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没事吧——”
“大师姐——”
“三师兄——”
......
一个个人跑上去,呼朋唤友,大家抱在一处,哭了一会,终于止住悲声。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天下第一家的墨五言轻声抚着墨九斗的肩头道。
“是我们斗海联盟的盟主苏玉带领我们杀进来的。”
墨九斗止住悲声道,一面把苏玉引见给墨五言。
墨五言看着苏玉好一会儿,才抬头微笑道,“先前你与圣女嫣婵娟成婚之时,我正值闭关未见识玉容,今见你如此英明神武,又兼宅心仁厚,婵娟儿得嫁此人,真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我天下第一家墨家未能与天下第一峰结亲原来只怪我们彼此没有缘份,没想到更重要的是你一表人材。”
“前辈言重了。”
苏玉连忙施礼。
“哪个是盟主,哪个是苏玉?”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叫嚷。
苏玉越众而出,就见到一个头上有十八根毛的道人,剑眉俊目,神采飞扬,只身上道袍污垢不堪,不知有多久没有洗了。
“不才在下就是。”
苏玉道。
“在下毛十八,残身未死之躯,得蒙相救,恩同再造,如有用在下处,肝脑涂地在所惜!”
毛十八说着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苏玉磕下头去,直磕得大地咚咚直响。
“毛义士严重了,严重了。”
苏玉说着,一面急忙伸手相搀。
“玉儿到近前来。”
苏玉忽然听到有人轻唤他的名字,苏玉心中犹疑慢慢向前,目光就碰触到一个一身素色衣袍,面含微笑之人。
苏玉一见之下纳口便拜,“小侄苏玉参见无生师叔。”
那素衣微笑之人正是带领莽昆仑派弟子下山的混元峰首座无生真人。
“起来,起来!”
无生真人说着突然双手一击,一道禅力就凭空生出,轻轻把苏玉托起,苏玉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站直了。
“来来来——苏儿,我给你引见一人。”
无生真人说着,就把苏玉带到一个鹤发童颜,一身红若炭火袍幅的老者面前。
苏玉但见那人左脸面若苍松,中脸面若冠玉,右脸面若赤子婴孩,一双精目射出焰火般的眸光,端得令人一见之下顿生惊骇之意。
“这是——”
苏玉不解地道。
“这位玄苦子,正是我的授业恩师,论辈份却是无涯掌门的师叔,你该唤他师叔祖,快来见过师叔祖。”
无生真人道。
苏玉闻此,连忙纳头便拜,口中道,“晚辈苏玉,见过师叔祖,您老人家怎么下山来了?”
苏玉平素就曾听闻,昆仑九子其实并非拜在同一人门下,无涯掌门的师父同门也有九人,却平素间很少露面,有人传闻早已尸解飞仙,有人传闻早已魂归道山,没想到自己还有缘见到师祖辈人物,真是前生修来的福份。
“你近前来——”
玄苦子声音很小,好像一个婴儿,苏玉听在耳中犹自懵懂间,突然玄苦子又大声道,“你近前来——”
就像平地里打过一声惊雷,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苏玉身子一震,似乎雷劈并没有把他雷倒,轻轻起身就来至师叔祖玄苦子面前。
玄苦子半睁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足有移时,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
无生真人一下搀起玄苦子,却伏在他耳边道,“不知师父此言何意?是说这个葫芦娃会给我们莽昆仑派带来祸患若如此不如此时便除去,还是他天命贵重,可以将莽昆仑派发扬光大?”
玄苦子却再也不言,轻轻走至烂石围起的精舍里,闭关修炼去了。
“师叔祖他老人家怎么了?”
苏玉轻轻道。
“没事没事,这是他每日例行的功课。”
无生真人却轻描淡写地道,“听说你做了龙虎山派掌门,可喜可贺啊。”
“在下未禀过山门得知,私下作主,还请师叔责罚。”
苏玉连忙跪下。
“我有什么好责罚的,你既然是莽昆仑派的衣钵传人,有朝一日,就是莽昆仑派的掌门,天下第一修仙巨擎的掌门都当得,龙虎山派的掌门为何不能当得?”
