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的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柳镇就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一群商贩摆弄着各色小吃,在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府宅前卖力吆喝着,声音透过砖墙,隐隐传入旁边的宅子。
宅子叫尚武堂,帝国少年修炼的地方。宅内,一群少年盘膝坐在练武场的空地上,不时有吞咽口水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这些少年都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每天天不亮就来到这儿练习早课,这也难怪他们会“耳馋”那些小吃。在这群少年的前方也有一个人坐着,正是他们的教练杰西亚。
杰西亚是一名光荣的帝国军人,按他的说法,在一次战斗中,他带头冲锋,打退了敌人,但是也不幸得丢掉了右腿,就此告别了军人生涯,回到了家乡。回到家乡柳镇后,杰西亚并没有闲着,而是直接在尚武堂做了教练,教导家乡的后辈小子。屋外的吆喝声虽然会让部分少年分心,不过他也从未喝止过,如果这帮小子连这点定力都没有,那就没什么好教的了。
清晨,是修炼斗气的黄金时间。尽管柳镇只是帝国边陲的一座小镇,少年们也能够修炼斗气,只不过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功法可供他们选择,只能修习最基本的斗气功法,启元功。启元功是低阶功法,也是龙腾大陆流传最广的功法。
启元功的修炼由内而外,引气入体后,并不仅仅将斗气存在丹田,而是将斗气散于全身,温养肉体,先练骨骼,次到经脉,最后到皮肉。作为一门斗气功法,启元功却以锤炼肉体为主,因此并不受主流修炼者的青睐,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却是最好的功法,毕竟它对资质的要求不高,只要肯下功夫,实力总是能够慢慢提升的。这帮少年从六岁起就开始修炼,只是修习到现在,他们都还初于炼骨地第一阶段。
“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修炼更是如此;早上的时候,暮气褪尽,新气始生,此时修炼,进境最快,你们要懂得珍惜。好了,早上的修炼就到这里,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滚蛋吧!”终于,在修炼一个时辰后,杰西亚结束了清晨的修炼,一群少年恭敬得向他告了别,欢呼着离开了宅院。
走出宅院就是主街,此时的街道早就让各种小吃摊占领了。少年们出门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光顾起了街边的小吃摊。一个小胖子,双手攥满了各色小吃,嘴里也塞得满满当当的,但是眼睛还是不住往街边上瞟,看见好吃的,总要上前攀谈两句,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几双手。小胖子的旁边,是一个瘦削的家伙,眉清目秀,很有几分俊俏。
“哎,我说疯子,你怎么搞的,怎么越来越瘦,是不是你爸虐待你了?”难为小胖子的嘴里塞了那么多东西还能发出声音来。
“滚一边去,”接话的是旁边瘦削的家伙,看见小胖子一身的肥肉,一脸的嫌弃,“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身肥肉,胖得跟头猪似的!”
“我那是强壮,全是肌肉,你懂什么!”胖子作势打他,大手一挥,不过他忘了手里正攥着东西,不少油脂趁机逃离了他的魔掌,向一边的瘦子袭来。
瘦子连忙向一边躲闪,“哎,我说你注意点,溅着我还好说,要是弄到别人身上可就有你好看了啊!再说我也没说错,你看你那肥肉,都快拖到地上了。”
胖子虽然胖了点,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胖子和他斗了几句口,就专心消灭手上的食物了,他要赶在到家之前吃完。
胖子是镇长的公子,叫作凯文,而削瘦的那个则是外来户,叫宁瑞,虽然比胖子还要大上一岁,可是体型的差异,让他看上去反而要显得小一些。两人谈笑着走出了主街道,外面顿时清静了许多,互相告别后,就各自回家了。
宁瑞回到家,父亲还没有回来,不过宁瑞已经见怪不怪了,父亲喜欢赌博,经常彻夜不归,不过既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来父亲应该是赢了,不然早就输光回家了。好在帝国对那些在尚武堂表现优异的学员会有一些优待,宁瑞倒是不担心会没有饭吃。随意做了些饭菜,宁瑞等了会儿,父亲还是没有回来,就只好自己先吃了;为父亲备好了饭菜,看看时间差不多,宁瑞直接赶往尚武堂。
宁瑞到的时候,练武场上已经有不少人了,看见他过来,相继围过来跟他打招呼。宁瑞为人随和,修炼刻苦,实力也强,所以和这帮少年相处的都不错。
没过多久,杰西亚就出现在了练武场上,看见他过来,少年们立刻排成两排,站得笔直。杰西亚扫视了一圈,立刻,队列就安静了下来。
“吵什么,都给我站好!”杰西亚顿了下,继续说下去,“还记得今天要干什么吗?测试武技,都给我精神点儿,好好表现,到时候别掉链子。好了,你们先活动一下,一个时辰后开始测试。”杰西亚训完就直接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少年们马上散开,各自找到位置修炼,在杰西亚的目光下,没有人再敢喧闹。
这群少年算是幸运的了,在附近的几个尚武堂,修炼的都是不入流的武技。虽然相比其他的教练,杰西亚对学员们不苟言笑,严厉苛刻,却为他们提供了更好的武技:劈掌。
