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
无涯子大声道。
“好,不愧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的掌门。”
丘清子击节赞道。
“以何为契,败者如何,胜者又如何?”
无涯子道。
“若不死联盟胜,则莽昆仑派交出不死之药;若莽昆仑派胜,则不死联盟退出大昆仑山,穷五百万年不得带兵刃上大昆仑山,且献上派中仙币慧果的三分之一作为赔偿。”
丘清子轻轻道。
“好——”
无涯子接道,“不过,还有一条。”
“不妨说来听听。”
丘清子道。
“从此以后,以天下修仙界以莽昆仑派为尊,只要杀妖除魔之事,便听从大昆仑山上的昆仑旗调遣。”
无涯子道。
“使得,此役之后,若莽昆仑派胜,我第一个将莽昆仑派威名四扬,并传语蜀山剑仙派,望莽昆仑派门人弟子而避之三舍。”
丘清子道。
“好——”
无涯子大叫一声,“丘盟主远来是客,还先请——”
丘清子更不复言,轻轻从袖中取出一块仙币,但见那仙币油光可鉴,累累皆是识辩不得的仙域文字,一个个文字汇聚起来,拼成仙界一个个仙域连缀的仙图,仙图上鹏鸟展翅,龙凤呈祥,仙鹤成双,一个个翼衣娟女舞动其间,荡飞出一股股仙气。
丘清子把那仙币玩弄于掌心,轻轻翻滚着,但见仙币一会儿朝上一会儿向下,朝上的现出八仙过海各施神通,向下的却见鬼眼森林,鬼眼中有鬼井,鬼井直通幽冥地府,地府中十世阎罗,判官,小鬼,牛头马面,一一闪现。
丘清子看罢多时,将右手中指含于嘴中,上下牙齿一合,指尖肚咬破,淌出汩汩鲜血,丘清子眉梢一扬,就用淌血的指尖在那仙币上一笔一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簌——”
丘清子的名字刚签完最后一划,就从仙币上荡出一道鬼影,直欲将其两目啖食入口中,丘清子轻轻一弹,那仙币就翻转了一下,向着无涯子直飞过去。
无涯子含笑,用两指轻轻一夹,那仙币就稳稳地立于指间。
“好功夫——”
丘清子赞一声。
无涯子却并不答言,右手食指在空中一划,一道焰刀就凭空出现,无涯子轻轻吹灭,那焰刀就把无涯子的食指割破,一股鲜血就从刀割处流出。
无涯子眉毛突然一皱,强打精神在仙币上一笔一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无涯子刚刚签完,那仙币就突然脱手而出,疾飞在空中,两团血影从那仙币上荡出,一会儿化作生字,一会儿化作死字,就将二人的名字交替着遮罩起来。
丘清子的名字猛地一亮,就将无涯子的名字衬得黯淡无光,那仙币在空中荡飞了一阵就慢慢地落在地上,化作一捻尘土消隐不见。
“既然我们已经订立生死仙契,接下来免不我们就是一番杀伐,来,我们先握一下手,做这最后一次朋友,就化友为敌。”
丘清子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好一个化友为敌,我却希望有机会以后再化敌为友。”
无涯子说着,手就也轻轻伸了过去,却步履蹒跚,脚步十分沉重,好似心事重重一般。
丘清子轻轻一笑,就抓住无涯子的手上下摇动了几下,口中却道,“一切还请无涯掌门多多关照。”
无涯子脸上含笑,突然无涯子握着手心猛然一颤,脸上顿时蒙上一层死灰色,猛地将手挣脱。
“簌——”
无涯子但觉喉间一咸就吐出一口浓重的鲜血,向着地上直喷过去。
那血一沾地面,竟化风而燃,一股蓝焰在地上旺盛地燃烧起来,却又化作一股剑气在地上来回奔突了一阵,终于消隐不见。
“丘老贼,你,你,你使诈——”
无涯子用手点指丘清子大声道。
“哈哈哈——枉你一把年纪,你听说过与订立生死仙契的人化敌为友的吗?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无二理,你死了,还有谁阻我荡灭莽昆仑派?”
丘清放声大笑道。
无涯子趔趄了几步,突然止住脚步,却觉手心一阵刺痛。
猛地一翻,但见与丘清子相触的手心竟插着一面青色的旗帜,那旗迎风飘扬,旗杆却镌刻着一把明晃晃的剑,剑心却是一个狼头。
无涯子一呆,那狼头就在旗杆上扬天长啸,“呃——”
声震四野。
“啊——”
无涯子手拼命地抖动,欲将那旗甩脱。
“哼,我清心旗插着的地方,除非吸足了血,任你是大罗神仙也休想摆脱。”
丘清子大叫一声,右手一擎,宝剑在手,向着无涯子一抖,一道白色灵光就敛飞过去,径直注入清心旗中。
清心旗拼命地摇晃,无涯子但觉伤口欲裂,越来越大,越来越痛。
突然无涯子心下一动,右手猛地一拍,就将那清心旗拍入肉里,顿觉痛入心肺,强忍心痛,手指挟起那残旗一带,那清心旗就被带出了手心。
一股清血就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接着是黑血,最后是红血,红血未尽,无涯子就觉手心一麻,就如针扎相似。
定睛看时,手指间的清心旗已经消隐不见,而手心上却有八杆一模一样的清心旗,排成一把剑的模样,剑尖直指掌心。
“你卑鄙——”
无涯子大叫一声。
“胜者王侯,败者寇,多说何益!?”
丘清子说着,但见把手中的剑一抖,无涯子手心的清心旗旗杆一摇,旗上狼头就一转头扑向无涯子手心,张开白色利齿,咬噬下来。
“啊——”
无涯子大叫一声,但觉八个狼头咬出八个心形伤口,全身精血如洪水一般向着心形伤口直涌而来,顿时旗杆鲜如旭日,迸溅出赤红的光彩。
无涯子脸如金纸,身子东摇西荡,单薄得犹如一张纸,飘来飘去,似乎随时会被风吹上天空。
“收——”
丘清子突然口吐收字诀,那八杆清心旗就疾飞到天上,无涯子的手心就像连着血丝被清心旗牵着也飞于空中。
“簌——”
丘清子轻吹一口气,但见无涯子就在空中飞来飞去,浑若一个死物,没有一丝活气。
“哼,不过如此——”
丘清子大叫一声,手中剑一抖,一道剑光飞过,斩断血丝,那清心旗就慢慢从空中飞于掌心。
无涯子就像被抽干了血的一具人皮面具,从空中慢慢地滑落。
眼见无涯子向着一块尖石直撞而去,若撞上,非死即伤。
突然苏玉抢步向前,口中大叫一声,“半步婴儿——”
但见苏玉只迈出半步,身形却已经平步青云,若一个穿云追风的魔风婴孩把师父一把抱在怀里,轻轻落于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