无生道人道。
“适才我作斗海盟的盟主实在是无奈之主,这盟主之位还是请师叔担任,我甘愿作你的绿叶,但听差遣。”
苏玉又道。
“你既然被推为盟主,就莫拂了大家之意,莫寒了大家之心。”
无生道人道,“贤侄,你既然为斗海盟盟主,我为你介绍几人认识。”
无生道人说着来到一众仙子面前,却见面前花团锦簇地站定一队仙子娇娥,皆是二八芳华,一色的紫锦仙裙,一身的剑妆,手托圣水钵,领队之人头上戴一水冠,冠中盛满天一神水。
“这位是神水仙姑,她身后站定之人皆是天下第一峰的圣少女战士。”
无生真人道。
“见过神水仙姑,见过诸位仙子。”
苏玉连忙施礼。
“不知苏公子行的是家礼还是官礼?”
一个神女峰弟子轻轻笑道。
“什么家礼,官礼,有何不同吗?”
苏玉不解地道。
“当然不同,若行家礼,那么该当我们来行礼才是。”
那神女峰弟子话音刚落,所有神女峰弟子在神水仙姑的带领下一起盈盈下拜,口中唤道,“参见圣女夫婿,参见圣驸马。”
苏玉心下一惊,脸上却显出一丝温暖之色,连忙双手相搀道。
“不必多礼,如此这般,莫折煞小生了。”
苏玉见大家尽皆起身,又道,“不知我那娇妻嫣婵娟近状如何?”
“圣女嫣婵娟被智慧女神接到娘家智慧心宫去了,神女峰只是她的寄养之地,不过我们永远为她留存一席之地,作为娘家之一,欢迎她随时回去省亲,省亲携夫婿,否则我们可是不依的。”
那神女峰弟子说着暖昧地一笑。
苏玉听此,脸上不由得一红。
神水仙姑见此,忙道,“贤圣女婿莫要担心,圣女嫣婵娟玉体娇贵,又有智慧之光护身,自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说着神水仙姑又对无生真人道,“无真师兄,既然我们与苏玉和同为一家,就让我来为他引见吧。”
“如此甚好!”
无生真人见他们相见一家亲,一笑不语。
神水仙姑就带同苏玉来到一众白衣白鞋白剑白冠的人群面前道,“苏贤侄,这些是来自蜀山剑仙派的弟子,他们在攻打三大禁制时出力最多,受伤也最重,所以最值得大家尊重。”
“见过蜀山剑仙派的同道朋友。”
苏玉向前施礼道。
为首之人伸手相搀道,“大家同体连枝,何必太谦?”
苏玉但觉他一搀之下,一股力道就从手臂上涌了过来,心中一动,一股灵力就源源不断地涌向手臂间。
可是那力道一闪而逝,那为首之人也轻轻一笑就站立在一旁。
苏玉静看手臂,但见臂上浅浅地印上一个剑道血痕,好像被老虎头上的“王”字纹过一般。
“感谢剑王手下留情——”
神水仙姑见苏玉无碍,连忙从旁施礼道,“苏贤侄,这位就是蜀山剑仙派赫赫有名的剑王天啸真人,他出身于天下三大剑冢之一的王服剑冢,与罗家剑冢齐名于天下,以剑称王,世间绝世独立,无有对手。”
苏玉忽然想起无涯掌门曾讲过修仙界三大剑冢是为罗家剑冢,王服剑冢,谢家剑冢,谢家剑冢与罗家剑冢中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先前虫灾围攻莽昆仑山派时才会被其冒充,就是钻了大家都没有见过罗家剑冢家族中人的空子,如今见到王服剑冢家族中人,见其行止,气度非凡,端得十分了得。
想至此,苏玉连忙一恭到地道,“见过天啸世兄。”
“好说,好说!”
剑王天啸真人只是轻轻道,“见高人不服有罪,最近我的耳朵眼里可是灌满了贤弟的威名啊,真想与你切磋一下。”
“那我只有甘拜下风的份了。”
苏玉连忙又一揖道。
剑王天啸真人只是不语。
神水仙姑见天啸真人终于不言,又带苏玉走到一众人面前,但见众人身着青衣,头上插素钗,脚下着芒鞋,手中拿着一柄青水汪汪的宝剑。
“贤侄,我来给你引见,这位是终南山派古经阁阁主还魂真人,在终南山派中掌管派中经卷,终南山派素有‘终南捷径’之称,这捷径之名皆来自古经阁,如若得他一着半式的指点,定能修为精进,一日登天。”
神水仙姑笑语盈盈地道。
“哦,苏玉见过还魂真人。”
苏玉说着举手施礼。
“苏公子,不愧为莽昆仑派的衣钵传人,龙华天表,精壮英武,好似无涯师兄当年,无涯师兄有徒如此,真为他感到欣慰。”
还魂真人说着,一下亲热拉起苏玉的手,好像见到了亲人相似。
苏玉一下子反而被他弄得不好意思。
突然远远从人群中走过一队人来,拜伏在苏玉面前,高呼道,“龙虎山派不肖弟子拜见掌门,有累掌门前来救援,死罪!死罪!”
