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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前世今生】二百三十五(1 / 1)

宁兰的青涩,让瀚明欣喜不已。

再次被宁兰咬伤的他,放开托着宁兰头的瀚明,不但没有生气着恼,反而高兴地扬起唇角,眉笑颜开,深邃的目光锁向宁兰的双眸,邪魅地说道:“小野猫,你可真够泼辣!孤,就喜欢征服你这样泼辣的女人!”

宁兰狠狠地擦了擦唇上的血液,后退几步,恼羞极处地言道:“你真是个混蛋!你,竟然非礼本宫?”瀚明舔了舔他那性感浑厚的双唇,逼视着宁兰,问道:“非礼?小野猫,你是在说孤非礼你吗?”

宁兰一声冷哼,气极地说道:“你……你给我滚出去!”

瀚明收起脸上的笑容,瞬间板起的面容,让人觉察不到半点情绪,向着宁兰逼近,开口言道:“叫孤滚?你竟然叫孤滚?难道你不知道这赝梨宫是孤的吗?难道你不知道你此刻是在大汗国吗?难道你不知道,你此刻也是孤的吗?你别忘记了,今夜,可是孤与你的洞房花烛夜!”

宁兰看着不断向她逼近的瀚明,紧张地说道:“你住口,你别过来!不然……”

瀚明停下脚步看着后退的宁兰,一脸平静地问道:“不然?不然如何?”

宁兰一时着急,把下头上的金钗,抵在她那雪白的颈脖之处,愤声威胁道:“你别过来,不然,不然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瀚明瞅着宁兰的发钗,以及发杂尖端出现的血迹,头,瞬间胀痛了起来,仿佛被劈开了一般,一种撕裂心扉般的心痛,带他进入到了一种幻境,仿佛就是那前世今生一般,即清晰又遥远!

一个红妆倾城的女子,手握发簪,抵着自己的喉咙,慌张无措中的她,却又面色坚定地对着一个同样身着喜服的俊拔的男子威胁道:你别过来,你别碰我,你要是过来,我就死给你看!我根本就不爱你,你别逼我,你别逼我……

男子瞬间上前打掉女子手中的发簪,愤怒地说道:“你竟然威胁孤?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掉在地上的发钗,让瀚明从幻境中走了出来。双目通红的瀚明,瞅着惊愕中的宁兰,冷冷地问道:“你以为你用这根发钗就可以威胁到孤吗?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多重的斤两!说,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方才是不是对孤使用了什么巫术?”

瀚明说话间,已经只手卡住宁兰的颈脖,两只眼睛冒着愤怒的火花。方才他是怎么了?盯着宁兰慢慢变白的脸,以及睫毛上滑落下来的泪水,心,不由一抽。手上的力度也随之松下了几分,依然没有放下掐在宁兰颈脖处的右手。

“咚……”去给宁兰准备梳洗热水的的落儿,刚进内殿,见到如此一幕,手上的木盆不由地从手上滑落。

落儿立即跪下爬向瀚明,一边爬,一边哭求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

宁兰断断续续地瞪着落儿说道:“你……给本宫……爬起来,本……宫不许你求他!”

木盆的声音,以及落儿的哭求,让盛怒中的瀚明,慢慢冷静了下来。一脚踹开抓着他脚的落儿,对着宁兰冷声言道:“你是不想活了吗?别试图挑战孤的忍耐!”

瀚明说话间一把推开宁兰,只手抵着太阳穴,不由暗自相问:他这是怎么了?那个女人是谁?那个男人又是谁?为什么遇到眼前的这个大齐公主,他就会失控?为什么她让他感到疼痛?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要查出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近来频频头痛,心,也仿佛被人切开了一般?

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吗?瞅了一眼宁兰颈脖处的手印,瀚明的心升起了一丝歉疚,他方才出手好像太重了!

若不是这个小宫女近来,他或许会杀了她吧?他们难道曾经相见过?

“落儿!”被瀚明推开的宁兰,立即快步走到落儿的身边,见落儿嘴角边慢慢溢出鲜血,心痛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宁兰想都未想,神速地移步到了瀚明的面前,伸手便是一巴掌,向着瀚明的俊脸上狠狠地甩去。

随即便听到了‘啪’的一声。

宁兰收回麻麻的右手,怔怔地看了一眼瀚明,她愣住了。她不明白,眼前这个武功盖世的男人,为什么不躲开她的这一记耳光?宁兰瞅着瀚明黝黯的双眸,喃喃问道:“你,为何不躲?”

瀚明平静的脸上,让人寻不得半点的情绪。面对宁兰的问话,沉默了片刻,微微扯了扯嘴角言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瞅着宁兰失神的样子,瀚明竟然没有生气她给他的耳光。他为什么不躲?他也不明白!也许,是因为心里的歉疚吧!

宁兰愣愣地瞅着瀚明,有些语噎:“我……”一向淡定的她,此时,在面对瀚明的注视时,竟然不知所措了起来!不由扭头别开瀚明的目光,退到落儿的身旁。

吉索震惊地看着瀚明,呆站了片刻后,立即行礼言道:“王……奴才叩见王,叩见王妃!”

王的脸上怎么会有手印?难道是王妃打的?吉索偷偷瞄了一眼宁兰以及跪在地上,已经受伤的落儿,头上升起一抹冷汗。

他没有想到内殿里是这般情形,若是早知道,他就走慢点了!

吉索的到来,让瀚明想到,方才火海中的允雁宫,立即整了整脸色,冷声问道:“允雁宫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吗?”

吉索立即恭敬地回道:“回禀王,还有几处……还未熄灭……还……”

瀚明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见吉索欲言又止,开口问道:“恩!还有什么事吗?”

