不是哩!你看我一着急竟把这些个事给忘了。”说罢吩咐腊梅道:“腊梅,你快去找阿财,告诉他多带些家丁,沿着去清河的路寻找打探李三和铜莲的下落,不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让他即刻出发!快去吧!”腊梅应诺着跑出了房门。腊梅刚走,谭雪就抱着金莲进来了。看见谭雪进来了,陈艳双忙说道:“雪儿,来了,快坐下。”说罢对着丁香说道:“丁香,你去把金莲抱过来,让我好好看看。”谭雪问道:“陈嫂子几时醒来的?”六娘答道:“也就刚醒一会,我和八妹也都刚来哩!”八娘问道:“雪儿,昨晚睡得可好?在这里还习惯吧?”谭雪笑着说道:“多谢八嫂关心,昨晚睡得很香。在这里感觉挺好,就如同做梦一般哩!”说的众人都笑了。忽然只听谭雪一声轻叹,陈艳双便问道:“雪儿,你怎么了?因何叹气哩?”谭雪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在里可是好哩,只是不知道铜莲、还有李三现在如何了?”说罢呜咽起来。八娘劝说道:“雪儿,你且放宽心吧!相信他们都会平安无事的。五姐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六娘说道:“是啊,可要放宽心才是哩!可不敢胡思乱想啊!”谭雪只是点头。几人又闲叙了会,方才各自回去。

须臾,谭雪在西门府已经住六日了。阿财自去寻找李三开始,每日便派家丁将当天寻找情况向陈艳双汇报,每次听到腊梅来说有家丁前来时,都会带上谭雪去听汇报。谭雪一连三日都兴致冲冲的去大厅,然而每次总是失望而归,这会子正抱着小金莲在屋里哭泣哩。忽听见腊梅在门口喊叫道:“夫人,家丁阿财回来了,说是有了重要发现,五娘让我请你去大厅哩!”谭雪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水,匆忙跟着腊梅去了大厅。谭雪边走边寻思到:老天保佑,一定是找到了三子哥。三子哥,你可得要好好的呀!不一会功夫便到了大厅,陈艳双看见谭雪来了,忙说道:“雪儿,快来坐下!”待谭雪坐定,陈艳双看了一眼谭雪,这才缓缓说道:“好了,阿财,你把找寻的结果说说吧!”阿财这才说道:“哎哟,这个嘛是这样的,那个。。。那个,夫人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持平静,真是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这生与死啊,那就双胞胎兄弟,有生就有死,有。。。。。。”陈艳双叹了口气,说道:“阿财!你就别啰啰嗦嗦了,赶快说说找寻的结果!”阿财忙说道:“是。。。是五娘,哎哟,那个自从受了夫人的指派,我便带着十来个家丁,沿着西门府一直到出了北城门。。。。。。”陈艳双不耐烦的说道:“拣紧要的说,到底有没有找到李三!”阿财咽了口唾沫,眨了眨眼睛说道:“回夫人,我们在路上看见点点血迹,就沿着血迹四处找寻,刚走两里多,便看见一只鞋。”说罢从布包里拿出一只破旧的黑棉布鞋,谭雪一看那鞋,便抱着金莲走向前去,拿过那些说道:“这鞋。。。正是我家李三的,是我去年给他做的。那李三呢?”阿财继续说道:“哎哟,这个我看见这双鞋时,就没有了人,只因那晚下大雨,地上还有一片淡淡血迹,周围草木凌乱,很明显他是走到那里倒下的。不过。。。。。。”谭雪忙追问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啊!”阿财抬头看了看陈艳双,陈艳双略微点了点头,阿财这才说道:“不过,就在附近,发现一些骨头,还有一些残渣。。。。。。”听完阿财这么一说,谭雪当下抱着金莲拿着那只鞋便放声大哭起来,直哽咽久久发不出声来,两手直颤抖,身子摇摇欲坠。陈艳双一看不好,一个箭步向前,扶着谭雪方才没有摔倒,阿财连忙接过金莲抱在怀中。腊梅也走向前来,将手推展谭雪的胸脯,陈艳双在一旁喊叫道:“雪儿。。。雪儿,别着急。。。别着急!我再派人去找!一定能找到李三的!”又过了会,谭雪这才哭出声来,众人方才舒展了一口气。你一言我一语把话来相劝。

待到谭雪情绪稳定了,陈艳双和腊梅扶着她回房去了。陈艳双怕谭雪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于是便在房中寸步不离左右,只把言语来劝解她。直到申时,陈艳双让腊梅陪着谭雪,这才出去吩咐安排晚饭和守夜之事,安排妥帖后,又急匆匆的来陪谭雪。谭雪擦了擦泪水说道:“陈婶子,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别在这陪我了,有腊梅在这我俩说说话就行了。你且快去忙吧!”陈艳双笑着说道:“不妨,刚才我都已经安排妥帖,这会子也没甚事,就在这陪你闲叙。”于是两人一递一句,絮叨良久。吃过晚饭,谭雪说道:“陈婶子,你回房休息吧!都累了一天,回屋好好睡上一觉!”陈艳双说道:“今晚啊,我可是要赖在你这不走喽!陪你一起睡!”谭雪笑着说道:“陈婶子,你的一番好意俺都记在心里了,你且放心吧,俺没甚事!”谭雪笑着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啊,就赖这不走了。腊梅,你且在隔壁屋子里睡去吧,有甚事我会喊叫你的。”腊梅应诺着去了。谭雪一脸无奈,只好说道:“如此,就委屈婶子了。”说罢,两人便脱去外衣,钻进被窝里闲叙了,小金莲在二人中间睡得正香哩。谭雪说道:“陈婶子,你们说的都很对,李三已经殁了,人死不能复生,当时我真的想一死了之,但现在我觉得我绝对不能死!”陈艳双转过身子看着谭雪,说道:“雪儿,看来你真的想开了!”谭雪继续说道:“婶子,虽说三儿没了,我还有金莲啊!从王婶把她托付给我时,我就觉得和这娃特别亲切,就像自个儿亲生的一般!”听到谭雪这么说,陈艳双只是笑了笑,一声没言语,只心里寻思:哎!金莲乃我姐姐的女儿,我是她小姨,本应抚养金莲长大成人,早想和她商量要把金莲留下来,却一直没顾得说,却不曾李三这会子有死了,雪儿又孤身一人无所依,要是我在把金莲要走,那她就在活不下去了。哎!正想着,谭雪看她不说话,便说道:“许是累了吧!睡觉吧!”说罢起身将灯嘘灭了。陈艳双这才回过神来,忙说道:“不累。。。不累。”谭雪又说道:“婶子,我欲明日带着金莲去三子出事的地方拜祭他,然后将他的遗骸带回清河老家入土为安!”陈艳双说道:“雪儿,再住几日不迟!”谭雪坚持说道:“婶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三子一天不安葬,我这心就一天不得安宁!”陈艳双听见谭雪如此说,便不好在强留了。只好说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走,我就不强留你了,明日我便让阿财送你回清河去。”两人又甛舌了许久,方才睡着。一夜晚景提过。