苏玉见那些跪倒之人,皆灰头土脸,满身是伤,有的伤势极重,却仍然挣扎着跪倒在地。
“大家请起——”
苏玉仔细看时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殷勤地问道,“不知最近龙虎山派可有祸患发生?”
龙虎山派中一人越众而出,道,“启禀掌门,自从掌门走后,派中弟子在代掌门的执掌之下甚是兴旺,这次听闻天下修仙界有难,代掌门便派在下虎符领一支精兵以解修仙界倒悬之危。”
“你是虎符?”
苏玉轻轻道,定睛看时,却见此人一身精干打扮,身上的道袍一尘不沾,惟一美中不足之处是一条伤痕从额头直裂向喉间,好像被剑刃割断又重新长好一般。
“在下虎符。”
虎符真人虎虎生风地道。
“哦——龙虎山派你来,我龙虎山派虎威合该不灭。”
苏玉赞道。
“甘愿为龙虎山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虎符真人大声道。
“甘愿为掌门赴荡蹈火在所不辞。”
龙虎山派弟子大声道。
苏玉听着众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心下忽然涌起一阵感动,有此虎力龙精之师,有何祸患不可清除。
苏玉这样想着,却见一个个芳音香符和天马流星符一一传来,飘荡于空气中,飞来飞去,随着那符音流转,但见一个个法器上乘坐着修仙之人也先后来到此间。
才半日光景,天门洲上就涌集了来自十八修仙门派中的人。
苏玉凡事皆禀过无生师叔天啸真人神水仙姑还魂道人,一起商议处理之法。
事情虽繁乱,却并未出什么差错。
及至天交黄昏,但见整个天门洲,幕天席地,在月光照耀之下,就依山形就地取材用山石花草搭起一个个精致的小楼。
所有小楼,皆依仿所在门派主殿而建,虽简陋,依稀之间但见其门派的规模气势力量。
苏玉一一看过,在月光下慢慢地巡视着,虎符真人紧随其后。
苏玉忽然道,“虎符,你入龙虎山派有多久了?”
“禀报掌门,已有三千五百一十四年。”
苏玉轻叹一口气,道,“修炼无日月,没想到你已活了如此之久了,修炼路上多歧,可曾萌过退志?”
“一入修仙路,万马拉不回,若回,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死得更惨,身不入轮回,连尸首都不会留下?”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自然通理。还好人世间有情义长存,若没有情义该当多么凄凉可怜——”
苏玉看着那一盏盏明灭不定的灯盏,突然道,“你可知我为什么把我们龙虎山派与莽昆仑派天下第一峰神女峰的小楼建在一起?”
“你认为我们龙虎山派势单力薄,背靠莽昆仑派这个大树好乘凉,这是掌门体恤我们派中的兄弟,我们都足感掌门之德。”
虎符真人道。
“非也。”
苏玉道。
“那是因为我们龙虎山派与莽昆仑派天下第一峰神女峰同体连枝,莽昆仑派是掌门的出身之地,天下第一峰是掌门娇妻的娘家,龙虎山是掌门的执掌之门派,三家情同手足,不可分开。”
虎符又道。
苏玉又摇了摇头,“不仅如此。”
“那是什么?”
虎符不解地道。
“因为——”
苏玉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四下里看了一下,终于道,“哦,这不是毛十八,毛道友吗,你怎么到了这里了?”
虎符一惊,四下里看时,却见在明晃晃的月亮地下并无一人存在,哪里有什么毛道人?
“掌门,莫不是你眼花了吧?”
虎符真人道。
可是他的目光马上定住了,但见就在他右首边的一个浅坑里,毛十八头上的十八根头发轻轻随风飘荡着,气息皆无,而头上的头皮还是热的,手中的桃木剑却连剑鞘都还没有抽出,可见他死于突然。
“他是怎么死的?”
