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1 / 1)

榆林说着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真不敢相信床上这个毫无生气的人是吴洋。

唇色泛白,整张脸都痛苦得皱在一起。除了双眼紧闭,他哪一点像是在睡觉?

“请您立刻出去!”

站在最边上的小护士注意到了榆林的叫嚷,不过也只是淡淡地瞟了榆林一眼,丝毫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在他旁边还围着好几个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医生,其中两个死死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弹,另外两个手里拿着细细的长针往他头上扎,每个人都在专注自己手上的活计。

针尖细长,比扎在她自己身上还要难受百倍。

身后的清婶连忙赶过来拉住榆林,“少夫人,大夫在给少爷做康复治疗,您可不能着打扰他们啊。”

怪不得陈贺远故意拦着她不让她回来,怪不得清婶遮遮掩掩不让她进门,整个霍宅的人都知道吴洋每天在这里受罪,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榆林用力甩开她的牵制,箭步冲到床前,“让开,我要看他!”

其中一个医生被迫摘下口罩,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不悦,“这位病人家属,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给我闪开你听不懂吗?!”

榆林伸手就要去掰那名医生紧紧摁住吴洋的双手,几个医生面面相觑,只好暂时退到一边。

“吴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吴洋,你醒醒啊,我是阿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疼得失去神智的缘故,榆林喊了他好几声,吴洋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是她才勉强打起精神,“阿榆,你不是在外面养家吗?”

吴洋一边欣喜若狂地盯着她看,一边想要撑起身子坐直,只是因为实在提不起来什么力气,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出来,榆林直接拔掉他头上所有长针,抱着吴洋坐起,“什么都别说了,阿榆回来看你。”

“阿榆,我怕。”

吴洋张臂搂住了她,像一只受伤的无尾熊一样缩在她的怀里瑟瑟发抖,那一刻榆林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发颤。

他怎么会不怕呢?手术之后的吴洋就变得特别怕疼,护士给他输营养液都要哄半天才肯扎针,现在要把这么粗的针头扎到头上,榆林自己都怕。

“别怕,有我在。”

榆林轻轻地拍着他笔直的脊背,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洋在她怀里瑟缩了一下,榆林以为他还在难受,连忙关切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我给你叫医生。”

榆林说完四处张望了一圈,房间里空荡荡的,医生们都已经默默退了出去,她松开吴洋,正要起身出去喊医生过来,吴洋就势窝在她的怀里,怎么都不肯起来。

“阿榆再陪我一小会儿,我就去治病,好不好?”

到底有多难受才会让他怕成这样?榆林心尖一软,连讨价还价的心思都顾不上了,直接就松了口,“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不治了。”

吴洋轻轻摇头,不确定地问她,“可是这样,阿榆不会生我气?你一直都嫌弃我笨的。”

刚才在脑海里转过无数个理由,榆林怎么也想不到吴洋之所以愿意接受治疗,只是因为她嫌弃他笨,他害怕她生气。她值得什么啊,榆林哭笑不得,“阿榆是生气了,你治病这么辛苦,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阿榆?”

“我那天打电话给你想跟你说我很怕,但是还没说你就很生气了,他们都说只有等我把病治好,你才不会生气的。”

以前她在盛丰上班的时候,吴洋从来都不会主动打扰到她工作,那天吴洋如果不是害怕极了,也根本不会主动找她倾诉。这个傻瓜到底什么时候学得跟个正常人一样,自己一个人抗下来所有事情。

榆林想到这里懊悔又心疼,“对不起,都是阿榆的错,以后不会了。”

榆林在屋子里呆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出去,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打开房门,守在门外的一干人等一时间全部围了上来。

先是吴洋的主治医生,“您身为家属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患者已经错过了最佳康复治疗期,再拖下去恢复过程中必须要承受更大的痛苦,请您一定要理解并配合我们的工作。”

然后是清婶,“是啊,少夫人,您也一定不愿意看到少爷一辈子这样。”

她的确不想看到吴洋一辈子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再也拿不起画笔,再也画不出壮丽的山河风光和栩栩如生的人物,但是她真的看不得他这样受罪,哪怕只是一分钟,她都会心疼。

“你们走吧,我们不治了。”

陈贺远点头,示意医生们先行离开,讶于他的干脆利索,榆林目光诧异地看着他。

男人则是直接迈起长腿下了楼,“有什么事去公司的路上再说。”

经他提醒,榆林才想起自己险些忘了正事,连忙抱起桌边的《保险法》快步跟着下了楼梯。

耽误了将近一个上午,早就过去了上下班高峰期,大街上冷冷清清的,车子少得可怜,陈贺远一路开得飞快,眨眼就到公司楼下。

榆林跳下车,关上车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生气了?”

她话一出口就暗暗后悔自己走了一个最不好的开头,陈贺远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说,打方向盘像是讨债似的,不生气才有鬼呢,明知故问!

“针灸已经是目前最保守的治疗方法了,连这个你都拦着不让做,少爷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榆林心口一窒,“我……我只是想着可以慢慢来,毕竟以吴洋的身体状况,可能无法适应这些。”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听见医生刚才说什么,没看见少爷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相处的时间不长,榆林也知道陈贺远的性情,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的翩翩公子,就连第一次她不由分说就海扁了他一顿,他事后也没多说什么,现在却如此的情绪激动,明显是真的生气了。

“我觉得治不好也没什么,吴洋现在也挺好的,他真的一点一点在进步了,我们也要给他一些时间。”

榆林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这样拙劣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能拿来说服这个身经百战的大秘书。

陈贺远径自冷着脸进了高层电梯,一路往上,“连少爷都知道让我们瞒着你偷偷接受治疗,你一个没傻没病的正常人还没有他勇敢,你觉得这样妇人之仁的你,以后挑得起整个华远集团的重担?”

榆林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来了底气,“我不想去挑什么重担。”

她从来没有肖想过华远,现在接手盛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需要练就一颗铁打不动的金刚心。对于吴洋,她有太多的不忍。

也不是第一次跟她沟通困难了,陈贺远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们都做不了主,夫人昨天下午去了纽约谈合作方案,一切等她回来之后再说吧。”

哦,榆林得到特赦令,连忙逃也似的溜回自己的办公室看书,其实也没看进去多少,磨蹭一阵子榆林就饿了,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原来已经一点多了。

公司规定的用餐时间是十一点到一点,现在餐厅差不多都关门了。榆林在办公室翻箱倒柜了一大圈,连一包苏打饼都没有找到,还真是干净得可以。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下楼随便买点东西填填肚子,外面陈贺远就提着一包东西敲门进来。

白色的塑料盒子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吃的,榆林两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陈贺远将盒子放到她的办公桌上,顺便摆上一杯咖啡,冷着脸问,“不加糖的拿铁,能喝吗?”

“能喝,当然能喝。”

榆林迅速接过,连声道谢。其实她从来不喝无糖咖啡的,不过陈贺远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拂逆别人心意了,她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顿时眉头皱得老高,轻轻啧了一声。

陈贺远将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好气又好笑,“袋子里有方糖。”

榆林尴尬地答应了一声,往咖啡里面倒糖不忘乐呵呵地继续讨好他,“陈秘书,你气消了?”

陈贺远绷着脸,几秒之后还是没忍住低笑出声,“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真不知道以前少爷正常的时候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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