第二天一大早,陈艳双还睡的正香。谭雪看见小金莲依偎在陈艳双的怀里,直把嘴唇吮吸的啾啾作响,不觉微微一笑,轻轻从床上走下来,将被角掖好。才慢慢穿好衣服,走去梳妆台梳理头发。从铜镜里看了看自己,心里不禁感慨道:哎!真是时光不待人啊,哪肖几日便老了这许多。尔后又把把眼看向窗外,模模糊糊又看见了那日遭难的日子,只看见六子被人射了一见,六子便牵着马跑啊跑啊,然后又被射了一箭,从马车里救走自己和铜莲,便钻进了丛林,就一直逃啊逃啊,忽然窜出一只老虎,那老虎两眼睁的滚圆,叫声震天,再看后面一大群小喽啰,黑压压叫喊着直追过来,李三便倒在地上了,只见那只老虎走过去闻了闻,便对着那众小喽啰仰天长嘶了一声,忽见四处草木哗哗作响,竟跳出来无数的大小老虎,一起向那群小喽啰扑去,只一会功夫,众小喽啰都被吃吧干净了。又见两只小老虎用嘴将李三抬到了那只硕大的老虎王身上,一群老虎驮着李三缓缓飞天去了,谭雪在后面忙喊道:不要带走三子,放下李三,快放下。。。放下。。。放下!陈艳双听见喊声,睁眼一看谭雪坐在梳妆椅上睡着了,口中喊叫道:“放下。。。放下。。。”陈艳双忙走下床去,将谭雪喊叫醒了。看见谭雪一脸汗珠,眼睛尚噙着泪珠,陈艳双因问道:“雪儿,又做噩梦了?”谭雪擦了擦眼泪说道:“刚才我梦见李三了,真的。。。真的,我看见有很多人追他,后来一群大虫救了他,还把他驼上了天去!”谭雪笑着说道:“你看,又想李三了不是?做梦啊就是人的一种幻觉。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吃过早饭,陈艳双便吩咐阿福备两辆马车,陈艳双和谭雪一起坐在阿财的马车里,阿福赶着马车载着腊梅和丁香,一起往高土岗去了。到了高土岗,阿财将陈艳双、谭雪扶下了马车,然后说道:“那只鞋就是在那里捡到的。”陈艳双说道:“走吧,带我们去看看!”于是阿财在前领路,一群人跟在后面。行了约莫两里多地,方才到了捡到鞋子的地方。阿财指着前面说道:“就在那捡到的。”谭雪看那里草木凌乱,被压折不久,地上还依稀能见血迹斑斑,再看四周,一片丛林,茂茂然竟无边际,不远处几声喜鹊咋咋作响,还有几声野狼野狗的嚎叫声,不觉令人战栗。陈艳双吩咐道:“你说的骨骸在何处?”阿财指着旁边说道:“你看,哎哟,就在那不是!”陈艳双说道:“你还愣在作甚,还不快打开木盒装进去!”阿财一脸不情愿,好半天才缓缓走过去,突然大叫道:“哎哟,我的肚子哦!不行。。。不行,我要去方便下!”说罢放下木盒,飞身转入丛林去了。谭雪说道:“还是让我装吧!”说罢将金莲递给陈艳双抱着,然后走向前去拿过木盒,一边哭一边用手将地上的残骨拾到盒子里去。

且说这阿财捂着肚子,一直向前奔走,跑了好一会方才缓缓停下,喘着大气说道:“总是躲过一劫啊!哎哟,让我去捡那血花流啦的骨头,没门!”说罢只把头东张西望,还能听见不远处哗哗流水声。阿财心里寻思道:反正没事,不如去河边转转。说罢循着水声慢慢走去了,刚走没几步便看见地上一只金丝发簪,阿财慌忙走向前去,将发簪捡起,喜滋滋的自言自语道: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不?偏偏是捡到了一只金簪子,若是拿回去送给腊梅,她肯定喜欢的了不得。说罢便将簪子插在了自己头上。也不去看河了,便转过头回去了。

等到跑到众人跟前,看见谭雪将地上的残骨都装进木盒了,还跪在地上只顾哭泣。谭雪忙说道:“腊梅,丁香,快去将雪儿扶起来吧!”腊梅、丁香走向前去,将谭雪轻轻扶起,又拿出汗巾将谭雪双手擦拭干净。陈艳双说道:“雪儿,你就别再伤心难过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哩,万不可哭坏了身子。更何况金莲还要有你照顾呢!如今铜莲依然下落不明,你更应该好好活下去才是哩!”谭雪这才止住哭声,擦拭了眼泪,缓缓说道:“婶子,你说的对,我一定要等铜莲回来,还要把金莲抚养长大,也不辜负了王婶子的一片情意。”说罢一群人向路上走去了。

走着走着,只听阿福说道:“你。。。你头上的金簪子,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哩?好像。。。好像在哪见过似的!”阿财看了一样阿福说道:“哎哟,你呀,天天个净胡说八道,这簪子是我刚才解手时在树林里捡到的,你怎么会见过呢?”阿财沉思片刻说道:“对。。。对了,俺想起来了,这不是五娘的吗?”陈艳双听见转头一看,忙立住脚说道:“没错,这正是我那金丝发簪,是金莲生日那日,见到铜莲和银莲时给她们俩的。怎么会在你手里?”阿财一听急忙解释道:“哎哟!五娘,我刚才都说过了,是解手时捡到的!”谭雪也转过看那发簪,快步走近阿财说道:“是的,这个就是铜莲的,走前我给她梳理头发,特意给她插上的。”陈艳双追问道:“你刚去的地方离这里多有?”阿财答道:“也就二三十步子吧!”谭雪忙说道:“快。。。快带我们去看看!”