虎符真人轻轻地道。
“你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也什么也没有听见。”
苏玉轻轻地道,“你重复一遍。”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你也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们走吧。”
苏玉轻声道,虎符真人就紧跟着他后面。
月光更明了,月色更美了。
“啊——”
突然似乎就在耳边苏玉听到一声绝命的呼喊,接着空气里就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气。
“掌门——”
虎符真人轻叫一声。
苏玉抬了一下手,作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由远及近逃也似的飞了过来。
苏玉和虎符却像两个呆木头一动不动。
但见那人来到虎符面前,像见到活鬼一般,又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扑通跪倒在地惊喜地道,“你得手了,我们成功了——”
虎符真人面上一寒,手中的半月牙符印就深深地嵌在了那人的喉间,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倒在地上。
“掌门,这个人是凶手,我除了凶手——”
苏玉还是一动不动,像一面镜子,好像能照得清人的良心。
“噗——”
虎符真人手中的半月牙虎符就深陷苏玉咽喉之中,苏玉的身形荡了一荡,就像个稻草人一样倒了下去。
虎符真人一惊,心中想着苏玉贵为斗海盟的盟主,功力怎么如此不济?
虎符真人刚思至此,地上的稻草人就又站起来了,虎符真人心中一惊,他看到无数的稻草人都站起来了,那原来没有稻草人的草地上也站起了一个个稻草人,无数个稻草人形成一个无上杀阵,将虎符真人陷在阵中。
“你——”
虎符真人刚说一字就再也说不出话了,他看到了稻草人头上长出的十八根头发,那是毛十八,毛十八没有死?
那又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骄傲若仙鹤的剑王天啸真人,还有还魂真人,神水仙姑,最后面走来的就是苏玉。
“你什么时修发现我们阴谋的?”
虎符真人忽然问道。
“当你说你来到龙虎山派三千五百一十四年时,没有人能来一个门派如此之久还是个默默无闻之辈,可是除了你介绍的人之外,别的龙虎山派弟子和其他门派之人都对你一无所知。我本来就怀疑,我们有王服剑冢,玄苦子,无魂真人,神水仙姑这样不世出的好手,竟仍然被敌人陷在三道禁制里折损大半,其中必有奸细。而若能让大家都相信他,他必是亲近之人,于是我让龙虎山派天下第一峰莽昆仑派住在一起,果然你就露出了马脚。”
苏玉道。
“苏玉,我小看了你!”
虎符真人突然呵呵而笑,“我本欲趁你熟睡之时斩下你的首级,立下首功一件,没想到我的助手如此窝囊,也没想到你如此狡猾?”
虎符真人说着,一撕身上道衣,就连着道衣撕下一张人皮,人皮之下又有人皮,人皮之上却穿着一件镶黄小衣,一个小小的符贴在面皮额心至喉头之间。
“你是玄黄门中的人?”
苏玉道。
“玄黄门中一个玄黄龄童,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不过确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那玄黄龄童说着,突然把手中的半牙形虎符一展就化作一缕满月虎符,向着月光一迎,漫天的月光就映入到虎符之中。
玄黄龄童大口一张,就咬在那满月虎符之上,满月虎符从中而裂,裂开的地方就现出一抹浅浅的月牙印,那月牙印痕越来越深,苏玉就见到那月牙印痕化作一个虎牙。
“呃——呃——”
两声巨大虎啸过后,就从那裂开的两半虎符之中跃出两只老虎,向着苏玉直扑了过来。
“啊——”
苏玉一惊,身子就腾在空中。
“起——”
玄黄龄童轻叫一声,就把那手中的两瓣虎符轻轻向空中一举,那两只老虎就像提线木偶一般飞身扑向苏玉。
“铮——”
苏玉的道枯子母剑当头一斩,但见那两个虎头就被斩在地上,可是两个虎尾仍然鞭一样击打在苏玉身上。
“嘭——”
苏玉身子顿时飞起,刚半至半空,那老虎头就大口一张直把苏玉头咬在口中。
苏玉头猛地一缩,口中就荡出一个个咒语,“诅——爱——杀——禅——欲——灭——”
正是逐电神咒。
但见那老虎头若风筝般遇咒语而飞在空,与身子连在一起,在空中奔跑了一阵,终于形神俱灭。
玄黄龄童手中虎符中的月光也倾泻干净,化作一缕香风而逝。
“有两下子——”
玄黄龄童轻叫一声,突然手中凭空出现一绳向着空中一抖,那绳就笔立地竖在空中,苏玉正自奇怪,那绳头却化作一张网将苏玉一下兜起,玄黄龄童右手一挣,那网就慢慢升至空中,苏玉也随着那网消隐不见。