劈掌是杰西亚从军队里兑换的下品武技。虽然它只是下品武技,但是也不是不入品的武技可以比拟的,相应的,修炼难度也要大得多。少年们已经修炼了三年有余,可是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入门,少数几个入门的,能一掌有几百斤力气,撼动磐石,只有极少数人才达到小成,可以震裂磐石。而像杰西亚一样,一掌下去,巨石粉碎的则一个也没有。即使这样,杰西亚也很满意了,毕竟这是入品武技,在军队中,历经生死厮杀,武技成长才是最快的,即使这样,想要大成,也要颇费些功夫。这群少年不过每天自己修炼而已,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少年们各自找了一块空地,开始演练掌法。武技的修炼需要勤奋,只有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才能对每个动作都滚瓜烂熟,能够在对敌时随心所欲的使出;同时悟性也不可或缺,悟性高的人,越容易体会招式的含义,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能使相同的招式发挥更大的威力。转眼,少年们已经修炼了一个时辰,练武场中间不知何时也多出来十几块大石头,这些石头都是重达千斤的磐石,是杰西亚特意找来检验他们修炼的。
“小崽子们,都准备好了吧,赶紧给我过来,准备测试了!”杰西亚一声召唤,所有人立刻聚拢过来,迅速站成两排。
劈掌的招式都是教人如何蓄力发力,怎么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积聚起最多的力量,然后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与其说它是一种武技,不如说它是一门发力的技巧。因此检验劈掌的修炼进度也不难,直接
检验他们的力量爆发就行,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劈石头了。
“宁瑞,你先上,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的进步!”杰西亚直接指令。
“是。”宁瑞立刻出列,在第一块巨石前站定调息,准备好了后,吐气发声,一掌狠狠劈在巨石上。巨石摇晃了几下,慢慢裂成了四块。
“怎么搞的,我怎么教你的,让你劈石,不是推石头,回去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发力!艾德烈?霍理,你第二个!”杰西亚板着脸,叫下一个人。
“是。”艾德烈直接走向第二块石头。一掌过后,巨石纹丝不动,从中裂成了三块,其中一块石头上的裂纹几乎贯穿了整块石头,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分开,但是既然还有一丝连着,照杰西亚的标准,就不能算做两块。
“怎么搞的,你没吃饭吗?以后每天的锻炼加半个时辰!文西,上!”杰西亚训完艾德烈,又叫到了下一个人。
……
直到中午,所有人才测试完成,虽然每个人都有进步,但显然还达不到杰西亚的要求,不过杰西亚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教导他们了,“小崽子们,你们回去都再加把劲,还有一周的时间,你们就可以从尚武堂滚蛋了,不过在滚蛋前,还有一次武技测试。我教你们武技,不是用来劈石头的,而是要用来打人的!到时候谁不争气,都给我往死里揍!”说完,杰西亚就让他们离开了。
少年们只有清晨和上午才有功课,下午就是休息的时间。宁瑞还没想好下午去哪,就发现艾德烈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挑衅道:“小白脸,让开,你挡着我路了!”
“确实,你要想测试的时候拿第一,要我让让你才行,要是我不让,你回家找你爸爸打我怎么办!”宁瑞说笑着,往一边靠了靠。
“哼!牙尖嘴利!”艾德烈没再多说,反正一个月后就有一场比试,没有必要现在逞口舌之利,直接带着一帮人走了。宁瑞长得瘦弱,清秀,艾德烈就用小白脸称呼他;而艾德烈因为有个开武馆的父亲,尽管他从来没有假过父亲的威,宁瑞还是经常拿这个打趣他。虽然经常斗嘴,但是两个人关系却还不错,毕竟两个人的实力是这一批学员最高的,相互之间看不对眼,也多是少年人互相不服气的结果。
艾德烈刚走,凯文就凑了上来,“霍理家的煞星跟你说什么了啊?”
“没什么,只是说他皮又痒了,想让我帮他松一松。对了,你是怎么回事,都入门好几个月了吧,这么还是没什么长进?”宁瑞将话题移到了凯文身上。
“别提了,入门不难,只要力气足够就行,可发力技巧太难了,我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打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凯文苦着一张脸。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又偷懒了。”宁瑞才不信他的鬼话,自己这个朋友,天赋要比自己高多了,就是平时太懒,心思不在修炼上,不然现在不一定能到什么境界。
“不说我了,你下午有什么事啊?”凯文直接把话题扯开了。
“还能干什么,后山现在又去不了,只能回家修炼了。”宁瑞有些无奈,柳镇靠近魔兽山岭余脉,因此附近时常会有一些从魔兽山岭外围移动过来的低阶魔兽。吉姆大叔就是靠猎杀这些低阶魔兽过活的,自己也会经常陪吉姆大叔一起上山,帮忙打打下手,猎些弱小的魔兽改善生活。可是几个月前,一条岩蟒不知怎么流浪到了后山,并且就在山上猎物最多的地方打洞产卵,将那片地方化为禁地,连累自己每次跟吉姆大叔上山都要绕开岩蟒的领地,去别处打猎。现在岩蟒幼子即将孵化,吉姆大叔更是严令自己不能上山。
“真没劲,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弄点好吃的。你说你个武疯子,除了修炼就不能干点别的!”凯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着,宁瑞作势欲打,凯文怪叫一声,连忙跳开,向家里飞奔。宁瑞笑笑,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督促着开始修炼,现在已经养成习惯,喜欢上修炼了。
宁瑞回到家,发现父亲已经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呼呼大睡,而是坐在凳子上,看见他回来,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瑞儿,过几天你就要十四了吧?”宁志瀚仿佛在自言自语,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瑞儿已经这么大了啊,还没有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就拿着吧!”说完就拿出一个黑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