于是阿财在前领路,一群人慌慌张张朝河边跑去了。比及到了阿财捡发簪的地方,阿财指着一片新被折损的空地地方说道:“哎哟,你们看,就是这了!你们听,旁边就是河了!”谭雪只向前走了几步,便是一个陡陡的下坡,坡下便是水流湍急的小河。王氏噗通跪倒在地,对河大哭道:“铜莲。。。铜莲!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死的好惨啊!都是为了救娘,你才会死的。铜莲。。。铜莲,都是娘不好,都是娘害了你呀!铜莲,你不要离开娘。。。不要离开娘!。。。。。。”谭雪哭声直震的山头颤抖,水流声响。谭雪哭了好一阵子,陈艳双才缓缓走向前去,对着流水哭喊道:“老天爷。。。老天爷,你为什么不开开眼?铜莲还这么小,竟被你无情的夺走了,老天爷。。。老天爷,你还我铜莲。。。还我铜莲!铜莲。。。铜莲,小姨来救你来了,小姨一定要把那些丧尽天良的贼头全都杀光,为你报仇。。。为你报仇。。。”说罢,只是放声大哭。

二人又哭了好一阵子,腊梅走上前劝说道:“五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啊!”秋菊也上前来说道:“是啊!若是铜莲在天有灵,看见你们如此痛苦,又岂能安心哩!”阿福挠了挠头说道:“那个。。。那个,俺听说人死了就会去阴间,阳间的人哭那便是对他们笑,阳间的人笑那边是对他们哭!这样说来,应该。。。应该笑才对哩!”说罢傻乎乎的嘿嘿笑起来了。听见阿福这么一说,陈艳双和谭雪都被逗乐了。阿财在一旁忙说道:“哎哟,你这个呆瓜,现在死了人你还笑,看我不揪你耳朵!”说罢就去追阿福。陈艳双满喊道:“好了!都别闹了!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罢对着谭雪说道:“雪儿,别再哭了,保重身体要紧!要是哭坏了身子,可就不是没法子照顾好小金莲了。”谭雪这才渐渐止住哭声,陈艳双将她缓缓扶起,向丛林外走去了。

走出丛林,谭雪便说道:“婶子,这几日多有叨扰了,我们就此分别吧!以后我会常带金莲来看你的!”陈艳双抱着金莲,泪眼汪汪的说道:“好吧,金莲就托付给你了,以后但凡有甚难处,直来找我便是了。但凡有空,我也会时常去看望你们的。”说罢将金莲递给了谭雪。然后继续说道:“我让阿财送你去,车上包袱里是我让裁缝给你做的缎子单衣,待天气稍热些便可穿了,也给小金莲做了几件,还有一些银两,也好买米买菜。”说罢又对腊梅说道:“对了,去把阿福马车上的两匹布也拿过来放到车上!”谭雪早已泪如雨下,说道:“又劳婶子费心了,婶子的深情厚谊,雪儿无以为报,请受雪儿一拜!”说罢抱着金莲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陈艳双慌忙扶起谭雪说道:“你看你,这是作甚?又见外了不是?我也是金莲的小姨,如今姐姐不在了,我本想将金莲留在府上,只是看见你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李三又不在了,只有金莲才能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了。”说罢便泣不成声了。谭雪说道:“婶子放心吧,小金莲就是我的命!”陈艳双含着泪说道:“雪儿,时候不早了,快些出发吧!”阿财扶着谭雪走上马车,谭雪说道:“婶子,你要多保重啊,我会带着小金莲时常来看你的。”陈艳双说道:“你们也要多保重啊!”说罢对着阿财说道:“一路上照顾好夫人,马车切不可赶的太快,要早早投店,切不可天黑赶路!”阿财应答道:“是,夫人,哎哟,夫人!您就放下吧,我阿财保证将夫人平平安安送去清河老家的。”陈艳双说道:“如此甚好,快快赶路吧!”阿财一跃上了马车,赶着马缓缓离去了。陈艳双一直等到马车都走了许久时,方才坐上马车回府去了。

陈艳双一行人回府去了且不提,单说谭雪坐着马车飞奔清河县去了。天尚未黑阿财便在客栈旁边停下了,在客栈住了一宿。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谭雪便唤醒阿财,继续赶路了。约莫正午十分,就到了清河县。谭雪对阿财说道:“阿财,直把马车赶到王老太家吧!”等到了王老太家,只见大门紧锁,谭雪便说道:“王老太不在家,那就去张嫂子家吧!”阿财又赶着马车去了张嫂子家。到了张嫂子家,阿财扶谭雪下了马车,便去敲门道:“有人在家吗?”不一会便看见门开了,谭雪一看见那人便说道:“张婶子。。。张婶子!”张嫂一看见是谭雪,便欢喜的说道:“雪儿。。。雪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裁缝铺生意可好?”谭雪一听张婶子这么问,只是默不作声。阿财说道:“哎哟,你看她刚回来看,先进屋去吧!”张嫂子忙说道:“对。。。对,快进屋歇息歇息!”说罢拉住谭雪的手进了屋,阿财将马车上的包袱布匹拿上也跟着去了。

刚进堂屋,便看见有一个穿白衣的汉子,银莲坐在他旁边哩。王老太看见是谭雪,忙站起身来说道:“雪儿。。。雪儿,你回来了!”谭雪忙说道:“王太老太,你在这哩!刚去你家看见门锁着,便又来到这了!”王老太说道:“可不哩!吃过早饭我便来了,这不正商量着咋着把你家裁缝铺从孝天权那个孬种那里夺回来哩!”赵叔也站起身来说道:“是呀,俺们正和西门兄弟合计哩!”谭雪一脸疑惑道:“西门兄弟?他不是在外贩药吗?”西门剑听罢,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把眼看那妇人:只见皮肤白嫩,面容姣好,身段柔美。谭雪也抬头看那白衣男子,面皮白净,略带一丝微黄,头上缠着棉纱布,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两人四目相对,明睛之间含情脉脉。西门剑忙说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谭雪这才回过神来,一脸羞态,转过眼睛轻声说道:“你。。。你,你一定是记错了!我们从未见过!”张婶子也说道:“你们没见过!李三他们走后你才来的!”王老太在一旁说道:“这个嘛还真是说不准哩!你倒是忘了西门客人是开药铺的,没准啊还真见过哩!”阿财走向前来刚要说话,西门剑强先说道:“哎哟!这个不是我那家丁阿财吗?”阿财一听一脸无奈,惹得众人笑了一回。

