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俏喇仙姑闷哼一声,“哪里来的野鸟,敢在老娘口中夺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语未尽,却见那玉蝉“吱——”的一声,发出一声尖叫,那被咬在俏喇仙姑口中的稻声竟尔“簌——”的一声燃烧起来。
俏喇仙姑一惊之下,身上衣衫竟被点燃,且无声无息。
“啊——”
俏喇仙姑大叫一声,身子就从空中跌落,红火飞荡而去,却现一件麻衫,竟是麻革制成,在空中一荡,就开出一朵喇叭花,若一朵小小降落伞相似,阻了下降之势,慢慢地坠于不死联盟战阵之中。
“扑通——”
俏喇仙姑一下跌落于地,身上灰烬四溅,嘴唇发白,一口尖利的白牙就显露出来,大口一张就把一块青石咬在口中,“咯嘣——”一声,碎裂开来,从碎石间迸溅出白色的粉末,烟尘弥散,俏喇仙姑身子一下就跌倒地面,昏了过去。
却说无涯上人在空中突然失去了牵制,就若一个不系之舟,在阔天中游走,慢慢地跌落,那玉蝉围着那不系之舟转了一圈,就幻化作蝉玉仙子的模样,欲用玉手去扶,转念一想,便只檀唇轻张,吹出一口檀气,无涯子就向着怡馨仙子方向坠落下去。
“师兄——”
怡馨仙子见夫婿死中得活,心中一阵激动,将无涯掌门一下抱在怀里,紧紧地,再也不肯分开。
却说蝉玉仙子轻轻飘落于苏玉面前,不依不饶地道,“说过的话,可不许耍赖。”
苏玉脸一红,却把脸转向一边,再不理睬。
蝉玉仙子恼甚,却不便发作,只款款走至琴韵仙子面前,委屈地道,“姐姐——”
不死联盟阵中忽然一乱,接着又齐整起来,从整齐的队形中慢慢走出一人,大声叫道,“呔,你们的掌门已经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有没有人与我续下赌约,若没有就交出不死之药,不然我就平灭莽昆仑派。”
众人抬头看时,此人正是刚才与无涯子订立生死仙契的丘清子。
莽昆仑派中人心中皆是一黯,如今大家亲见,掌门刚刚与他订约,就惨遭不测,似乎那生死仙契,确如传说中说的那样神秘莫测,鬼神皆惊,一旦订立,福祸难猜,都不由低下了头。
苏玉见此,纵身一跃就跳至阵前,大声道,“我与你续赌约。”
“啊——”
大家见是苏玉,无论敌我皆是一惊,都知苏玉胆大包天,没想到胆子竟大至如斯。
无生真人轻轻颔首道,“看来无涯师兄的眼光确系毒辣非凡,选苏玉作衣钵传人,真是选对了。”
其余人等,一半担心,一半佩服,担心的人自然是与苏玉有情缘相好之人,佩服之人皆是自甘不如之人。
不死联盟中人见敌营中竟出来一个小生来对敌,皆是一惊,心中耻笑莽昆仑派中无人,但当得知他就是衣钵传人,才转思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胆魄过人,或许此人能带领莽昆仑派发扬光大,或有朝一日尸解飞仙也未可知。
丘清子看了苏玉一眼,心中也与众人一般心思,口中却道,“我剑仙剑下不死无名之辈,报名再来授死。”
苏玉只轻轻地将剑交于左手,轻轻地道,“在下苏玉,还请赐教。”
丘清子见其临阵有度,心下佩服,又道,“难道莽昆仑派没人了,却派如此一个小孩上阵?不怕你死于非命,爹妈疼惜吗?”
苏玉眉梢一挑,就欲发作,却仍不紧不慢地道,“莽昆仑派有个规矩,说出来怕剑仙笑话;不说出来又怕对剑仙不恭。”
“有何规矩,说来听听。”
丘清子饶有兴趣地道。
“我们莽昆仑派与敌对阵,若对方英武绝世,自然选派对敌之人也是一世豪杰;若敌人是个屠夫,便选厨工敌他;若是弱者,自然选个废物对敌;在下在大昆仑山入门最迟,出了名的天生废物,与你对阵便选了在下——”
苏玉的话语未尽,莽昆仑派的人“轰——”的一声就笑出声来。
“你——你竟敢羞辱于我——”
丘清子心下恼甚,恨不得把苏玉一剑挑了,煮了吃肉,熬了吃粥。
突然丘清子,心下一沉,又道,“我来大昆仑山,远来是客,你身为东道主,让我三招,以尽地主之谊可好?”
“不好——”
苏玉脱口而出道。
“一招可好?”
丘清子不服气道。
“不好。”
苏玉不假思索道,“半招也不让。”
丘清子见苏玉水泼不尽,又道,“我让你三招如何?”
苏玉见丘清子目光闪烁,道,“我不要你让。”
“你要什么?”
丘清子的目光如火,旺盛地烧向苏玉的心间,“我只要你死。”
丘清子脚下一动,目光竟尔被苏玉目光牵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前面有什么,前面是满江春色,却幻化作红杏满园,园中一个个仙子,对着他香甜地一笑。
丘清子向往着那甜笑,好似又见梦中的初恋。
那杏裙恋人却轻轻伸出玉手,丘清子一个手指与其相触,但觉“咯——”的一声,玉人唇中传来一声娇吟,丘清子手指前倾,就欲向前飞奔。
“铮——”
但见一声剑器划破肌肤的声音,丘清子指上一痛,眼前美人尽去,一指却与苏玉道枯子母剑的剑尖相触,剑尖深入指中半寸,却痛入心肺。
“啊——”
丘清子一惊,回手一夺,但见手指从剑尖挣出,却从指尖滴滴答答流出血来,那血倾洒于地。
突然地上平空起了一阵风,风卷草低,一个薄若烟云的纸卷就在地上显现,在风中不停地翻卷,上显“生”,下显“死”,仙气逼人,鬼气森林,竟是那纸生死仙契。
苏玉剑走轻灵,但见剑光荡起,那丘清子滴下的鲜血就一滴不剩地溅落到那生死仙契之上。
仙契浮起一层仙灵粒子,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古怪声响,像春蚕嚼桑叶,像吸血鬼噬血,终于那声音隐去,却有一个人头在生死仙契上隐隐约约地出现,却如一个幽灵,荡来飘去,从那骷髅洞中发出阴惨惨如同枯木苔藓一般的古怪声响,“年年怪事有,没有今年多;我为仙契执事历千万年,却第一次见有人自己与自己订立契约;一个人岂不分为两半,一半生,一半死,若半个人生于世间,还算个人吗?嗬嗬嗬——”
那仙契执事说着,又发出可饰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