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素拿过放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表情又回到了平静。
“这个珠子，和我的母亲有什么关系么？”
“这个，是昨天您走之后我在火化炉中无意中发现的，因为每次结束之后，我都会把火化炉彻底打扫一下，所以，这个珠子一定是属于您母亲的。我见您和您母亲母子情深，所以我认为我一定要把这个东西交还给您。”林层染娓娓道来，说罢便把装着珠子的小盒子推向了嬴素那边。
“哦，这个样子，谢谢你了。”嬴素把珠子拿到了手中，仔细打量了起来。
忽然嬴素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眼神里面尽是惊讶，或者说是惊吓。他好像在这颗珠子上发现了什么。
看到嬴素许久没有说话，林层染只好对嬴素说：“嬴老板，既然您对这颗珠子如此感兴趣，我便先走了，可能殡仪馆那边有工作。”
林层染悻悻起身，准备离去。
“哦，那就这样。”嬴素头也没抬，继续打量着珠子。等到林层染准备打开办公室的门，嬴素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如果你愿意，到我这里工作吧。当初我没有选择你是因为你的一个校友，一个叫做庞约月的女孩更加优秀，不过她却放弃了这份OFFER，不过你也很优秀。如果你愿意，这个公司欢迎你，对了，还有，我不希望你把这颗珠子的事情再告诉别人。”
林层染内心瞬间翻滚起来。他却佯装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谢谢嬴老板的抬举，我想回去考虑考虑再给您回复，珠子的事情你知我知。”
“好的。”
当林层染走出了文物公司时，太阳已经是挂的老高，刚刚从昏暗的公司走出来时不免有一些眩晕。
他没有选择回殡仪馆，一个人有所思地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
“因为庞约月而放弃我，因为庞约月而放弃我。造化弄人啊，原本最亲密的人居然成了残忍的竞争对手，而我，却是那个失败者。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改变了这么多。
我刚才竟然没有瞬间答应嬴老板，我是怎么了？我还依旧热爱着这家文物公司么？我还依旧爱着我的专业么？
如果我从殡仪馆走了，周师傅会怎么说我呢？就像是他说的，来殡仪馆工作的人都不会待太久，如果我走了，又会有一个怎么样的人来代替我的位置呢？
我是太自私了么？
约月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林层染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家楼下。隔得远远的，他看到她的母亲。她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往家里走。可能又在别人家里忙活了一上午。
三步并作两步，林层染走到了母亲身边，搀扶着她的胳膊，陪着她慢慢走回了家。
“妈，你说我还该去那家文物公司么？那家我曾经最想去的公司。”
“孩子，有机会一定要把握住。殡仪馆这份工作，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孩子，或许去了文物公司你才能施展你的才华啊。毕竟寒窗这么多年，肯定不想打扫一辈子骨灰吧。”
“嗯，妈，你中午想吃什么，今天儿子给你做一顿。”
“乖孩子……”林层染很巧妙的把话题错开了。
在他心里横亘的是他是自己女朋友的手下败将，似乎文物公司的工作是约月施舍给他的一样。
漫长的冬夜，林层染又一次辗转反侧。
直到天边又泛了鱼肚白，他从床上爬起，揉了揉有些肿胀的眼睛，他决定了，去文物公司工作，他心想这一定要证明给庞约月看，自己也可以很强大。
与此同时，住在市郊豪华别墅的嬴素也是一夜未眠。当林层染把珠子带到他的面前时，通过窗外的阳光，他俨然看到了珠子内部的一个小小的图案。他想着，这个图案，好熟悉啊，我一定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在我母亲火化的灰烬中找到了这个，一定和我母亲有关系。等等，这个图案好像出现在我母亲收藏多年的一件文物上，是哪个文物呢？
嬴素用了一整晚的时间整理家中珍藏的那些和母亲多少有些关系的珍贵文物，大大小小的青铜器，瓷器摆满了硕大的客厅。
嬴素依旧没有找到。这时手机响起了，屏幕上显示着林层染的这几个字。
“喂，有事么？”
“您好，嬴老板，我想去您的公司工作。”
“好啊，下个月初能来工作么？”
“可以的，我的确需要一段时间调整一下。”
“好的，就这样。”
手机挂断了，又一束阳光不偏不倚打在了客厅中的众多文物中。
原来是这个。
阳光通过一个硕大的秦朝青铜器折射进了嬴素的眼睛肿，他看到了这个青铜器上的小小的图案。
原来图案根本不是雕刻上去的，而是只有通过光纤的折射才能看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硕大的青铜器一直放在豪宅中属于他母亲中的那一个角落，他母亲似乎是有意隐藏一样，连嬴素都鲜有看到这件青铜器。
嬴素轻抚着这个巨大的青铜器，努力思索着脑海关于秦朝巨大青铜器的所有回忆，他想了很久可是依旧没有想起。
他自然想不起，史书中根本没有关于这个东西的只言片语。
嬴素把珠子又放在手里。这个珠子，和这个青铜器，和他的母亲究竟有些什么关系呢？嬴素不禁有些头大。
只是珠子靠近了青铜器后，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友之后，泛着的青色的光芒都似乎更加显耀了一些。
林层染坐着熟悉的公交车，来到了殡仪馆。被冬天肃杀了一冬天的林子，远远看去竟然可以看到微微的绿意。
春天，或许快到了，林层染心里想着。
推开了殡仪馆的门，周师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走了出来。
“小林啊，昨天一天没见，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么？”
“嗯，处理完了。我，我。”
“嗯，有什么事情么？”周师傅看到了支支吾吾的林层染，示意林层染和自己走出去，顺手给了林层染一支烟。
“周师傅，对不起，下个月，我就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了，一家我曾经最想去的文物公司。”
“嗯，这个样子。”周师傅手指头捏了捏，“你来了也有段时间了，呆了一冬天了。年轻人啊，是不能在这个地方窝一辈子。你找到自己更喜欢的，挺好的，周师傅我啊，也替你感到开心啊。不过啊，小林啊，离开之后，别忘了你这几个月在这里的所见所想，好好工作，说不定你也可以记入史册的啊。哈哈！”
说罢周师傅走进了殡仪馆，林层染手指尖夹的那根烟，燃烧出了一段长长的烟灰，分一吹，吹进了林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