且说这西门剑自那日坟场归来以后就病倒了,直到今日方才下的床来。本来王老太早想把孝天权夺铺子的事告知西门剑,怎奈张嫂子一味阻拦,直叫等他病好了再说也不迟。西门剑今日下的床来,王老太就把孝天权抢走铺子的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和西门剑说了一回。那西门剑在阳谷本是一个小霸王,如今听到此事,不觉怒从胆边生,即命家丁阿文拿剑来,接过剑后只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便将明哥刚买的新桌子劈成了两半,并恶狠狠的说道:我于此人势不两立!明哥和张嫂子看着那桌子心里别提多心疼了。于是乎几人便商量着如何从孝天权手里将裁缝铺夺回来,物归原主。正商量着便看见谭雪回来了。至于有何妙计,此处暂且不提。

吃过午饭,阿财便辞别众人回阳谷去了。张嫂子泡了壶茶,众人品了会茶,王老太说道:“你和三啊,刚去找西门客人,他就来了。”张嫂子说道:“可不是哩,他还一直问小金莲哩!”谭雪抬起头看了看西门剑,便问道:“那。。。他头上的伤。。。。。。”西门剑也抬头看那谭雪,谭雪慌忙转过头去。明哥说:“这个嘛!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喽!”呷了口水,方才说道:“是哭六子给哭的。”然后便把西门剑去坟岗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众人听。西门剑听后,脸上阵阵红晕,稍稍有些羞愧。谭雪把眼看他,将手捂住嘴笑道:“你看他,脸都红了!这么个大人了,居然像个大姑娘似的害羞!”西门剑听罢略微一下,直把头低垂,一声不言语。

张婶子问道:“三儿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啊?”王老太也问道:“是啊!还有铜莲,咋也没见她哩?”谭雪一听见问李三了,眼泪便如夏日暴雨,顺着脸颊流淌,不觉大哭起来。众人也不知所谓何事,西门剑忙说道:“雪儿,到底出了何事?快说来,没准大家伙也能出出主意!”王老太心疼的说道:“是啊!雪儿,到底出了甚事?”谭雪这才哽咽着说道:“三儿。。。三儿。。。。。。”西门剑走近前来轻声说道:“雪儿,快别哭了,慢慢说!先擦擦眼泪!”说罢拿出一个白丝巾递给她。谭雪只是不接,转过头去痛苦不止。张婶子接过丝巾,给谭雪擦拭了一下眼泪,然后说道:“雪儿,三儿咋着了?”谭雪缓缓说道:“三儿。。。三儿,死了。。。死了!”说罢抱住张嫂子大哭不止。众人都把话来相劝。

约莫到了酉时初牌十分,谭雪还是痛哭不止,声音都沙哑了,众人都劝她不住,只是哀声叹气。银莲也上前劝说,怎奈都无济于事,赵叔说道:“这可不行啊!照这样哭下去,身子还不哭坏了!”西门剑眼睛一亮,大喊道:“拿剑来!”阿文一脸疑惑,再看看众人皆瞪着西门剑看,只谭雪直顾哭。阿文回过神来去房里拿出了剑,递给西门剑手里。西门剑紧紧握住剑只一横,便架在了自个脖子上,然后大声说道:“雪儿,你若再哭,我便当场死给你看!与其夺回铺子没有用处,倒不如把我当成孝天权,以解你心头之恨!”谭雪听他这么一说,才止住了哭声,抬头看那西门剑时,脖子上的外皮已经破裂,血珠都渗了出来,吓的她是一惊。这才慌忙说道:“你快把剑放下!都流血了!”西门剑这才放下剑,谭雪拿出粉布汗巾递给他,说道:“且快些擦擦吧!我哭我相公,关你甚事?”王老太在一旁笑着说道:“哎!真是虚惊一场啊!”赵叔和了口茶说道:“也多亏了西门兄弟,不然这雪儿还不知道哭道啥时候哩!”银莲在一旁欢呼道:“西门叔叔好聪明啊!大家都劝不了谭姐姐,只有你可以,好厉害哦!”张嫂一脸无奈,说道:“银莲,大人家的事小孩子不懂,快和你灯桥哥去玩吧!”灯桥拉住银莲的手,到外面玩去了。

王老太看看外面,一片漆黑,忙说道:“我得先回去了,家里没个人可是不行哩!”张嫂子说道:“吃过饭再回去不妨!”王老太坚持要走,众人也留她不住,于是便让她回去了。王老太走了,张婶子去厨房忙活着做晚饭,阿文说道:“明哥,咱俩下盘棋消磨时光如何?”明哥笑着说道:“你小子啊,虽然满肚子的学问,但是论下棋,你可不是对手哩!”阿文不服气,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昨晚我苦思冥想,终于想到破你连环马的妙计了!”明哥忙问道:“你小子说的可是真的?”阿文说道:“不信试试看啊!”明哥一脸欣喜,站起身来说道:“走,去你房里下一盘去!”阿文、明哥便去了里屋下棋。只留下西门剑和谭雪两人,谭雪坐门口,西门剑堂屋里侧。明哥和阿文都走了,突然间堂屋里一片寂静,只听里屋传来阿文和明哥的下棋声。西门剑端着茶壶给谭雪续了杯热茶,然后又在里侧坐定。谭雪哭了那么久,这会子嗓子干的直起火,端着茶便一口喝光了,只因谭雪实在是口渴了,也怨那茶杯太小了,西门剑连连起了几次身给谭雪倒水,怎奈谭雪端起茶杯便是一饮而尽。西门剑看着看着,不觉笑出声来,谭雪抬头看见她正在讥笑自己,便把脸羞得的通红,二人相视一回,谭雪便将眼睛看向了门外。