吉索看了一看宁兰回道:“回禀王,伊娘娘在殿外求见王,不知……”

瀚明寒气俊脸,瞟了一眼宁兰说道:“不见,你让她回去吧!”

“是!”吉索得令应声离去。

伊妃听完吉索的禀报之后,面色忽然间黯然了下来。王上不见她?伊妃心里忍不住一窒!甩开吉索,便向赝梨宫的内殿硬闯了进来。

走近内殿,见瀚明向她投来冰冷的目光,伊妃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陷入到了无底的深渊。错愕了片刻,咬着下唇,行礼言道:“臣……臣妾叩见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瀚明英眉轻凝,不太欢喜地看了一眼伊妃说道:“起来吧!”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不想她出现这这里,尤其是出现在宁兰的面前!

“谢王上。”瀚明微冷的声音,让伊妃心里甚是难过。暗想:王是不是生她的气了?是不是因为她不停他的旨意直闯进来的缘故?无论王是不是生气了,她还是不后悔闯进来,虽然知道这样做会让王不高兴,她还是没有控制住内心的迫切!

伊妃应声之后,缓缓有礼地站起,当她的目光落到瀚明的脸上时,不由吃惊地惊呼了起来:“王上,你的脸这……”

瀚明看了一眼淡定中的宁兰,带有不耐烦地扯开了伊妃情不自禁扶向他脸庞的手,言道:“不碍事!你找孤有何事吗?”

这样亲昵的动作,对于曾经,王是不会……难道王真的爱上了她?错愕了片刻,伊妃收回目光,柔声回道:“回禀王上,臣妾赶到允雁宫时,不见王上,臣妾担心……所以……还请王上恕臣妾失态之罪。”

瀚明正色言道:“罢了!夜已深了,你下去吧!”

“王上……臣妾遵旨,臣妾告退……”伊妃面带幽怨,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宁兰淡淡冷冷地看着伊妃走了出去,心里莫名其妙的郁结。心里,莫名其妙地感伤了起来。这种感伤,很是陌生。

伊妃,大汗国王最宠的妃子?当真是最宠吗?宁兰忽然想到她少时母妃说的话来,此刻她才深有感叹!

眼前的这个男人,霸道,自负,更是无情!今后她的路该如何去走?今夜允雁宫的失火,他为何没有向她提起?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瀚明见宁兰黝黯的双目一直盯着他,目不转睛,却又不语。原先凝紧的眉头,淡淡挑起,戏味十足地盯着已陷入深思中的宁兰,开口问道:“公主,你可曾看够?”对上瀚明似笑非笑的面容,宁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随之脸颊也红了起来,立即开口否认道:“谁说本宫在看你了!”

“是吗?”宁兰的否口,以及瞬息间红艳起来的脸颊,让原本满脸阴霾的瀚明,心情大好。

瀚明嘴角弯成弧度,深深地瞅了一眼宁兰,对着两旁站着的宫女,说道:“今夜已晚,你们侍候王妃早些歇息吧!孤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不多留了!”瀚明说完,便一个漂亮的转身,向殿外走去。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允雁宫!

这允雁宫可是历代王后居所,怎么宁兰一来便突然起了大火?而且还在这大婚之夜!难道是后宫之人所为吗?

若是后宫之人所为,那会是谁?

萧静?她虽然平日里骄纵蛮横,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会明白的!这样的事,即使给了她一百个胆子她也做不出来!

难道是伊儿?不会!方才在听到允雁宫失火的那刻,那脸上的表情,足以证明她是无辜的!那到底是谁?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要用最短的时间查出来!若让他知道是谁有心而为,他定斩不赦!

当瀚明再一次来到允雁宫之前殿门口时,允雁宫的大火已经被熄灭了。大火之后,原本贵雍的宫殿,已经破损不堪,真可谓:千年盛衰一夕间。仿如那满园盛开的牡丹,一夜间,全部凋零了一般,面目全非!

一番静观之后,瀚明冷鸷的双眸,布满了愤怒,他在心底深处告诉他自己,他一定要在明日入夜之时查处失火之因!

沉默了良久,瀚明冷冷地问道:“李宗帅!”

李宗帅立即快步上前,单膝跪在瀚明的身前,应道:“末将在!”

瀚明收回瞅着允雁宫的双目,一字一顿阴冷地言道:“明日入夜之前,孤务必要知道允雁宫失火之因!”“末将遵旨!”李宗帅接了旨意后,便率领着几百名的御林军,大肆地查起失火之因。

跟在瀚明身后的吉索,轻声问道:“王上,是否回苍穹宫里歇息……”

吩咐李宗帅查明允雁宫失火之后后,瀚明才想起了单迹,以及方才在允雁宫的殿外和单迹说的一些话来。不由地揉了揉凝重的眉头,问道:“不用了!单王爷人在何处?”

吉索瞅了一眼瀚明,小心翼翼地应道:“回禀王上,单王爷在王上走后,便向碧轩宫的方向走去。”

回了碧轩宫?想到先前的一系情景,瀚明也十分的愕然。

他这是怎么了?先前为什么会那么失控?是为了宁兰?还是为了大齐公主?瀚明没有深想下去。与单迹的态度相比之下,这些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单迹今日不也失控了吗?他爱上了宁兰?他竟然也爱上了宁兰!为了宁兰他竟然不顾性命,这样的单迹他不曾见过。

在瀚明的心中,单迹一向是儒雅,清逸。

瀚明带着倦意的俊荣,沉声说道:“恩!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吉索应声退下。

瀚明遥看着月夜,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慨!与他最好的朋友,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是他耶律瀚明,曾经做梦也不曾想过会发生的事情!而今却发生了,就在他成婚的大喜之日,这怎能不让他惆怅万分?

