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号不喜欢名字。
“人类的名字只是称呼，过于麻烦。叫我十一就好。编号反而方便，而且我觉得很帅。”
在那天的早晨。
林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身处于修罗场而不自知。
11号不用“装甲”，可以直接连接到虚拟世界。
而香月虽然因为说过要做转生任务回到家，却在第二天早上又做好食物送过来了。
林甚至隐约看到她的疲惫。
“林，我煮的粥很好喝吧？哈哈……”
“这女人用心险恶，粥里有毒。我先尝为快！”
“哎呀！早知道你要尝一尝我就专门做一碗粥给你了，当然是有毒的！”
她们还真闲。
分明和自己没关系。
林喝完了粥，吃了一枚鸡蛋。想着游戏里的事情，然后说：“现在等级我排在第一了，书海在第二。11号，你知道魔族入侵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嗯？古怪那当然是……非常的古怪了。在我看来，魔王故意蛊惑我。我的背叛或许还和那个NPC有关。”
林还是头一回听说。
也是，虽然让她住下了，却并没有和她闲聊的打算。
本来就是出于义理人情，不得不保护她罢了。
“NPC的智慧和人一样，我也不奇怪……”
林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想法。
11号说：“魔王有意让我和你接触。他对于我们的事情似乎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样子，而且装作游戏里的NPC。我可以肯定他不是玩家，但也绝对不是NPC这么简单的……如果硬要说的话！类似于盖亚意识的衍生体？要给我什么提示也说不定。”
“盖亚意识？你们是说游戏系统模拟了盖亚意识吗？”
香月想要插入话题，实际上她对于这种当代科技都无法证实的理论也抱有很大兴趣。
“不，11号说的盖亚意识，大概就是你理解的那个真正存在的盖亚意识。”
林解释道。
11号却说：“是我解释得不够全面。盖亚意识我也没有相关的记忆，毕竟你这个素体都失忆了，我们也多少有些损伤。但是在BL里，对于盖亚意识却非常关注。我的前任，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进入盖亚意识创造的游戏世界，从而与盖亚意识连接，从而掌控整个地球。”
林和香月都有些云里雾里了。
“你是说……”
“你们还不明白吗？盖亚意识并不需要我们证明，因为它就存在于那里。我们看得见、摸得着，就是虚拟世界。盖亚意识抵抗着人造人，所以人造人不管搭载多么强大的武器系统，最后单兵作战的力量也比不上一台轻型机甲。而盖亚意识做到这一点，靠的就是它掌握了人类设计出来的物联系统，并且帮助人类验算出人工智能。”
11号的话再简单不过了。
他的意思就是说：现在这些科技之所以能够如此发达，是因为系统的主意识，就是盖亚意识本身。
那么林通过系统技术绕过系统意识的方法，或许根本就是没用的。
“这太科幻了，我有些无法接受。话说盖亚意识……它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还让人类掀起战争呢？你看，现在的社会战争并不多，却依旧能够保持平衡。”
香月很快的想到要反驳这个理论。
就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一般。
“你问我我该怎么说呢？比较我不是盖亚意识。不过现实中，能够有与盖亚意识沟通的资格的，或许只有你也说不定。林。”
11号并不做解释。
一顿早餐引发了一场神神叨叨的思维革命。
林并不打算过于理会。
他今天暂时没有登录游戏，而是上邮箱找人。
“铃儿在吗？”
晃动了几下。
画面出现。
“难得你来找我，小云子。”
她笑着点了点屏幕。
林说：“从现在开始叫我林吧！陈青云反正也是我的假名，不是吗？”
她变了脸色。
“你想起来了？林哥哥……”
“哥哥？”
“啊，唉？”
“不，你先不要自爆。我的确知道我就是王林了，但是关于过去的记忆还没有回来。我似乎是或了很长时间是吧？你在什么时候认识我的，能和我说说吗？”
林想要找熟人聊天。
他的熟人倒是不少。
“我啊……当然要保密。哼哼！你要知道年龄是女孩子永久的秘密，谁会告诉你~不过你要记得我比你小就是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别看这样我也很忙的。”
她坐在了桌子上，给林一个全身相。
林说：“我想问一问蓝线的事情。”
“啊……果然。”
“心里有数吗？把能告诉我的都告诉了吧！我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终于来了吗？其实关于他们的目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安插的眼线在六年前，你被带出研究室之前就被清除了。”
“哈……研究室……”
林意味深长。
“咳咳！比起那个，你既然记得自己是王林了，那要回来吗？你的家我可是亲自在帮你打理，现在都快成我家了。”
“我还有……”
本来林想说“我还有家？”，可是仔细一想，铃儿和自己是旧识的话，她知道自己的家也是当然。
那样似乎带有讽刺意义的话语还是不要说的好。
“有时间的话，再联系你。”
林就打算切断了。
“你等等，蓝线的事情是野百合告诉你的吧？她们的话应该会有话对你说。”
铃儿说完之后，自己先切断了视频。
她总是自己先切断。
林转到野百合那边。
野百合最多只与林进行语音，不过这次她接了视频。
一开口，林就知道她不是野百合。
“你好，林。”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儿。
“哦，你好。你是……”
林还是问了一句，出于礼貌。
“我也是野百合，是这次负责接待你的专员。关于蓝线以及你过去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所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就好了。”