西门剑看谭雪一句话也不说,便止住了笑,本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只觉得不知说些什么好,西门剑心里寻思:平日里若是看见漂亮姑娘,不知不觉便会把言语相戏,纵然不相戏,也会滔滔不绝,感觉总有说不完的话。或许仅仅因为曾经遇到了王美双!正想得的入神,王婶子端着一碗东西进来了,将东西放到桌上说道:“西门兄弟,该涂抹药了,咦,你那明哥哩?”西门剑这才回过神来,忙说道:“明哥在里屋下棋哩,天天劳烦你们帮我涂药,今日我自己来便是了!”王婶子说道,我现在还在做饭哩,你自个儿涂可是能涂上哩,还是喊你明哥来涂抹吧!”谭雪站起身来,走过去说道:“张嫂,我帮他涂药吧!”西门剑忙说道:“可是不行哩!这药味甚是刺鼻,我自己涂上便是了。”张婶子也说道:“就是啊!这药味比平时的草药难闻的多了,我第一次涂抹时,差点给熏晕了。”谭雪轻声说道:“不妨,你且去做饭吧,我能行的!”张嫂子这才说道:“好吧,你先试试,若是不行喊你明哥来就是了。”说罢又去厨房了。谭雪端过碗来,只把木棍轻巧一搅,立马散发出无比刺鼻的气味,谭雪差一点便要吐了,慌忙将药放到了桌上。西门剑笑着说道:“你看,我说此药味你定难抵,你偏不信!”谭雪一脸严肃的说道:“净胡说,这药味我能闻得!”说罢将西门剑头上的缠纱解了开来,只见伤口处已结了疤。尔后拿出张嫂递给他的白丝巾,一手捂住嘴,一手将要轻轻涂抹在伤口周围,直至涂抹均匀,方才将缠纱重新裹上。突然便跑出了屋去,在院子里吐了好半天方才进屋来。西门剑见她回来了,便笑着说道:“有劳了!”谭雪轻声说道:“比起你拿剑自杀不让我哭,就算不得什么了!”西门剑一听此话,喜上眉梢,这次他觉得自己开始做善事了,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到了快乐,而没有一丝的愧意。

至晚,张嫂子准备了满桌子的菜,无非鸡鱼肉类,时新果蔬。阿文和明哥一盘棋尚未下完,听见张嫂子喊叫吃饭,两人便又争论了起来,阿文说道:“这局我定用双枪炮破你连环马!”明哥不屑的说道:“这个俺可是不信哩,现在就论胜负,言之过早!”张嫂子听完哈哈大笑道:“这几日,就和阿文学的文绉绉的,切!还不赶紧来吃饭哩!”阿文和明哥这才走来桌旁坐定。西门剑和明哥坐上位,阿文邻着西门剑打横,对面是灯桥和银莲,谭雪和张嫂子坐下席。张嫂子说道:“快吃吧,饭菜凉了就不好了。”阿文负责倒酒,众人先是一起喝了一杯,尔后才拿起筷子,谭雪和西门剑恰巧去夹同一块豆腐,西门剑刚欲再夹肉丝,恰被谭雪先夹住了,众人看见了,不觉哈哈笑将起来,张婶子说道:“你看,你看这夹菜啊都有抢的,就看谁的手快了!”众人又都笑了一回。

吃过饭,谭雪说道:“我现在把三儿的事和大家说说!”明哥、张嫂子、西门剑都围坐在旁边。西门剑说道:“雪儿,若是你不想说不说便是了。不然又要痛哭了!”谭雪看了一下西门剑,而后又看着张嫂子,于是便把从和大家伙告别之后路遇血屠帮,巧遇乐仪,再后来去到西门府直到去高土岗捡回李三骸骨,阿财拾金簪,最后回到清河县,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给众人说了一遍。张嫂子早已泪流满面,说道:“哎!真是好人没好报啊!三儿平日里为人和乐,多行善事,本想去阳谷开个裁缝铺子安安稳稳度日,谁曾想。。。谁曾想铺子没开成,却偏遭横祸!”说罢泣不成声。明哥叹了口气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大家都别太难过了!”西门剑说道:“事已至此,与其伤心痛哭,不如去找孝天权报仇,一切都因他而起!”张嫂子说道:“没错!就是那个坏东西,天天不干好事,竟敢些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勾当。三儿的死,都是因为他!”任凭众人如何说,谭雪只是呜咽,一声不言语。

明哥喝了口茶说道:“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让李三入土为安才是啊!”西门剑接过话头说道:“没错,明哥说的在理,明日先给三儿办丧礼吧!”张嫂子说道:“对,先把三儿安葬了要紧!”几人又絮叨良久,方才各自睡去了。

天尚未亮,明哥就早早起床,先去叫了王老太,又把王婶子和赵叔,还有一些街坊邻居都叫了过来。天刚亮时,众人都在李三家到齐了,明哥便把李三和铜莲遭难的事和大家伙详细说了一遍,众人无不伤心落泪,只叹李三短命,铜莲悲苦啊!西门剑让阿文拿出五十两银子陪同赵叔去买棺材,明哥负责买些香蜡冥纸以及祭祀用品,张嫂和王婶子负责买款待街坊的蔬菜果品,潘三叔去请弹唱班子,其他街坊邻居帮忙摆设灵台,王老太照看银莲和灯桥。只是没看见谭雪,张嫂子说道:“谭雪这会子也该起来了,刚才就听金莲嗷嗷直哭哩!”王婶子说道:“张儿,咱俩去你家再看看吧!”于是张嫂子便随着王婶子去看谭雪了,其他众人也都各自忙活去了。

及至王婶子来到谭雪房里时,只听见金莲嗷嗷直哭,喊叫谭雪也没人应,张嫂子忙走近床边,看见谭雪还没醒来,有喊了几声,还是没醒。王婶子笑着说道:“许是这几日太累了。”说罢走去经手推了谭雪,竟没有反应。王婶子一摸谭雪的额头,如火球般滚烫,慌忙说道:“快!雪儿许是昏迷了!”张嫂子说道:“你这此照看金莲和雪儿,我这就去请李大夫!”说罢急匆匆的直奔李大夫家去了。