瀚明未回头,只听脚步,便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不由平静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说完,打开了手中的酒壶,自先猛灌了一口,随后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瀚明,说道:“来向你请罪,请求原谅!”

瀚明苦涩地一笑,蓦然转身,爽快地接过来人手上的酒壶,说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这般吗?”

酒的香醇,瞬间飘进了瀚明的鼻尖,瀚明凝重的眉头也慢慢展开,举起酒壶喝下一口,喝过之后,又道:“好酒。看来,你今日是来找人陪你宿醉了!单迹对上瀚明的双目,接过瀚明手中的酒壶,又是猛然一口,随后坦然地说道:“瀚明,我喜欢宁兰!”

瀚明和单迹对视一眼,言道:“我知道!你不只喜欢她,你还非常的爱她,甚至可以为她失去性命。”

听完瀚明接口说的话,单迹并未否认,只是沉默了片刻,怅然地问道:“你怪我吗?”

瀚明浅浅一笑言道:“不怪!你我乃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兄弟之情就是兄弟之情!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动摇?况且,感情之事不可勉强,喜欢宁兰,那是你的自由,你也有权利选择你喜欢的女人!”

单迹略带歉疚地说道:“谢谢!”

瀚明向亭住随意的一靠,悠远且坚定地说道:“不过,我不会因为兄弟之情,将宁兰给你!在今日之前,若是我知道你这样爱她,我会退让!可是,如今她只能是我的!”

瀚明霸道的言辞,字字如千金大石,砸的单迹心湖,水花四溅。单迹的内心一窒,面色黝黯却不失风度地笑了起来。

瞅着单迹的笑脸,瀚明凝紧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单迹笑道:“我笑什么?笑我,笑你!真是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如此相像!竟然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骄傲无比的小丫头!”

瀚明反问道:“你说我喜欢她?”单迹瞅着一脸郁结的瀚明,说道:“难道不是吗?旁观者清!你后宫妃嫔无数,可有一人,能让一向冷静如你,失控不能自持?今夜要闯进火海救她,不已经说明了一切?瀚明,我祝福你寻得心爱之人!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说明,我对宁兰之情,只是单相思,止于此刻!”

瀚明的心,因为单迹的话,‘咯噔’一下!不由暗自想问:他喜欢她吗?宁兰那张倔强的面容再次显现于瀚明的脑海。

瀚明脸部瞬息万千的表情,被单迹尽收于眼内,俊逸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好好待她!””好好待她?瀚明双目黝深,瞅了一眼单迹,抬头看向那天上的明月,良久无语。

两个男人,两个想醉的男人,对月而坐,原本以为烈酒,可以使得他们宿醉,可以使得他们烂醉如泥,然而,他们却谁也没有喝醉,反而更加清醒。

夜,变的更加漫长。

送明月,迎晨曦,幽幽漫长月圆夜。单迹喝下最后一口烈酒问道:“允雁宫失火,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瀚明阴霾的脸上,布满的狠绝,简短有力地说道:“定斩不赦!”

单迹微微一愣,风度翩翩地从石椅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笑了起来:“瀚明,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未变!”

瀚明挑了挑眉头:“你不也是一样!你要走了吗?”

单迹淡淡地点头,轻轻一叹:“离家已久,该回去了。”

“什么时候走?”

单迹的脸上露出清逸的笑容:“今日便走!”他该回去了,此刻他很想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单迹,瀚明的心头升起了一抹强烈的念头。单迹此去,他们二人,恐难再见!

瀚明颇为不舍地言道:“等我上完早朝,为你践行!”瀚明在说话之间,一个纵身,从石椅上翻身而立。

单迹看了一言由远处向他们赶过来的吉索,果断地点了点头。双手合抱的他,摆出一副看戏之态,笑道:“今日你的早朝,会比往日更加的漫长!”

“等我!”瀚明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着去往朝殿的宫道上快步走去。

看着匆匆离去的瀚明,单迹脸上原先挂着的笑容,瞬间淡去。一张俊逸非凡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忧伤。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在这一夜之间,失去了什么!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在这一夜之间,心有多空洞!

瞅着石桌上躺着的已经喝空了的酒壶,单迹再次扯起嘴角,双唇之间嵌上了一抹淡笑。“奴婢叩见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瀚明愤怒至极地大步迈进赝梨宫,对着向他行礼的宫女们吼道:“你们都给孤滚下去!”

走近赝梨宫,瀚明直入内殿,面色黑暗如碳。他听完李宗帅的回禀之后,便片刻未等地向赝梨宫赶来。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允雁宫失火,竟然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个纵火之人便是他新娶的王妃!这个调查结果让他又气、又恼、又急!

片刻之后,所有的人都匆匆离去。这样的王,她们都不曾见过!

‘哗啦……啪……咚……’一连串的巨响。

瀚明将梳妆台上,摆着的所有东西,一下挥在了地上,随后,一把拽起坐在梳妆台前的宁兰,愤怒至极地吼道:“说,允雁宫的失火,是不是你所为?是不是你令人放的火?”

花景抢在宁兰开口之前,言道:“大王息怒!那火不是公主……不是王妃放的!”

“你这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瀚明说完,便向花景狠狠地飞出一脚,花景顿时昏死过去。

宁兰出手欲要还击,不想被瀚明快上一步,反手一拧,宁兰的双手便被瀚明挟制住,并且毫不温柔地背在宁兰的身后!

瀚明他要听她亲口说,原本可以直接下令杀了她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亲自来质问她!

