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盘上好的清炖金枪鱼就端到了苏玉面前,和那盘鱼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碗色香味俱佳的鱼汤。
苏玉轻轻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勺汤放到嘴里。
“鲜——”
苏玉口中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赞道,他有些相信天堂守的话了。
一碗汤不一会儿就喝了个底朝天,苏玉开始吃鱼。
苏玉吃鱼吃得很慢,他在想着鱼吃完了,下一顿饭吃什么。
想着想着,一盘鱼就吃了一半。
“铮——”
一筷子下去,筷子就夹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什么呢?”
苏玉轻声道。
把盘子端至眼前仔细看时,但见这鱼并没有清醒干净,内脏仍留有一个鳔,刚才筷子不小心就插在鳔里。
苏玉轻轻把鱼鳔用筷子剥开来,就见白色的皮去掉,就现红色的色泽,那红色却十分奇怪,好似梦中幻想的天堂,红得那么深,那么通透。
苏玉这样想着,就用手把鱼鳔一下子撕开来。
但闻“哧啦——”一声,鱼鳔被撕开来,就从鳔中“嘭——”的一声弹跳出一枚硬而血红的薄片出来。
“啊——”
苏玉一惊,把那那薄片用水清洗干净,薄片成圆形,好像一个初升的太阳,正面是一朵盛开的天堂花,背面却是一个长着双翅咧嘴暴牙而笑的凶神恶煞。
苏玉轻轻拿起来,在光下仔细看时,发觉这正是一枚天堂币,与自己交于红豆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下自己下顿饭有了着落了。”
苏玉心下欣喜若狂,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剩余的鱼吃了个干净,连鱼刺都舔了又舔,这才慢慢离席而起。
“客官不在这里住下了?”
天堂守轻轻道。
“不是,我怕在这里真的上了天堂。”
苏玉轻轻道。
“客官说笑了。”
天堂守把苏玉刚送到门边,天堂客栈的门“哐——”的一声就关上了。
“天堂守——你怎么人走茶就凉?我——”
苏玉刚要说“我还可能再回来”,可是一阵风过,面前的天堂客栈竟然化风归去,竟连一丝气息也没有留存。
“真奇也怪也,在天堂里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苏玉轻轻叹着,手中捏着那枚天堂币慢慢地向前走去。
“扑腾腾——”
突然苏玉面前飞过一只小鸟,那鸟儿全身俱是橙色,远远看去,好像一只橙子成精出翎羽头脚一般。
“恰恰恰——”
那橙鸟连飞边叫,“到橙花花园去,到橙花花园去,有人在等你,有人在等你。”
那鸟儿围绕着苏玉反复飞,那声音就像一个铃铛不断地响彻在苏玉耳鼓。
“橙花花园在哪里?”
苏玉看着那橙鸟,心生爱怜之意轻轻道。
“在前面,在前面——”
那橙鸟说着,翅膀又扇动起来,向着前面飞去,一面飞一面不住地回头看,好像示意苏玉追过来,要给苏玉带路一般。
苏玉心下好奇,脚步加快就随着那橙鸟向前奔去。
“咚咚咚——”
奔不多时,苏玉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鼓声,鼓声清越,接连不断,好似有人在不断地敲着一般。
“这是谁呢?”
苏玉轻轻道。
拐过一棵大树,就见到一片橙园,橙子开出橙色的花,一朵朵花就像一片片云就漂浮在半空中,整个橙园弥散出一股清淡的橙子香气。
“好美啊——”
苏玉心中轻叹一声,就在这片片橙云间漫步而行。
“咚咚咚——”
那鼓声又响了起来,好像在催促人向前。
苏玉心中一动,就向着那鼓声响起的地方奔去。
走不多时,就见一个硕大的小姐花园,花园中间有个小小的竹楼,竹楼前有一丛橙树,正值橙子成熟的时节,一个个橙子成熟后掉落在地上,击打得大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原来这里就是橙子花园。”
苏玉心中一动,就向着那鼓声激越处走去。
刚走至竹楼切近,就见楼前书着两个明艳的大字,正是“南楼”。
“咚——”
地上又被落橙击得发出一声脆响。
苏玉看到翠叶掩映下的竹楼,就像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婷婷玉立地站在面前,苏玉不由看得痴了。
忽然一个橙子又从树上掉落下来。
苏玉怕其影响这美好的意境,身子一屈就把那橙子轻轻接在手中。
“咚——”
可是地上仍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咦?”
苏玉心中奇怪,自己明明把橙子接住了,怎么还有响声。
突然竹楼中也发出一声甜美的追问,“为什么瑟音如此低沉,莫非是外面的橙子出了问题并没有相和不成?”
“这橙子难道不是它自己落下的,而是被人鼓瑟时瑟音将其击落的?”
苏玉心中直打鼓。
“小甜橙儿——”
那香甜声音又轻声道。
“小的在,小姐有何吩咐?”
一个下人的声音轻轻道。
“你且看一下为何橙子未从树上坠落?”
那香甜声音道。
“是小姐——”
那声音又轻声道。
苏玉正自侧耳倾听,忽然发现那小甜橙儿的声音竟从自己手心发出,低着头看时,那手中的橙子就弥散出一股浅浅的香烟,烟尘过后,橙皮就龟裂开来,一分为二,就从中钻出一个尖喙,接着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头和橙色的身子,“蓬——”的一声就破橙而出,飘飞在空中,盯视着苏玉。
“你是谁?”
那小甜橙儿发出一声轻轻地追问。
“莫要大声——”
苏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怀中一探,就把那天堂枚捏在手心道,“这个给你,你且放我一马吧,不要告诉你家小姐。”
那小甜橙儿瞪着小而圆溜溜的眼睛看了苏玉一眼,就伸喙叼起那枚天堂币就飞回了竹楼。
“咚——咚——咚——咚咚咚——”
那瑟音忽然杂乱无章地响起来,一个个橙子就掉落下来,却一个个都不偏不倚地砸在苏玉头上。
“啊啊啊——”
苏玉双手捂头发出一声声惊唤。
“就是这个人?”
一个艳脸在楼上窗前一探道。
“就是这个人,小姐。”
却是小甜橙儿的声音。
“把他请上楼来吧。”
那娇滴滴的声音道。
苏玉正手捧头,一面轻轻揉揉着,一面防备着有橙子从树上随时砸下来。
忽然眼前一晃,一道橙色光影就在面前一闪,正是那个去而复返的小橙鸟,对着苏玉轻轻道,“你有福了,我家小姐南楼有请。”
“你家小姐是谁,我与她无亲无故,为何要请我相见?”
苏玉奇道。
“真是不识抬举,很多人打着灯笼前来求我家小姐一见,我家小姐还未必见呢。”
小甜橙儿道,“不见,你可别后悔。”
小甜橙儿说着,就要往楼内飞。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苏玉在后面追着道,“我早就后悔了。”
“扑哧——”
却闻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笑意。
苏玉走到门边,南楼的门突然敞开来,一股橙子特有的香气就迎面扑了过来,中人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