西门剑和明哥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明哥便说道:“西门兄弟,我且先去忙活,你去看看别出了甚事才好!”西门剑应诺着去了。走到谭雪房里,看见王婶子正抱着金莲来回晃悠,便问道:“雪儿还没起床哩?”王婶子说道:“这会在怕是起不来了!额头滚烫哩!已经昏迷过去了!”西门剑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我这就去请大夫!”王婶子说道:“你张嫂子已经去请了,这会也该来了!”正说着,李大夫就来了。王婶子看见李大夫便说道:“你可是来了,雪儿都烧的昏迷了!”李大夫急忙把了把脉,将手摸了摸额头,又将眼皮稍稍翻看了一下,方才缓缓说道:“还好来的及时,否则,命将休矣。快取凉水,将毛巾敷在额头上祛热。”说罢开了一剂药方,递给西门剑说道:“按此方抓药,煎好之后速速服下。万不可怠慢!”西门剑取出五两银子递给大夫,便转身飞奔西门药铺去了。

西门剑走后,王婶子说道:“你在此看护他们,我且先去买蔬菜果品,迟了恐怕大家伙连饭都吃不上了。”说罢出门去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西门剑就拿着药赶将回来了。张嫂子看见西门剑说道:“你来照看金莲,我且熬药吧?”西门剑说道:“还是嫂子看护吧!我去熬药便是了!”张嫂子说道:“好吧,既如此我就不和你挣了!”说罢抱着金莲在床边坐定。

西门剑走去厨房,将药倒在药壶哩,放在炉子上煎熬,总觉火苗不旺,便找来一蒲扇,在下面使劲扇摇,弄得厨房是满屋子里的烟气,泪水顺着脸啪啪滴落,也全然不顾,直到汗水滴入眼中,蛰的睁不开眼,才将手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真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炉火便越烧越旺了,看见那炉火纯青,西门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毕竟是头一回亲自烧火,能烧出这等摸样,已经是十分了不得了。只听得药壶的药哧哧作响,冒着大气上下翻滚。西门剑急忙将药壶端下,倒入碗中,连连拿出了五六个碗,从第一个碗里直换到最后一个碗里,用嘴稍稍尝了一口,已经可以喝了。西门剑忙端着药碗去了谭雪房中,张嫂子看见十分惊讶的问道:“这么快就煎好了?”西门剑说道:“快?我都感觉过了半天似的。”说罢走去将谭雪稍稍扶起,将药慢慢喂她喝下,尔后又将她缓缓放下,盖好被子,方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定。端起坐上的茶杯,连连喝了四五杯方才解渴。

张嫂子看见西门剑那等模样,不觉微微一笑。只听见小金莲又嗷嗷直哭哩,西门剑转过头来说道:“许是这会子又饿了吧?”张嫂子笑着说道:“这小金莲甚是乖觉,只有饿了才会哭!”西门剑笑着说道:“稀粥我可是熬不好哩!这回我只能照看小金莲,张嫂子去熬了。”张嫂子一听便乐了,缓缓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了,光从你煎药上就能看得出来了。离这不远有个周嫂子,我去殃她喂喂金莲便是了,你在家帮着看护雪儿吧!”西门剑点头应诺,张嫂子便抱着金莲去找周嫂子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谭雪的热稍稍褪去了,缓缓睁开眼睛,将手一摸额头,还是有些发烫。谭雪将头转向了外边,正看见西门剑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桌子睡得正香哩,时不时有些鼾鼾声,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污迹斑斑,看着看着不觉笑了起来。谭雪寻思:看他这份狼狈样儿,也不知道是做甚去了。一阵寒风出来,谭雪觉得凉飕飕的,看西门剑坐着睡着了,恐他着了凉,于是伸手拿着自个儿的红绫子对襟袄,吃力的坐起身来,双脚轻轻着了地,刚要抬起步子,怎奈毫无气力,一个乏软便摔倒在了地上。只听“啊呀”一声,西门剑慌忙睁开眼睛,便看见谭雪倒在地上了,正欲挣扎着站起身来,于是连忙问道:“你醒了?”说罢走向前去将谭雪扶起。谭雪躺在床上轻声说道:“哎!我真没用,看你坐在那睡着了,恐你会受凉,想拿袄给你披上,不曾想竟先栽了个大跟头。”西门剑一脸笑容,说道:“如此,我就更过意不去了。本是张嫂子吩咐我照看你的,反倒你还要那衣服给我。”说罢羞的脸上一片红。谭雪看了看西门剑,笑着说道:“你看,像个大姑娘似的又害羞了哩!你的脸看上去跟个大花猫似的,我这会子没事了,你快去洗洗吧!”西门剑应诺着去了。

不一会功夫,西门剑便又跑了进来,对着谭雪说道:“你看!这会子还像不像个大花猫哩?”谭雪嫣然一笑,说道:“不像个大花猫,倒像个大虫了!”说罢将手稍稍遮口哈哈笑将起来。西门剑一脸疑惑,喃喃地问道:“像个大虫?此话怎讲?”谭雪笑着说道:“因为。。。因为你额头上印这个:王字”西门剑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慌忙将手去擦拭。谭雪看他还是没有擦拭干净,便说道:“你过来,还是我帮你擦去吧!”西门剑走近床前,将身子稍稍弯俯,谭雪拿出白色汗巾仔细的将西门剑额头的污迹拂去。西门剑抬眼看那谭雪,那谭雪只顾擦拭污迹,忽而将眼低垂,四目恰相遇,一个是风流倜傥儿,一个是温善新寡女,一个是血涌翻滚,一个是思潮澎湃,小小明睛蕴藏无限绵绵情意。谭雪忙低下头去,西门剑方才回过神来,慌忙走去椅子上坐定,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自己擦吧!”谭雪这才抬起头冲她一笑,说道:“俺都已经擦拭干净了,你还擦作甚哩!”西门剑忙给谭雪倒了一杯水,两人直把头来低垂,一声不言语。