“呵呵呵——”
玄黄龄童子轻轻地笑着,“听说你们的盟主是仙葫之体,我回去开庆功宴时就吃活炖葫芦肉。”
玄黄龄童说着身子一腾就慢慢地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铮——”
突然剑王天啸真人手中的剑就飞了出去,那剑在空中转了半周,就化作一个火球,火球越来越大,旋转着就飞向地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噗——”
忽然地上传来一声脆响,就见地上拱起的一个土球化为齑粉,从齑粉之中爬出扑头土脸的一个娃娃模样的人。
“噗——”
一桶水下去,那土娃就现出人形正是玄黄龄童。
手中拎着一个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时所装何物。
“啊嚏——”
突然玄黄龄童全身一寒,手中的袋子就荡了出去,从中涌出一人,迎风而涨,正是苏玉。
那玄黄龄童突然身形一动就凭空蹦了三蹦,却双腿筋脉俱断,化为一个玄黄小符,符上涂鸦着一个小小童子,轻飘飘飞上天空,直上仙界兜率宫而去了。
那袋子也轻轻地飘向空中,天空中但见一个青牛慢慢地在天空中行走,那袋子就一下盖在牛背上,牛儿也慢慢地向着兜率宫飞去了。
“那袋子莫不是太白金星的乾坤袋不成?”
神水仙姑道。
“能把苏盟主装下,若非仙物,岂有此能?”
无魂真人道。
但见苏玉伸了个懒腰,似乎比刚才更有精神了。
“掌门,不知现在觉得如何?”
所有人都看向苏玉。
“明日平明时分就攻向天门海腹地——”
苏玉大声命令道。
“明日平明,攻向贼巢——”
众人齐声应道。
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安静。
月光静悄悄地洒在这片土地上。
天门洲在天空中看来是一个内松外紧的环形营垒,最核心就是天下第一峰神女峰,紧挨着的是龙虎山派和莽昆仑派,莽昆仑派像个老鹰把龙虎山派和天下第一峰庇护在两个翼翅之下。
依次往外是蜀山剑仙派,终南山派,天下第一家墨家,天下第一宫浩然宫。此四门派就像四角城墙,将三个门派护卫在中间。
然后外面一环才是罗浮山派,崆峒山派,茅山派,半斗米道,烂陀山派,王屋山派,阳驾山派,天姥山派,麻姑山派,普陀山派,落迦山派。
最外面一环就由散仙组成,这些人没有门派,当此修仙界存亡之际又最需要安全感,最想抱团,因此不远万里来到这天门海,希望出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却不料,还没有正式接仗,就损失了一半以上的散仙,可见只逞匹夫之勇并不能救天下兴亡。
“噗——”
天下第一峰神女峰的女弟子正在芳闺里熟睡,突然从一个芳闺里传出一声惊奇的粉红娇唤,“三师姐,快看,快看,五师妹,快看,快看——”
“看什么?”
五师妹被她唤醒,一脸懵懂地盯着她因兴奋而发红的脸。
“看——”
四师妹朝空中一指。
“啊——有妖怪——”
五师妹一脸纯洁地大叫起来,脸上显出兴奋的光采,“三师姐,快,快,我们捉妖吃——”
三师姐正睡得香,被两个师妹一轻一重地拍醒,睁开惺忪的芳眼看了一下,又躺倒睡下,“两个傻师妹,那是流星,莫要打扰我清梦,我梦到与苏盟主约会在花海——”
“有流星,那我就许愿,听说月光下在有流星的刹那许愿是最灵验不过了。”
五师妹一脸虔诚相,闭目许愿,“就祝我能越长越漂亮,能在我最美的年纪找个心上人嫁了。”
五师妹越说越羞,一睁眼,四师姐和三师姐都进入了梦乡。
“你们两个——”
五师妹正要说“懒猪”,可是话未出口,但见那天上的四个流星却慢慢地朝着她居住的方向飞了过来。
五师妹吃惊地睁开了惊恐的眼睛,一时之时却再也忘记了闭上。
那四个流星所到之处,星辉满天,终于星辉尽时,四个流星也慢慢消逝了身影。
五师妹却分明看到那流星中住着四个寄居蟹一般的东西,却一闪而逝,而困顿随即袭上头来,五师妹终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却说五师妹见到的那四个流星中的寄居蟹,随着流星闪过,慢慢地爬到天门海一个荆棘满布的幽静角落,那荆棘就瞬间把一切光亮都遮盖了起来,从外面看去就像一丛海中森林。
突然有光从那寄居蟹中荡了出来,接着四个寄居蟹中都荡出光来,四道光一道紫光一道白光一道红光一道绿光,四光交相辉映,聚聚散散,突然四道光连成一线,好像在默默地沟通着神识。
“簌——”
突然那光散开来,就交织成一道网。
那寄居蟹上就慢慢腾出一团烟云,依稀有人的影子,却看不甚清。
那人影轻声轻语,另三个人影轻声应着。
“你们都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没有被发现吧?”