“你说!允雁宫的火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宁兰知道,她此时不能回答是!她很清楚她犯下的事情,有多么严重!她更加清楚,她承认之后,将会面临的乃是九死一生!可是,骄傲如她,竟说不出一个不字。

瀚明见宁兰不语,原本就愤怒至极的他,面对宁兰这般的态度,就更如那火上浇油,气的面色铁青:“怎么?你哑巴了吗?啊?你为什么不敢开口?啊?你一向不是很骄傲的吗?怎么?大齐国的三公主,此时竟也知道贪生怕死吗?”“是,是本宫下令放的火!那又如何?”

‘啪!’的一声,瀚明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宁兰的玉脸上!

宁兰只觉的一阵头晕目眩,两耳嗡鸣不断,重重地跌倒在石地上,鲜红的血液顺着她那完美的唇角溢了出来。

瀚明看着被他打趴在地上的宁兰,那红白分明的手掌印,以及嘴角溢出的鲜血,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疼痛了起来。

赤红的双目,不由地闪过一抹不忍,只是瞬间,便被他强压了下去。

原本心软许多的瀚明,在触及到宁兰冷厉的双目后,怒火再次断然,心,不由地狠绝了下来,一把拖起宁兰,毫不温柔地捏着宁兰的下巴说道:“那又如何?你以为你是谁?孤告诉你,在孤的眼中,你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你不过是大齐国送给我侍寝的女人,孤,随时都可以把你碎尸万段,让你万劫不复!”

瀚明的话,犹如一把最锋利的剑,狠狠地插在她的心上!

宁兰一阵冷笑嵌上唇角,她强忍着要晕眩过去的意识,强忍着涌上双目的雾气,强忍着疼痛,紧紧地咬着下唇,倔强地瞪视着瀚明,言道:“耶律瀚明,你这莽夫!你可以羞辱本宫,甚至可以杀了本宫,可是,你却不能羞辱本宫的国家!”

瀚明在这一刻,特别想捏碎宁兰的骄傲!宁兰这样的骄傲让他,仿佛他背上的芒刺,让他不能容忍!

冷厉的双目,紧紧地瞪视着宁兰,手上的力度又强上了几分:“哈哈……你这是在和孤说话吗?孤告诉你,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孤不能做的事情!说,你为什么要烧了允雁宫?说?你到底为什么要烧了它?”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瀚明一阵激怒攻上心头,一把甩开他挟制着的宁兰,决绝地说道:“好!你简直是找死!你以为孤不敢杀你吗?”瀚明气急,一道圣旨脱口而出:“好!孤,成全你,今日便赐你一死!来人,将王妃打入死牢,明日处斩!”

瀚明的话音一落,宁兰原本尖利的双目,灰暗一片,失神地轻笑了起来。

今日,便是她的死期吗?宁兰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衣衫,转身向着赝梨宫外走去。

瞅着从地上爬起的宁兰,瀚明后悔极了!虽然火烧允雁宫,虽然先前他有说定斩不赦,可是,在他的心里,他还未想过要她死!

在他的盛怒之下,在宁兰的骄傲面容之下,他却脱口说出了收不回的话……

面对宁兰忽然间的转身,瀚明忍不住追出几步,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吗?”

宁兰顿了一下脚步,一脸平静地说道:“本宫无话可说!”宁兰说完头也不回地随着侍卫,向着天牢走去。

他多希望,从她嘴上说出的乃是一句,饶命!只要她开口,他便可以收回赐死她的圣旨!可是,她却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本宫无话可说!

她是不怕死?还是她不愿珍视生命?看着宁兰渐渐消失在他视线里的娇影,瀚明竟说不出话来。

单迹知道宁兰被打入天牢的事情之后,便火速地赶到苍穹宫。

走近苍穹宫,便远远地看到瀚明独自一人在喝酒。

单迹默默地走近瀚明,在瀚明的身边坐下:“瀚明,收回圣旨吧!”

瀚明的嘴角瞬间挑了挑,言道:“火烧允雁宫,此乃死罪!”

单迹夺过瀚明手中的酒壶,焦急地劝道:“圣旨是你下的,你可以收回!你真的舍得她死吗?”

瀚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恼地言道:“单迹,她犯的是死罪!她烧的若是赝梨宫,孤可以赦免!可是,她烧的是允雁宫,是大汗国的历代祖宗!而且,她还死不认罪!不是孤不给她机会,孤给过她机会,是她甘愿领死,是她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单迹冷冷地看着瀚明,将手中刚从瀚明手中夺过来的酒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脸平静地说道:“瀚明,你这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吗?那只是一个宫殿,烧了可以再造!可是喜欢的人,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你杀了她,你会后悔的!”

原本就很心烦气躁的瀚明,面对单迹为宁兰求情,心里就倍感不是滋味!而此刻,单迹豪不留情的冷声质问,让他愤怒极致,立即愤口回道:“单迹,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她是我的王妃!我想杀便杀,这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单迹的脸色随着瀚明的话语,阴暗了下来。瀚明的话,字字千金,狠绝地砸在了单迹的心上。单迹愣了片刻,转身走出了苍穹宫。

瀚明说的没错,那是他的王妃,不是吗?单迹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淡笑。

守在苍穹宫外的落儿与裳儿,一见单迹从里面走了出来,便立即上前,急切地问道:“王爷,公主她怎么样?大王是不是要赦免了我们家的公主?”