直到了巳时末牌时分,张嫂子才抱着金莲回来。看见谭雪醒了便问道:“你醒了?可是把我们吓坏了哩!”西门剑说道:“是啊,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昏迷不醒了,大家伙都担心哩!”张嫂子走近床边坐定,顿了顿喉咙,说道:“这次啊!可是多亏了西门兄弟哩!”谭雪一脸疑惑,只盯着张嫂子。张嫂子继续说道:“今个一早,我和王婶子来叫你,怎么喊叫都不醒,一摸额头那是滚烫啊。我就慌忙去请李大夫,李大夫来了开了药方,让赶紧煎药服下。西门兄弟便急忙去抓药,回来又开始给你熬药,没多大功夫就煎好了,只是啊他自己脸上糊的脏兮兮的。”谭雪接过话说到:“可不是哩,我也看见了,跟个大花猫似的!”逗的三人都笑了一回。

至晚,谭雪家灵堂摆设停当,吹弹班子高奏哀歌,街坊邻居都来拜祭。王老太问张嫂子道:“雪儿现在好些了吗?”张嫂子说道:“好是好了些,只是现在浑身上下没些气力哩!”王婶子说道:“好歹也让雪儿出来为三儿守会灵,免得惹街坊邻居口舌!”明哥说道:“既如此,你们就去把谭雪接过来吧!”王婶子喊叫了几个女街坊,一起去张嫂子家把谭雪扶了过来。赵叔拿出一件丧服递给王婶子说道:“让她去里屋换上吧!”换好丧服,王婶子扶着谭雪跪在灵堂前,张婶子把金莲递给谭雪说道:“三儿生前最疼金莲了,你也抱着金莲给他守守灵吧!”谭雪接过金莲,便痛哭起来,口中直呼:“三儿。。。三儿,你好命苦啊!三子。。。三子。。。。。。”

一直哭到亥时,旁边的陪护守灵的妇人,一个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只觉上下如磁石般张合。西门剑一直跪在后侧,眼看着其它人都支撑不住了,门外时时吹来一阵寒风,冷的人直打哆嗦。西门剑转过头来看阿文,阿文睡的正香,只把头上下点晃。西门剑轻轻推醒阿文,说道:“你去把我那缎子袄拿来,顺便端壶热茶来!”阿文揉了揉眼睛,恍恍惚惚的去了。不一会便拿来了,西门剑接过袄,走到谭雪身旁跪下,将缎子袄披在谭雪身上,轻声说道:“雪儿,快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早上还在昏迷哩!”说罢将手在谭雪额头上试了试,说道:“你看,这会子还很烫哩!先喝杯热水暖暖吧!”谭雪看了一眼西门剑,也不理会,只顾哭。西门剑见她大哭不止,也不喝水,于是便把旁边的妇人轻轻推醒了,说道:“你们快劝劝她吧!从天刚黑一直哭到现在,饭也没吃,现在水都不喝一口,如此,可不行哩!”旁边的几个妇人听见说话声也都醒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才总是劝住了谭雪。西门剑又倒了被热水给谭雪,谭雪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只是呜咽。西门剑拿出汗巾欲给她擦拭眼泪,谭雪忙把头一转,从腰间取出那条白色汗巾,自己才慢慢将眼泪拂去。西门剑拿回汗巾重新塞进怀里,忙说道:“竟顾忙活了,把煎药的事都给忘了。我这就去!”说罢将茶壶放在地上便出去了。谭雪刚说:“哎。。。不。。。。。。”,西门剑就已经走远了,谭雪只是摇了摇头。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西门剑端着药碗走到谭雪身旁,说道:“且快些个把药喝了吧!头还烫的很哩!”谭雪抬头看了一眼西门剑,伸手端过药碗,便咕嘟嘟一口气喝光了。西门剑早倒了杯水,递给谭雪说道:“快些个用清水漱漱口!”喝罢药,谭雪对西门剑说道:“夜里天寒,你自个的病刚好没几天,快些个回屋休息去吧!”西门剑一脸欢喜的说道:“不妨,我啊,就呆在这里陪你一起给三儿守灵!”说话间已听见外面更夫敲三更了。一夜晚景提过。

须臾,已到了三月初十。冬天带着最后一抹寒风,已经悄然离去了,万物开始了复苏,柳树长出了新叶,杨树抽出了嫩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个美好的春天已经开始了。这天一早,一轮圆圆的红日便从东方缓缓升起了,红光笼罩着中原大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美的宛若一幅精美的画。

谭雪已经连续守了三日的灵,期间只西门剑劝她喝些茶水,米饭一粒未进。当一丝红光照进灵堂的时候,一阵爆竹声响,赵叔和几个头戴白绫的汉子抬着棺木进来了,将李三的残骸木盒安放在棺木内,盖上卯钉,抬着出了门去。谭雪披麻戴孝,在西门剑的搀扶下痛哭领路,王婶子、张婶子、银莲、灯桥以及其它妇人走在中间,明哥、赵叔和其它街坊邻居跟在后面,吹弹班子随左右,一大群人哭哭嚷嚷,直朝坟岗去了。

及至安葬好了李三,王婶子、张嫂子、灯桥、银莲还有西门剑留下来陪谭雪,其它人等都各自散去了。谭雪抱着李三石碑,痛哭不止。眼看都晌午了,这谭雪还是涕泪横流,哀哭声响彻震天,王婶子、张嫂子上前劝说,怎奈谭雪只是不理,抱着石碑不松手。几人一脸无奈,西门剑缓缓说道:“婶子、嫂子,要不你们就先带着孩子们回去吧?就让雪儿再待会吧!我留下来陪她便是了。”王婶子叹了口气说道:“如此,甚好!就让雪儿多陪陪三儿吧!”说罢张嫂子抱着金莲、王婶子牵着灯桥和银莲,回家去了。

约莫未时出牌时分,谭雪还在哭泣,声都快不能发了。西门剑看看谭雪

还是抱着石碑不放,又抬头看看太阳,心里寻思:太阳都偏西了,从太阳还在东面的时候就来了,一直到现在。若不是她俩夫妻感情深厚,谁能哭的如此伤悲。哎!真真个痴情女偏遇短命郎,哎!可悲,哎!可叹啊!忽然又转头看了看六子的石碑,上面还依稀能见点点血迹,不觉泪如雨下。慢慢走去六子石碑,抱着石碑放声大哭,口中呼喊:“六子哥。。。。六子哥!我来看你来了!”哭了一阵,又走去王氏石碑,痛哭着说道:“王嫂。。。王嫂,竟不曾见你最后一面!”正哭得伤心处,忽然身后有人轻拍了他一下,惊的他是一跳,猛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绿色丝娟,抬起头一看,却是谭雪。谭雪噙着泪水说道:“给!擦擦眼泪吧!”西门剑这才住在哭声,接过手绢将泪水擦拭干净说道:“你。。。。你,你不哭了?”谭雪微微一笑说道:“你是还想让我再哭会子是吧!”说罢转过身去,不言语了。西门剑一看谭雪生气了,忙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看见你不哭了,这心里高兴啊!那咱就快些回去吧。”西门剑跟着谭雪,缓缓离开了坟岗。

