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印袅袅升上了天空,天际传来天簌般的若有若无的脆响,脆响尽时,一道天光就由远而近慢慢地倾泻到墨九公掌心。
“轰——”
天地齐喑,一道闪电伴着白色光灿就把天空一分为三瓣,若三朵墨玉莲花,莲花开处,就孕育出一把小小的迷你袖珍铡刀,四周绣着奇怪的金鼎铭文,五把红色祭刀插在五处,刀把之上赫然书着一个鲜红若血的“圣”字。
“五圣铡——”
苏玉见此大叫失色,他在岁寒九龙轩里曾经见过有关五圣铡的记载,知其为世上绝宝,暗含天地道义诅咒祈福,实在威不可挡,一向被墨家奉为镇家之宝,今日竟然被墨九公带下山来,看来墨家此次欲擒我苏玉归墨玉谷,势在必得。
思至此,苏玉后背竟渗出了一身冷汗。
墨九公似乎并无察觉苏玉神色有异,手中的五圣铡轻轻一开。
“轰隆隆隆——”
但见一道道琉璃天雷就从铡口飞荡而出,却化作一道道白色飞刃向着面前的小山直斩过去。
“倏——”
但闻一声脆响,小小的山头竟被斩去,龙阳之家前面一向引为骄傲的龙阳之源的风水之山瞬间竟被夷为平地。
“啊——”
苏玉一惊,他素闻五圣铡的威名,一见之下仍然不免有些吃惊。
“嗯——”
墨九公执着五圣铡握在掌心,斜视着苏玉,发出一声闷哼,“苏玉,你可知五圣铡的厉害?”
“知之,一点点。”
苏玉轻轻道。
“哼,孤陋寡闻之辈,此铡乃天下正义之根,你若识相就皮肉灵分离,随我去墨玉谷听候发落。你若下不去手,我可做你的借错人,可好?”
墨九公好整以暇地道。
“你手中的五圣铡,可是天下素传墨家镇谷之宝的五圣铡?”
苏玉道。
“然也,天下哪里还有第二个五圣铡?”
墨九公不耐烦地道。
“有的——”
苏玉轻轻道,“我见过一个五圣铡,却是用作恃强凌弱的帮凶,并非正义之根本。”
“你在哪里见到的?”
墨九公奇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玉手指向着五圣铡轻轻一指道。
“你,你,你——”
墨九公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词了吧?我素闻五圣铡惶惶正器,却并非执在一个浑搅蛮缠不分清红皂白之人手里。”
苏玉又道。
“你,你找死——”
墨九公脸色越发变得猪肝一般,又紫又红,终于一擎手中的五圣铡,向着苏玉猛力一挥,铡口倏然打开,一道精光就四散开来。
“恰——”
那精光一团,光团中竟幻生出一只小鸟,冲天而鸣。
随着那声鸣叫,就见那浴光而生的小鸟就脱离了光团,竟是一个光身白喙红爪的玉鸟,那小玉鸟若出浴的琼瑶娟巧美人,四散眸光,就若初恋情人一顾,倍觉销魂。
苏玉正痴痴发呆,那玉白浴娟幻鸟此时却收回了情丝,一道道光缕流莹环绕包裹了她,那鸟就在白光里翩翩起舞。
舞动九天,一缕多情清音,含着娇媚就慢慢地响起在云端,好像九个仙子梳着仙髻引着情喉站在九天之上抒情歌唱。
“好美啊——”
苏玉轻叹一声,就见那娟鸟突然自流光中旋转着冲奔而出,鲜艳的鸟身,闪着圣洁不可侵犯的光束,纯洁,自由,美丽,令人不敢逼视。
那飞在空中的娟鸟,突然身子定定地立在空中,一道七彩的光瞬间迸射在她的身上。
苏玉正觉得奇怪,那鸟儿又冲天一鸣。
“恰——”
声音宛转清越,若出谷黄莺,令人销魂不已。
“恰恰恰恰恰恰恰——”
紧接着却有七声鸟鸣从七个方向回应而鸣。
苏玉定睛看时,却见七只鸟儿正从四面八方向着空中娟鸟飞了过来,正是麦粒鸟,杜鹃,苍鹰,鸽子,鹦鹉,雨燕,信天翁。
那七只鸟儿交颈缠绕过娟鸟身畔,突然七鸟互啄,片片翎羽一时迷漫了天空,将那娟鸟遮盖,七只鸟儿若战败了将军般,身形歪斜,翎羽散乱,精气神泄了大半。
“恰——”
突然七鸟中央发出一声尖鸣,接着一只精致绝美的鸟儿若浴火涅槃的凤凰一般光鲜靓丽地出现在天空,它有麦粒鸟的不屈眉骨,有杜鹃啼血的鲜红肚腹,有苍鹰傲视天下的头颅,有鸽子温顺虔诚的眼睛,有鹦鹉艳丽鲜亮的尾巴,有雨燕冲破雨雷抓向命运女神的爪子,有信天翁直向云宵敢于争先的尖喙。
七只鸟儿见新鸟冲破天空,齐齐向着新鸟下拜,便轻展翅膀向着远方飞去了,瞬息不见。
那新鸟自空中若大鹏展翅般俯冲而下,却越来越大,接近地面竟成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俏生生地站在树梢上,慢慢地梳理着羽毛,借着树下泉水顾影自怜,孤芳自赏。
苏玉正看得出神,突然那孔雀身形转动间,水面上的倒影就波动涟移,越发得美艳端方,绮丽的风景竟使花儿一时也失去了光彩。
苏玉正吃惊间,孔雀尾巴就像一个扇面慢慢地打开,形成一个硕大的屏风向着苏玉直逼过来。
“嘭——”
一声脆响,但见苏玉额上就挨了一记沉重的击打,苏玉身子往后一仰差点跌倒在地。
苏玉稳了心神,一摸额头,额上竟有核桃大小的一个包,隐隐生痛。
“恰——”
孔雀一阵大叫,肋下双翅一展,颈上鲜艳的一根翎羽就陡然显现,竟浓缩成一根又尖又细的红翎,若剑刃,直直地向着前方。
“孔雀翎——”
苏玉心中一惊,知道世间之毒,当属鹤顶红,蛇颈龙胆,孔雀翎,而三者中七彩孔雀之翎却是毒中之毒,世间无药可救。
苏玉心下想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半尺。
“哈哈哈——”
墨九公大声叫嚣着,“苏玉,孔雀铡下,有死无生,还不速速投降,等待何时?”
苏玉知其所言非虚,可是要如此认栽,未免太过丢人,何况在自己家门被人袭门杀来,以后如若传了出去,岂不成为笑柄?
思至此,苏玉口念一诀,右手食指向天,一串串若有若无的青波就飞腾上了天空。
“恰——”
突然天际响过一声脆响,脆响尽时,却有一抹青色烟云由远而近飘了过来,在地上映下一道浅浅的靓影,依稀正是一只鸟儿。
“西山青鸟?”
墨九公突然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