“落儿,本王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找他人吧!”单迹说完,带着一颗受伤的心,头也不回地离去。

裳儿看着头也不回的单迹,哭泣了起来:“落儿姐姐,我们该如何救公主?单王爷,单王爷……如今单王爷都救不了公主,那公主可怎么办?花姐姐又重伤昏迷未醒,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救出公主?落儿姐姐,我不要公主她有事……”

落儿收回看向单迹的背影,一脸的淡定,双目幽深地看了一眼苍穹宫,扶起了裳儿说道:“裳儿,别哭了,公主她是不会有事的,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裳儿狐疑地瞅着落儿:“真的吗?”

落儿点了一下裳儿的鼻尖,微笑地说道:“落儿姐姐,何时骗过你?”

裳儿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若有所思地言道:“落儿姐姐,也不知道公主她现在在天牢里怎么样了,我好想去天牢里看看公主。”落儿怔怔地看着已经哭花了脸的裳儿,淡淡地问道:“裳儿,你很喜欢公主,是吗?”

裳儿连连点头言道:“恩!落儿姐姐,裳儿很喜欢公主!公主她虽然平时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可是,裳儿知道,公主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每年冬季,裳儿的手都会被冻伤,公主都会亲自配置冻伤的药给裳儿敷……这样的恩情,裳儿是不会忘记的!若是可以救公主,就算是拿去了裳儿的性命,裳儿也毫不后悔!落儿姐姐你一定要救救公主……”

落儿听完裳儿的话,面色微微沉下几分,不由开口问道:“是吗?那落儿姐姐在你的心中也会有那么重要吗?”

裳儿不解地看着落儿问道:“落儿姐姐为何这样问?在裳儿的心中,落儿姐姐是裳儿最亲的人,比裳儿的命还要重要!”

“傻丫头!一向心思谨密,遇事不乱的你,怎么今日反倒像个孩子了?”裳儿的话,让落儿的心,猛然一热!对她来说,裳儿又何尝不是比她的生命更加重要呢?若不是为了裳儿,她就不会……

裳儿颇为羞涩地说道:“这……或许就是关心则乱吧!”

看着天真的裳儿,落儿的脸上浮现出很少有的宠溺之情。这样的宠溺,只属于裳儿一人。落儿一脸温柔地抱着裳儿,坚定地说道:“裳儿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落儿姐姐都会为你去做!你先回去照顾花姐姐,落儿姐姐先去天牢,探探公主现下的情况如何。”

裳儿点头说道:“恩!落儿姐姐,你一定要小心,早去早回。”

落儿目送裳儿的身影离去之后,也随着匆匆离去。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和你说过,没有我的传唤,你是不能私自前来找我的吗?!”一声冰冷的男子声音,在一处隐秘的树林中响了起来,随即,但见一个青衣着装的面具男子,从大树上缓缓落下青衣蒙面男子一落地,落儿便上前,扑通一下跪求道:“落儿知罪!落儿知道不该来找主子,可是……落儿求主人救救公主,公主她快要被处死了!落儿求求主子救救公主……”

青衣男子不由皱起眉头,冰冷的双目扫向跪求在他身前的落儿,沉声说道:“公主的死活,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回去吧,今日我便当你没有来过!”

落儿一把抱住青衣蒙面男子的腿,连连哭求道:“主子,落儿求求你,救救公主吧!公主她是个好人,求求主子……”

一双黝黯的双目瞬间浮起一抹阴冷:“放肆!”随后便听到‘碰’的一声,青衣男子已经踹开紧抱着他腿的落儿。

被踹飞的落儿,一口鲜血冲口而出。强忍着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一寸一寸向着青衣蒙面男子的身边爬了过来:“主子,救救公主吧!”

青衣面具男子,看着被他踢出重伤的落儿,依然不放弃地求他,颇有些动容,轻轻一声叹息后,问道:“落儿,你当真是不想活了吗?为了公主,你连自己的名都不顾了?公主在你的心中竟重要到如此地步吗?她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落儿虚弱地言道:“主子,落儿的命生来薄贱,公主的命比奴婢的命更重要上千倍,万倍!奴婢自然不敢与公主相比!求求主子,救救公主吧!落儿……落儿不想让裳儿伤心……”

青衣面具男子慢慢蹬下,一手托起落儿的下颚,眯眼问道:“为了裳儿,你当真什么都可以去做吗?值得吗?”

落儿扯起一抹淡淡甜甜的微笑,面色坚定而又认真地说道:“值得!对落儿来说,值得!世上因为有裳儿,才会有落儿,为了裳儿,让落儿做什么,落儿也愿意!”

青衣面具男子,不由暗暗一声长叹,语气柔和了许多,淡冷地放开托着落儿下颚的手,沉声说道:“落儿,你起来吧!公主她不会被处死!”。落儿一眼不眨地盯着青衣面具男子,迟疑地问道:“真的吗?可是大王下了圣旨,单王爷都没有办法……”

落儿的置疑让青衣面具男子很不高兴,冷声:“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回去吧!”

宁兰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去?

他赌耶律瀚明喜欢她,赌他不舍!

他更赌有人会出面救她!无论是那种,她明日都不会死!

落儿犹豫了一会,阑珊地向回走:“是!主子!”落儿知道,她的主子是不会骗她的!可是,公主真的会没有事吗?大王不是下了圣旨了吗?

青衣面具男子看着落儿消失之后,面具下一张绷紧的脸,这才慢慢地舒缓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都在等待!如今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他又怎么能因为宁兰而放弃?

有些事,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去做!

有些人,无论有多么的不舍该弃必舍!

有些仇恨,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包括自己和爱,已经最本性的纯良。

瀚明一夜未眠,看着太阳缓缓升起,英挺的面容,一片阴霾。此时站立不动的他,仿如一尊完美的雕像。英俊,挺拔,以及他那自身带有的那种王者霸气,让他显得更加的卓越出群。

吉索小心翼翼地远远地站在一旁,今日,他不敢上前提醒王该上早朝了!

