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节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道洁白的天花板了。
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一阵疼痛感传来，却让他微微欣慰。还好，没哪个部位没感觉的。
“你醒了？”
蒋惜节重新闭上眼睛：“有些不想醒。”
只是随意地感觉一下，他就注意到房间里只有他和另一个人。崔总没来，守门部的所有其他人都没来，是对他失望了么？
陈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怎么在酒吧里被人敲了脑袋？谁那么大胆子敢动我们守门部的蒋惜节？”
蒋惜节不是很想说话，他突然觉得很累，就像每天早上醒来，想起一大把问题等着自己处理时的无力感。
自己的危机感是很敏感的，那些普通的酒客根本不可能真的敲到自己的脑袋。但只有对那一个人自己毫无防备。如果要猜这一下到底是谁下的手，那唯一的嫌疑人只有她一个了。
蒋惜节突然觉得很头疼。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总比闷在心里的好。”陈方在一边平静地说。
蒋惜节没说话，半响之后才讽刺般地笑道：“你也能明白我有心事？”
“我还没傻到那个程度。”陈方说道：“军队里虽然风气豪放，但总有几个有心事的人。有的时候忍不住，像我这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就总是成为他们诉说的对象。”
“所以你能听懂吗？”
“也许不懂，但是听多了。”陈方顿了一顿：“也知道怎么安慰人了。”
蒋惜节一阵苦笑：“崔总他们都没来吗？”
“崔总严令禁止其他人来，说只要我一个就够了。”陈方说道：“所以我就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是别人都知道的，而我却还不清楚的？”
蒋惜节又笑了笑，笑容中像是阳光灿烂，却又像是隐藏着无限苦闷。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有着无数心事，表面上却装得比谁都开心快乐。
“陈方，有些事就是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的。”蒋惜节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没真的去经历过爱情，还不会真的明白。”
“没有啊，我也经历过。”
“什么情况？你这个生活在军队那种地方的人也有过爱情？”蒋惜节很震惊。
“小的时候，军队旁边卖油条的摊子，有个姐姐总是在那儿陪她奶奶照顾摊子。我经常去那儿买油条...”陈方没说完，就被蒋惜节一阵狂笑打断了。
良久，他才吐出几个字：“真是年轻幼稚的爱情啊。”
“难道你还指望爱情有多复杂？”陈方问道：“我就比较喜欢简单平淡的事，哪来那么多麻烦的刺激？”
“那是你没体验过刺激带来的激动感。”蒋惜节说道。
“激动的事我受够了，还不如平静更让人享受。”
蒋惜节说不出话来，和一个思想方式都不一样的人交流有的时候是很痛苦的。
陈方拿刀削了个苹果，分了一半放在床头旁，另一半自己咬了起来：“有什么事情还是说说呗，反正我也听不大懂。”
蒋惜节伸手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嚼了嚼又放下了：“这苹果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觉得还行，太甜的品种我不喜欢。”陈方说道。这是个因为关将从来没给他吃过甜食惯出来的习惯。
蒋惜节想了想，又沉默了。
良久，他终于开口道：“我以前不叫蒋惜节的。”
“你说过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
蒋惜节咧咧嘴：“现在这个名字是崔总给我取的，我的命也是崔总救的。不过在这之前，我的身份可不像现在这样在一个集团公司里当员工，我的身份很显赫，就像是一个富二代高富帅。”
“你现在也是。”
“我出生的家族是个很有势力的家族，我是家里这一代的长子，再加上从小就显出了出色的天赋，一直都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打住打住！”陈方有些好奇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家族这种老时代的东西？”
蒋惜节不屑地看了看他：“这是利益势力的一种形式，是永远不可能消失的。”
“哦，你继续说。”陈方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话多了。
蒋惜节微微咳嗽，开始理了理思路，语气突然又变得衰弱起来：“后面的故事有些不想回忆，大约就是碰到了一个女人，然后爱上了对方，却没想到她是家族敌对势力的卧底。反正最后我差点因为她造成的结果被家里处死，只是崔总正好开口救了我一命，我才能继续活着当个小员工。”
陈方眨了眨眼睛。妈呀，这些家族还真是厉害，能随便处死人的啊，不怕被报警吗？
看蒋惜节脸色，他也不想逼他说些什么了，就试着转转话题：“我对你家族还是有些好奇的，你这是什么家族啊？世代经商？从医？还是什么其他的？”
蒋惜节看了看他，右手隔空对床头的半个苹果一探。像变魔术一样，那个苹果刷的一下跳到了他的手上。
陈方嘴巴张得大大的，苹果渣露出来了都不知道。
妈的，真看不出来，这家伙竟然是个气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