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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纸条(1 / 1)

张阿姨为我准备的是二楼最好的一个朝南房间,全新奶白色嵌金边欧式家具,整柜子的四季全新服装,从内衣到外套,全部是我的尺码。抽屉里,是成打不同颜色的袜子,还有和衣服裤子搭配的领带、领结、皮带。床上铺着华丽的丝绸被褥,摸上去光滑得象婴儿的皮肤。脚下是柔软的羊毛手织地毯,踩上去无声无息。

张阿姨几乎包揽了我所有生活需要。一有衣服换下来,张阿姨便会拿去洗干净熨好挂进衣橱,无论何时,洗澡水总是热的,一日三餐顿顿不用我操心,“冷”牌水成箱放着,随我喝。水果点心更是不用说。

在这里,我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晚上陪伯伯在小区里散散步,有时回来后也到地下一楼影视厅看看电影。

我觉得一切象做梦一样,我,一个城市打工仔,居然过起了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奢侈生活。住着这么高档的别墅还成天无所事事,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在腿上狠狠掐了一下,哎,钻心疼呢,看来这真的不是做梦。

舒舒服服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期间我几次欲打听我父母的事,均被伯伯若无其事地跳过了话题,看来,伯伯是不想谈这个事,尽管我内心很渴望知道真相,但也只能等机会再问。

白天没事,我便在小区里四外转悠,在我渐渐熟悉这个别墅区后,我的心中却生起了许多疑问。

这里白天几乎象个无人区,家家都象伯伯家一样拉着厚重的窗帘,根本看不到屋内的一丝动静。但到了晚上,小区里却挺热闹,散步的有老有小,而且家家窗子都透出亮光,显然这里都有人居住。那这些老人和小孩白天都在哪里?他们难道都不出门吗?

再比如这个小区远离市区,却没有任何一样与小区配套的设施。没有菜场,没有便利店,没有理发室,那这里的人如何生活,到哪里买菜?如果炒菜缺个油盐什么的,难道还要开车到市里买?

还有令我奇怪的是伯伯和阿姨都吃得特别少,简直有点象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有时候,就是象征性地动一下筷子,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桌子上的饭菜,几乎是给我一个人准备的。

更奇怪的是有一次我看到张阿姨刚说完吃饭了,空空的桌上立马摆好了饭菜,我看得目瞪口呆,喃喃地说:张阿姨,你会变戏法啊。可张阿姨却说我一定是看花眼了,我想也是,从厨房到客厅,少说也有十来米路,就张阿姨刚才这上菜的速度,估计要超过刘翔了。可是如此一来,我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个疑问。

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开始渐渐厌倦起了这种成天无所事事的生活。我开始想念公司,想念那些一起住的哥们,也开始想念公司的那些同事。当然,我更想念的是一双大大的眼睛。那双眼睛,象一池春水,清澈明亮,看你的时候,那眼角微微向上那么一扬,象是永远含着盈盈笑意。一想起这双眼睛,我的心里就象住进了一只小鹿,在不停地乱蹦乱跳。

可是,从九重楼阁外出,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显然,这个小区的人均是以车代步的,一家有几辆车一点不稀奇。从家门到小区入口估计有二公里左右,从小区入口到山外最近的公交站点,少说也有十几公里,这点路,开车是小意思,要靠双脚走,就不太现实了。我自己不会开车,又不好意思让伯伯开车送我去,有时,望着通往小区外的道路,真是恨不得自己有翅膀能飞过去。我不知道,当我对窗遥望着外面的一切时,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那天早饭后,伯伯带我去了楼上的书房。

尽管我告诉自己这里就是我的家,但我对这里的一切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总觉得自己不是这里的一员,所以,除了自己的卧室,我从不转易进其它房间。

书房超级大,四面墙上全是书柜,密密麻麻地排着一列列的书,几乎象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伯伯指着中间一排书对我说“小阳啊,这些书你抽空好好看看。”我一看,全是地质啊,矿脉分布啊之类的书。“我是搞矿业的,将来你要继承我的事业,所以先打些基础,过几天我带你去公司看看。”

原来伯伯有产业啊,我一直觉得伯伯象是个闲居在家的老人,除了偶尔打几个电话,几乎天天在家,我还曾经天真地设想伯伯是不是还有个藏宝的山洞,有需要时,只要进洞拿点财宝就行了。

这些书对我来说倒都没什么,我高考成绩不好,读了一个三流大学的地质相关专业,因为报考的人少,我才很幸运地被录取了。当然毕业时也根本不指望靠这张文凭找工作。后来之所以能被公司聘用,完全是因为我还算过得去的长相和高大的身材。虽然只是个公司的前台接待,但对于我这样一个福利院里长大的人来说能挣钱养活自己,也算是迈出了人生第一步。

那天除了吃饭,我就在伯伯的书房里看书。我第一次发现如果没有考试的压力,看书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可是,那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天晚饭后,陪伯伯聊了会天,我便回自己房间了。我上床后随手从床头拿起了一本书,我有睡前看书的好习惯,可是翻开书,里面居然夹着一张纸条,看得出来,纸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一小条,边缘很不规则,上面的字倒是整齐,写着:“明天晚上有人要见你,请勿惊慌,不要告知家中任何人。”下面没有署名,只是写着一个日期,就是今天。

多年的福利院及后来的租房生活,我已经养成了出门必定关门关窗的良好的习惯,我明明记得出去时关了门窗的,这纸条难道是长了翅膀自己飞进来的?

我将这张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能看出纸条上的字比较潦草,肯定是匆忙之中写下的,其它的还真是看不出什么来。翻来覆去中,我带着疑问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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