经过整夜的苦思冥想,一道灵光闪过,瀚明忽然想起了那个用发簪抵着颈脖,以自己性命为要挟的女人的名字!

她叫墨荷!对,那个女人就是墨荷!可是,那个男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为什么像是他的梦一般?和宁兰又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每次见到宁兰,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那个女人?为什么每次想到那个女人,他的心就会痛?

瀚明按着太阳穴的手缓缓放下,摇了摇头,眉海更是深上几分,难道……真的有人给他下了蛊?他一定要查出原因!

靠在石柱上的瀚明,整了整脸上的神情,对着吉索言道:“准备上朝吧!”瀚明冷冷的脸上,写满了威严,瞅着堂下的忠臣问道:“今日早朝,爱卿们,可有事启奏啊?”

堂下一片安静,大臣们都低头不语。片刻之后,右相走出列席,大声言道:“臣,有本启奏!”

瀚明瞅着右相,沉默了片刻,问道:“哦?右相有何事启奏啊?”

右相犹豫了片刻,一脸坚定地言道:“允雁宫失火一事,臣以为,王妃虽然有罪,却罪不该诛。”

“哦?右相难道不知,允雁宫乃是大汗国历代王后所居吗?”

右相沉声回道:“臣,知道!”

瀚明立挑眉头,冷声问道:“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允雁宫失火一事,孤,已查明,乃是王妃所为,王妃纵火烧了允雁宫,此乃死罪!右相你到说说,何谓:罪不该诛啊?”

右相沉色言道:“回禀王上,王妃乃是大齐国派来的和亲公主,完婚不过一日,此时若是赐王妃一死,恐怕会引起战争!”

右相的话语一落,萧谋颐立即快步走出列席言道:“臣,有本启奏!”

“准奏!”

萧谋颐上前禀道:“启禀王上,王妃火烧允雁宫,此举乃是对大汗国的不敬,当以国法处置,若是不依法制裁,恐难服众。”

瀚明冰冷如霜的目光,盯着萧谋颐与右相耶律鸿以及他们身后所分出的两对人,额海是一片青黑。

一帮是保宁兰不死,另一帮则是处死宁兰,很是头疼!

他因一时口头之快,说出了过头的话,原先是想挫挫宁兰身上的那股锐气,让她知得进退,不想她却给他来了句:那又如何?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那骄傲的……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啊!

想到昨日宁兰的那嚣张,目中无人的气焰,瀚明的心又堵了起来。不行,他一定要消消她的骄气!不然日后她如何在后宫里立足?

不过,这圣旨已下,该如何是好?如今这进退两难……他真是搬起石头往自己脚上砸啊!瀚明看着匆匆进入大殿里的奴才,冷声问道:“什么事?”

“回禀大王,太傅在殿外求见!”

瀚明一听大喜,面上的寒冷,瞬间消失,从龙椅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哦?是吗?那还不快请!”

幕僚一身青黑色的长袍着身,走近大殿缓缓跪下,行礼拜道:“臣,幕僚叩见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瀚明欢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幕僚,连声说道:“太傅无须多礼,快快平身!”

幕僚起身之后,瞅了一眼大殿上跪着的两大派的官员,心里便已了然,佯装不知底问道:“大王,这是为何?”

瀚明微微一愣,随后在心里暗骂:死老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瀚明正了正脸色,洪亮地言道:“太傅来的刚好!想必太傅已经知晓允雁宫被烧一事。”

幕僚捋了捋胡子,笑道:“臣,有所耳闻!”

瀚明指了指殿下跪的两帮人说道:“他们正在为王妃火烧允雁宫的事情,有所歧义!太傅,你是如何看待王妃火烧允雁宫一事的啊?”

幕僚瞟了瀚明,心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王妃火烧允雁宫,此乃死罪!王妃其罪该斩!”

瀚明原本笑色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冷意!这死老头,难道不知道他的意思吗?

“哦?该斩?太傅所见与孤相符!孤已经下了圣旨,今日午时,便将王妃斩首示众!爱卿们还有何事启奏?若无事便退朝……”

幕僚淡淡一笑,儒雅之态尽显无疑,朗声说道:“臣,有本启奏!”

“哦?太傅还有何事?尽管说来!”这老头子在玩什么花样?

幕僚目不转睛地盯着瀚明,大声言道:“臣,要告允雁宫失火一事的元凶!”

瀚明挑起俊眉。厉声问道:“元凶?太傅此话何意?允雁宫失火,纵火这元凶已经证实,就是大齐国的三公主,大汗国的王妃!太傅所言又是何意啊?”瀚明有些不明,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宁兰不是已经承认了是她下令放火的吗?难道真是另有其人?不会,李宗帅是不会谎报的!

瀚明双眸微挑,问道:“太傅此话何意?难道纵火者,另有其人?”

幕僚收起脸上的淡笑,一脸严肃地言道:“回禀王上,臣有几个问题想问王上!”

瀚明冷视了片刻幕僚言道:“你有什么话,但问无妨!”

幕僚沉声问道:“王上说王妃纵火烧了允雁宫,试问其一、王妃为何火烧允雁宫?”

“这……”瀚明抿了抿唇角,欲言又止!

她为什么烧允雁宫?他好像问过她,可是她没有说,他怎么会知道?

面对幕僚僵持地对视,瀚明冷声回道:“孤,不知!”

幕僚紧接着问道:“臣的第二个问题是:允雁宫失火,是王妃亲自放火,还是不小心绊倒了火烛?更或者是有其他人为之而嫁祸于王妃?”