她退后两步。
林才发现，她竟然只穿着比基尼。
“你说你知道我的全部事情？那你知道我的尺寸吗？”
反正身边没人，林比较随意。更何况野百合是自己的老朋友了，五年来没少受到她的照顾。
这位美女说：“嗯！身高一米八三，臂膀比之前增长了宽了三厘米左右。从上到下分别是113,77,117吧！顺便说有一处不会改变的数据，尺寸是16厘米。”
“你还真知道？”
其实林自己反而不知道。他每次看自己的体检数据都只是粗略的看一下评价，知道自己有一副很健康的体格就足够了。
“你想问的只是自己的尺寸吗？虽然姐姐说对你要免费，但是我这个人可是会按照时间收费的。超过十五分钟，按照每分钟一千元计算，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吧！第一个问题，蓝线在近三个月来，关于从国内运往海外的物品有什么大的动向？”
“真精准啊！出乎我的意料了。近三个月的话，我计算一下。锦绣灵鱼公司货运用蓝线出口俄国、意大利、罗马尼亚六次，蓝线运往日本的500个集装箱非常可疑，经过检测之后应该是新型的人造人，最后是大前天的事情，算是近况了。蓝线从国内向美国运送了200个人力资源，根据情报有九成的概率是你的克隆。不过既然不是百分之百就不是准确情报，这算是我给你的优惠。”
“省省吧！这已经用去了将近三分钟了。十五分钟的内容意外的会掺杂很多水分。”
“看你怎么提问了。”
她微笑着。
林问：“接下来是关于日本的偶像演员，香取豊礼的事情。你知道凶手是谁，目的是什么吗？”
“凶手是改造人11号，代号云从龙。当然凶手只是改造人中的一员罢了，算是一个杂兵。这件事日本又作死的把帽子扣在了中国人身上。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能看清真相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不管国际上的大形势如何，全世界的人都在骂他们无耻。”
“多余的话好多。接下来，香取豊礼的祖上也有叫做豊礼的人？或者姓氏是豊礼的？”
林关心的是这个。
“当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豊礼由衣，2016年与你进行接触，在日本的东京塔恐怖事件中作为证人，把你和你当时的爱人水谷津田关到了局子里。豊礼由衣重伤之后不做警察，改行做了看护妇。香取豊礼不是她的后代，反而香取桐一才是。”
“越说越复杂。这么说我到底多大了？”
“王林的年龄吗？哈哈！就算从2000年开始算，你都已经188岁了。不过你放心，你的年龄应该还没有超过二百。”
“我完全不能放心。”
对于自己长生不老的事情有所听闻，他也不过是八九十岁的概念。而二百岁已经是非人了。
不过……长生不老，或许也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五分钟免费时间，有什么想问的要尽快。”
“嗯！那就用这最后的五分钟，陈述一下我这个人吧！你不是知道我的所有事情吗？说一说你是怎么看我的？”
林出了一个难题。
她的确为难了。
且只有一瞬。
“既然你给了我五分钟的时间，我就好好说一说吧！
你和水谷津田的事情，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水谷津田，在网络上ID是Mizusama，意思是水大人。只是她姓氏的一部分。据说她可以预言很多事情，而这个预言的来由，是根据她观测到的人心。所以她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肯定对你也是了如指掌的。最后她却自杀了。为什么呢？我觉得她是无法忍受你的人性。
你作为人来说，或许有着一般人无法理解的缺陷，也说不定。
因为那时候，你连正经的跑步都不成。在赛场上，你绕着规定的赛道都能跑偏，那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切的原因、理由，除了你自己，大概就只有水谷津田知道。
而她知道那些之后自杀了。
虽然你以前参与的毁灭活动，在我看来就像是要毁灭日本一样。可是仔细分析，却会发现不是这样。你所在的地方总会掀起足以动摇世界根基的大事。第一次的日本隐藏的那么多威慑性的兵器以及隐藏的军事力量就不说了，后来的神前万世几乎控制全世界，只差一点就能成功，只要她的血传承下去。
然而神前万世也败在了你手里。
结论就是：你是一个有着超越人性的人，一个溢满了果汁的容器，不论怎么向里面注入其他的东西都是无用的。
当然，那是过去的你。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我说过吧？我认识你，不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过去的结论只是资料上分析得到的，至于现在的你才是我最感兴趣的。
因为现在的你，正是过去的你所追求的最完美的形态。
做一个普通人，能够与规则相接，能够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于感情的理解更加直观。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你，我认为现在的你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怎么样？五分钟了，对我的答案满意的话请点个赞哦~虽然我不会接。”
她很快挂断了。
林看了看时间。
刚刚好十五分钟。
“要不要这么准。”
只是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的过去和自己的现在，简直就是两个反面。
要怎样才能说，他们算是一个人呢？
理解自己真的是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