看见两人回到了家,王婶子便说道:“哎呀!总算是回来了,大伙都等着你们吃饭哩!”张嫂笑着说道:“你俩要是再不回来,俺每都要抬着轿子去接你们哩!”王老太在一旁说道:“可不是哩!灯桥这孩子早饿了,非要让我们抬轿子接你们呢!”逗的大家都笑了一回。众人这才围着桌子坐定吃饭。

自安葬了李三之后,谭雪的热依旧未消,还是住在张嫂子家里,买药煎药以及喂药都是西门剑去料理。过了两日,阿文来到张嫂家里,明哥把王老太、王婶子还有赵叔都叫了过来。大家都到齐了,西门剑说道:“我已经让阿文都打听清楚了,孝天权浑家被李三奸污是假,他想夺取李三的铺子是真,而且事发当日孝天权还拿银子贿赂县太爷,让人想不到的是居然让他浑家勾搭上了县太爷。”王老太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哩!好好的一个裁缝铺子,不分青红皂白,县太爷就胡乱判给了孝天权!”张嫂子说道:“哎!若真是这样!想要夺回铺子,那就不可能了!”王婶子也说道:“可不是哩!那孝天权本就是张千户的一条狗,现在又戴上了免死令牌,哎。。。。。。”就在众人皆哭丧着脸,一筹莫展之际,阿文笑着说道:“我倒有一个好主意,不过嘛。。。。”明哥问道:“不过什么?直说便是了!”阿文继续说道:“不过嘛,需要我家老爷先同意才能说!”说罢在西门剑耳边低语了几句。西门剑一听,哈哈大笑道:“好。。。好!要的就是让孝天权人人财两空!”张嫂子急不可耐的问道:“是甚好主意?快说出来听听啊?”西门剑一脸欢笑到:“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明哥乐呵呵问道:“阿文那小子鬼机灵着哩,上次还就真用双枪炮破了我的连环马!”众人皆叹了一口气,直等着看好戏了。

待众人都散去了,西门剑把阿文叫进房间,轻声问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那孝天权浑家是否愿意嫁给县太爷?”阿文一听,笑着说道:“老爷,这个我早打听清楚了。孝天权浑家原本是丽香楼的粉头,姓白名叫银花,后来被孝天权赎了身娶做了老婆。白银花本是不守妇道之人,不久便与张千户勾搭成奸,后来被孝天权捉奸在床。张千户为了息事宁人,就把孝天权招做管家,条件便是继续与白银花往来。关于夺取李三铺子的是,孝天权本想用银子贿赂县太爷,不曾县太爷当晚便把白银花受用了,从此以后但凡没人在家,县太夜便会去找她幽会!”西门剑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明天就依计行事!下去吧!”阿文应诺着去了。一夜晚景不提。

第二天,约莫酉时末牌时分,阿文匆匆来家。张嫂子在喂金莲稀米粥,见到阿文回来便问道:“阿文,你这一天都跑哪去了?吃饭也不回来。吃晚饭了不曾?”阿文用衣袖说道:“晚饭还没吃哩!不过还有比吃晚饭更重要的事情哩,我现在可是责任重于泰山啊!”明哥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你小子,天天哪那么多词语,说的一套一套的。”阿文急着说道:“我家老爷哩?找他有急事!”张嫂说道:“在谭雪房里,正喂她喝药哩!”阿文快步走去谭雪房里,看见西门剑刚喂谭雪喝完药,于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西门剑听完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谭雪说道:“雪儿,你好好睡一觉吧!我出去办点事!”谭雪轻声问道:“天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不能等明天天亮了再去吗?”西门剑笑着说道:“一点小事,我去去便回来!你快些个睡觉吧!”说罢转身要走,谭雪忙说道:“天黑,路上注意安全,早早回来才是!”西门剑转过头看了看谭雪,会心一笑,便和阿文出去了。

走在路上,西门剑问道:“县老爷现在何处?”阿文说道:“这会子估计刚到孝天权家不久。”西门剑问道:“可有放哨之人?”阿文笑着说道:“老爷,这个不用担心,我们不走正道,只能翻墙进去,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西门剑笑着说道:“好啊!快走吧!”两人直奔孝天权家去了,刚到孝天权家的那条街上,两人便爬上了屋顶,小心翼翼地走到孝天权的屋顶上,从没人处悄悄跳了下来。刚到院子里便听见白银花的莺莺叫声,阿文小声说道:“现在正是时候!”于是乎两人便飞身进了屋子,将房门紧闭,阿文点着了蜡烛。吓的白银花和县老爷慌忙坐起身来,县老爷一脸惊愕,浑身冷汗直冒,忙问道:“你们。。。你们是谁?”西门剑说道:“县太爷,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别让孝天权知道了!”县太爷明白,肯定不是孝天权的人,于是便问道:“你们有什么目的?”西门剑奸笑着说道:“县太爷果然聪明,我们是来做一笔交易的!”县老爷问道:“什么交易?快说吧!”西门剑吩咐阿财:“你告诉县老爷吧!”阿财缓缓说道:“是一笔让你人财双收的交易,你必须答应,否则恐怕张千户对玩了他女人的人不会善报甘休!闹不好你连官都做不成了!”县太爷用手擦了把汗说道:“答应。。。答应,我都答应!”阿文于是走到县太爷耳边说道:“这样。。。。。如此。。。。”县老爷长长舒了口气说道:“真是好主意啊!既如此老夫应下便是了,只是今日之事。。。。。。”西门剑冷笑道:“县太爷,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罢问阿财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阿财答道:“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县太爷说道:“如此甚好,只是必须有个缘由啊!”西门剑说道:“这个不肖县太爷费心,明日县太爷便会知晓,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你好事了!”说罢和阿文出了门,翻身爬上墙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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