瀚明怔了片刻,言道:“这,孤已查明,放火之人乃是王妃的贴身奴婢,落儿,她已承认是她放火!”

瀚明的脸上虽未有笑意,可是,心里不免佩服起幕僚!他一向都是那么的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找出事情的关键!经过昨夜,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想过这些问题!

幕僚点了点头,继而又开口问道:“臣还有一问:允雁宫失火之时,王上身在何处?”

瀚明瞪着幕僚问道:“孤,身在何处,和允雁宫失火有何关系?”

幕僚一脸淡定地迎上瀚明的温怒,言道:“王上所言诧异!大婚之夜,城门已关,那时乃是洞房之时,王难道不在允雁宫吗?若是王身在允雁宫,兴许允雁宫不会发生失火之事!”

幕僚的话落之后,瀚明愤声问道:“太傅此话何意?难道允雁宫失火,就是因为孤那时不在允雁宫吗?太傅的意思,孤才是允雁宫失火的元凶不成?”幕僚毫不畏惧,直言谏道:“臣以为,王上若是身在允雁宫,应该会及时阻止允雁宫失火一事!而今,王上连王妃为何纵火都不能知晓,便定王妃死罪,这未免太过于草率,难以服众!”

瀚明冷声喝止:“太傅!”

幕僚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王上,若是以为臣的话不中听,那臣先向王上请罪!臣请王上收回圣命,赦免王妃死罪!王妃乃是大齐国的和亲公主,即使罪大如天,也不能此时定了王妃的死罪!”

瀚明敛起双目间的冷厉,阴霾地淡声问道:“在太傅的意思,允雁宫失火,此乃是小事一桩了不成?”

“回禀王上,允雁宫失火一事,不是小事!可是此事与两国之间的和平相比,与天下的太平相比,却是事小!若是王今日处斩了大齐,必然引起大齐国的怒愤,若是大齐国出兵,势必会刀剑相对!天下才安定的太平日子,又将会一去不返!这岂不是违反了王上提出和亲的初衷吗?臣,敢请王上三思!”

幕僚说完,缓缓跪下!

经过幕僚的一席言辞,原本站在萧谋颐身后一派的大臣,纷纷走里了席位,站向了耶律鸿。

顿时,朝殿之上一片跪求:“臣,恳请王上免去王妃死罪!”

瀚明挑起嘴角,笑道:“幕僚,你好大的胆子!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敢如此与孤如此说话!”

幕僚淡淡一笑,儒雅尽显:“臣,死罪!”

瀚明原先就没有想过定宁兰死罪,现在幕僚给他搬了个梯子,他能不下吗?

瀚明心情大好,朗声言道:“好啦!既然你们都认为,允雁宫失火一事,王妃罪不该斩,那孤就先免去王妃死罪,将王妃打入冷宫!待事情彻底查清真相之后,再行定断!”

瀚明的话音刚落,萧谋颐立即拜道:“大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苍穹宫中的瀚明,脸上堆满了爽朗的笑容,看着幕僚,和声地问道:“太傅老头,这些年,你都在哪?你回来怎么也不事先通知孤一声?”

幕僚摇头笑道:“臣,叩谢大王挂念。”

瀚明从坐椅上站起,一把扶起幕僚说道:“哈哈……太傅老头,这里是苍穹宫,你就不要那么多礼了,孤今日真是高兴!”

幕僚捋了捋胡须,笑道:“大王高兴的原因是臣今日早朝赶的及时吗?”

幕僚说完与瀚明相识笑了起来。

“大王,臣今日有一物,呈献送给大王!”幕僚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半块紫玉,双手相托,递到了瀚明的面前。

瀚明接过幕僚手中的紫玉说道:“太傅老头,这是什么?”

“回禀王上,此玉原是一对,臣手中也只此半块,另外半块所在何处,日后大王定会知晓。”

瀚明狐疑地看着幕僚,仔细地打看起紫玉。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瀚明有些恍惚。不看不觉得,细细一看,瀚明便感觉这玉原本就是他的一般。

瀚明将紫玉挂在了腰间,又复坐下,一边给幕僚斟酒,一边问道:“太傅老头,你此次回来,不准备再走了吧?”

幕僚意味深远地笑了笑:“如今天下太平,臣,身在何处不是一样?臣,恭贺大王,喜得王妃。”

瀚明嘴角边上扬,一抹苦涩的笑容浮上双唇,举杯一饮而尽:“王妃?”

幕僚试探性地问道:“莫非大王,对王妃不甚满意?”

一提到宁兰,瀚明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宁兰骄傲的脸以及冷冷的双目,若有所思地脱口言道:“她,太骄纵!太傅老头,孤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幕僚放下手中的酒盏问道:“哦?大王所指是何事?”

瀚明深深一叹,言道:“太傅老头,这世上真的会有似曾相识的人吗?幕僚听到瀚明如此一问,心中是十分的欢喜,于是胸有成竹地问道:“似曾相识吗?有!大王所言的似曾相识之人,是指王妃吗?”

瀚明微微凝起眉头,言道:“太傅老头,孤迎亲的时候,那明明应该是孤,第一回见到王妃,可是,不知为何,每每见到王妃,便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幕僚听完瀚明的话,笑容浮上了面容,淡声说道:“大王,您确实很久之前便见过王妃!”

瀚明狐疑地问道:“哦?太傅老头言下何意?孤……曾经见过?”

幕僚点了点头:“大王,可曾记得多年前,在大齐国的安国寺脚下?”

“孤,记得!可是这和王妃有何关系?她……”瀚明的话还未说完,忽然脑子里闪过一张清秀素丽的面容,立即看向幕僚,寻找答案。

幕僚试探性地问道:“大王,已经记起了吗?”