“我们去时正是人一天中最疲乏之时,所有人都在酣睡,未睡之人却在半睡半醒之间,只知道做着香甜的春梦,无暇他顾。”
“并且,我在我们巡查之前事先布下了如梦星辉咒,将人催眠,此种咒语只会把人的本能引得更深,却并不会使人发觉。”
“哦,这我就放心了,都发现了什么?”
“此次贼人势大,好像天下修仙门派中三分之一的精锐都来到了此间。”
“我本欲将天下修仙界精英一网打尽,没想到才来了三分之一,甚为遗憾!”
“虽然只来了三分之一,可是他们的盟主,却端得十分了得,他不仅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的衣钵传人,而且是天下第一峰的圣女女婿,还担当着一个门派的掌门,据说此人还有了不得的背景,若把此人诛杀,或擒为俘虏,不仅可以灭杀天下修仙界的锐气,而且到事不可解时候也可以作为谈判筹码。”
“他既然有如此能为,岂是轻易会被我们俘虏的?”
“此人虽然天资聪颖,可是毕竟年少天真,阅历甚浅,又兼年少气盛,好胜好奇之心必胜,我们若从此打开个缺口,各各击破,大事可济矣。”
“若果真如此,事成后就算你大功一件。”
“都是为妙黄联盟做事,何来功劳,只要我们能赢,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此次要十分小心,前次卧底被敌人发现,十分被动,若再次失手就会前功尽弃。”
“遵命。”
却说苏玉睡至次日五更距平明差一刻,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但觉脑中如同炸开一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奔腾突飞。
“掌门怎么了?”
龙虎山派一个弟子走上前来。
苏玉抬眼看时,但见那人头上竟然有一个犄角,犄角上还挂着一本书。
“哈哈哈——你的头,你的头——”
苏玉突然大笑道。
“我的头,我的头怎么了?”
那弟子摇了摇头道。
奇怪的是随着他一摇头,那弟子头上的犄角和犄角上的书都不见了,苏玉的头也不痛了。
苏玉拿出人面桃花骷髅镜轻轻一照,但见一股白色的咒语若白色烟云般飞向了天空,却从所有门派的居住之地皆飞出一股股白色烟云,慢慢消隐不见。
“呃——”
突然苏玉长啸一声。
众人尽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那长啸如同一道道惊雷,在众人头上滚滚而过,定力稍差之人便紧捂双耳,更有甚者昏厥过去。
待到啸声停时,众人顿时耳聪目明,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诸位,昨晚大家睡得可好?”
苏玉突然大叫道。
“托盟主的福,睡得好,吃得香——”
众人一齐道。
“也许大家不知,昨晚三更五鼓之际,有人来我们营楼探视,并深种下咒语,所以大家才长睡不醒。”
苏玉大声道。
“哦,有如此事?”