瀚明讶异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她就是当年安国寺脚下,孤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吗?”

幕僚点头:“正是!”

竟然是她?瀚明怦然心动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的心中一直惦念着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是宁兰吗?

瀚明欣喜地笑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难怪孤见了她的第一面便觉得和她在哪里见过一般!如此说来,到真是见过!不过……太傅老头,你是怎么确认她就是今日的王妃?你好像还不曾见到王妃……”

“回禀大王,王妃长的太像她的母妃了!还有一事,臣,要禀告大王。”

“太傅老头,你还有何事?”

幕僚一番思索后,言道:“回禀大王,臣,在王妃还未进入皇宫,便已见过王妃!”

瀚明诧异了片刻,沉声问道:“嗯?太傅指的是王妃在大齐国?”

幕僚摇了摇头,言道:“回禀大王,臣指的是王妃在乐池失踪的那些日子!”宁兰在乐池失踪一事,瀚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单迹不是说,宁兰和他在一起的吗?难道其中有误?难道单迹欺骗了他?若是单迹骗了他,为什么?

瀚明低沉着脸,双目紧盯着手中的酒盏,暗思了片刻,缓声问道:“太傅老头,你是说王妃失踪的那些日子,你在她的身边?”

幕僚深深地点了点头,加重语气地说道:“回禀大王,此事千真万确!臣,见到王妃的时候,王妃已被奄奄一息……真可谓是九生一死,命悬一线啊!”

瀚明的脸色随着幕僚的话,不断的变暗变冷,冷冷地问道:“命悬一线?这是怎么回事?”

幕僚见瀚明脸色瞬间忽下,心里有了一番揣测,继而说道:“回禀大王,臣,见到王妃的时候,王妃已被那杀手头子,打成重伤,昏迷数日不醒……若不是臣给她输入内力,以及王妃自身有些武功的底子,想必……王妃她就……”

‘哗啦’一片响声之后,瀚明愤怒地问道:“岂有此理!宁兰和他们到底有何恩怨,竟然对她,一个弱质女子下如此的狠手?”

幕僚平静地回道:“因为她是和亲公主,因为她是即将的大汗国王妃!”

瀚明铁青着俊脸,字字带着杀意地说道:“孤,绝不饶恕他们!孤的人,谁动了就得死!”

瀚明的话让,让幕僚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凝成了团,沉默了片会儿,言道“瀚明,臣有一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太傅老头,你有话就说吧!你与孤之间还有何话不能直说的?”

幕僚原本想劝说瀚明,就此罢了!可是看着瀚明那黑压压的脸,又将话吞了回去,继而说道:“臣……臣希望大王可以善待王妃。”

瀚明诧异地瞅了一眼幕僚言道:“孤,自有定断!”

这太傅老头一向不会为了女子,说上什么话来!为何今日开口让他善待宁兰?瀚明在心里寻思了起来。

瀚明直截了当地问道:“太傅老头,你这可是第一回要求孤善待一个女子!你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理由?”

幕僚的眉头微微一皱,很是平静地言道:“回禀大王,臣……还有个理由,王妃不单单是大齐国的三公主,她更是故人子女!”

瀚明明了地点头言道:“原来如此!”

“奴才叩见大王!”正在此时,吉索迈地小碎步,快速地走了进来。

瀚明瞅都未瞅吉索,冷声言道:“孤不是说过吗?今日与太傅在一起,不许任何人打扰的吗?到底何事?”

吉索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禀大王,据伊礼宫的宫女禀报,伊娘娘病了!”

瀚明皱起了眉头,伊儿病了?伊儿一向为人谨慎,平日里生病,不曾来禀告过他……难道病的很是严重?

幕僚闻言瞅了一眼瀚明,拜道:“大王还有要事,臣,就此告退。”

“恩!”瀚明淡哼了一声,便率先走出了苍穹宫。

瀚明走进伊礼宫,直入内殿寝宫:“伊儿……”

伊妃一见瀚明走了进来,立即起身行礼:“臣妾,叩见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瀚明见伊妃不似重病的样子,狐疑地问道:“伊儿,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太医怎么说?”

伊妃红润起了面容,羞涩地说道:“回禀王上,臣妾……臣妾有喜了……”

瀚明听完伊妃的话后,整个人都懵住了!怔怔失神了几秒之后,一把将伊妃横抱而期,原地转起了圈来!

“孤有孩子了?哈哈……孤要当父王了!伊儿,这是真的吗?”

伊妃断断续续地说道:“呵呵……王上,王上……你别转了,臣妾的头都晕了……”瀚明放下伊妃,愉悦地问道:“伊儿,孤记你一功,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伊妃柔柔地贴在瀚明的身上说道:“王上,臣妾什么也不要!臣妾,能够怀上王上的王子,这是上天的福分!哪敢邀功!”

“孤的伊儿,真是德才兼备啊!”

瀚明的话音一落,伊妃便欲言又止地说道:“王上……臣妾,却又一事,不知王上……”

瀚明俊眉挑了挑,问道:“伊儿有何事?”

窝在瀚明怀里的伊妃,轻轻地抚摸着瀚明的眉头:“王上可否答应臣妾,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烦恼地皱起眉头?”

瀚明沉默地瞅着伊妃,淡淡一笑。

伊妃见瀚明脸色和悦,便不依不饶地再次问道:“王上,你到底答不答应臣妾嘛?王上……”

“好!”

“臣妾,谢谢王上!”

瀚明瞅着伊妃脸上的笑容,随口问道:“伊儿,孤皱不皱起眉头,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伊妃靠在瀚明的怀中,幽幽地说道:“臣妾,只想王上开心,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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