一茅山道人大叫道,“若我找到那下咒之人,定将他扒皮抽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那茅山道人把手中的桃木剑当空一劈。
苏玉却道,“那下咒之人之所以下咒,还不是因为惧怕我们,不敢光明正大的一战,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可怕的。今天我们就合力诛灭天门海的一众群丑,荡清修仙界的心腹祸患。”
“诛灭天门海,荡清修仙界。”
众人一起大声叫着。
“兄弟们,天门海就在眼前,若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冲啊——”
苏玉说着,执起道枯子母剑一马当先就杀了过去。
“冲啊——”
大家随后跟着冲杀过去。
“噗——”
突然平地里升起一个紫色冰球,那冰球冲天而起,到了空中时就四散开来幻化作千万朵冰琼花瓣,向四周飘散。
顿时整个天地照耀得如同来到冥间相似。
“扑通——”
众人一惊之下,身形一顿,未定住身形之人就被后面推搡之人一下挤倒,就落入前面突然下陷的无穷海眼之中,瞬息间消失了身形。
“铮——”
苏玉把手中的道枯子母剑劈空一斩,就在那海眼之上平地起了一道剑波,直把后面涌上来的人托住,又安全地送出去。
“卑鄙小人,暗箭伤人,有本事光明正大地一战——”
王屋山派中一个年轻气盛的弟子大声叫骂着。
“哈哈哈——”
突然那无底海眼就腾出一股黑色烟云,烟云尽时就化作一个锦衣郎君站于烟云之上,对着众人轻轻一揖道,“在下烟波客,忝为妙黄联盟的迎宾使者,有礼貌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下贱——”
“假正经——”
“呸——”
一口浓痰就突然越众而出,旋转着飞和烟波客眉骨之上,竟然一时之间粘连其上。
那烟波客好像脾气极佳,不但没有生气,还把那痰用锦帕包起,口中却道,“我正欲借一位的精血遗失之物修炼那转魂大法,如今有如此精纯的修仙人遗物,真是感激不尽。”
那吐痰之人听说此语,心下懊悔不已,却闻那烟波客又道,“我有一言相告,可否容我把话说完,再动干戈不迟?”
众人见他说得客气,心下怒气稍平,终于道,“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那烟波客却不以为然地轻轻笑了笑,“哪位是斗海盟盟主,不知在下可有幸与苏玉苏盟主说话?”
苏玉见此,轻轻一恭手道,“在下苏玉,不知有何见教。”
那烟波客见苏玉生得如此玉树临风,如同娇媚娘子一般,大吃一惊之余,突然一抱拳道,“妙黄联盟迎宾使烟波客迎接盟主来迟,还望恕罪。”
苏玉连连道,“烟波兄所言过谦,何罪之有?我见你一表人材,堂堂正正,奈何为贼人张目?”
那烟波客却不以为忤道,“苏盟主此言差矣,想天下只有成见之别,成者王侯败者寇,何有贵贱之分?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想妙黄联盟之中也未必全是歹人,我原来在破冰府就是府上一位西宾教习,蒙盟主不弃待为上宾,如今虽盟主欲一统修仙界,无论结果如何,毕竟也算是一番鸿志,岂可耻笑矣。我为盟主所托,就是告诉诸位,我们妙黄联盟不是修罗罗刹,也不是邪魔歪道,是堂堂正正的联盟聚义,既然树下重整修仙界的旗子,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不过我们妙黄联盟向来先礼后兵,在比试决斗之前,先请大家到迎宾驿宾天门宫暂住——”
烟波客说完,微笑不语,一脸诚恳地看着苏玉。
“若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玉以礼相还,举手一揖道。
“多谢盟主盛情,使烟波客不辱使命。”
烟波客举手谢过,右手一揖,就见从海眼之中就慢慢升出一个硕大的白色帆船来,那帆船到得众人近前之时,甲板骤然一长,就伸到岸边上。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却见从仓门之中蹦蹦跳跳走出一个个沐衣而冠,着锦袍,戴纶冠,踏履靴,眼睛灵动,行动滑稽可笑的猴子来,前衣黑底白字“妙”,后衣白底黑字“黄”,那锦衣天衣无缝,却闪着莹光,令人眼前一亮,却心下一紧。
但见那猴子轻轻来至众人面前,就若变魔术般从怀中取过一个竹篮,但见篮上满布蟠桃,好像盗至仙间,那猴儿把桃儿举在头顶,递到一个个人面前。
一人见桃子鲜润可餐,又兼猴儿可爱多端,心一下子不设防,就把那桃子一下抢在怀里,几口吞下,又把那猴儿抱在怀里,就欲捉嘴儿。
“喀嚓——”
突然那人的鼻梁骨就被猴儿咬断,接着那人吃下去的桃子就慢慢化作烟尘钩连出五脏六腑直涌了出来,那猴儿几口就把那人内脏吞了下去。
那人瞪得铜铃般的眼睛,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终于身子扑通栽倒,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