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性子腼腆后來也偶尔说上几句薛悔却从來都不说话只看着玩闹他们但笑不语
有几个胆子大的嘲笑她说她沒种本來她就性子温和和这些糙老爷们不一样这种大家都参与的活动她不参与更是显出与众不同來
刘福有心护着她说我这个兄弟天生不爱说话就别为难了谁知道那几人以为她软弱好欺不依不饶的起哄
薛悔知道这些人不过好玩并无恶意她却偏偏生出了逗弄的心思她清了清嗓子大喇喇的站起來坐到了人群中央:“既然众位弟兄想听我讲那我便给弟兄们讲个花魁的故事”
所谓花魁的故事不过是她想起了凤栖的事改编的凑个热闹图个好玩
“小弟年少之时曾跟随家父去过一次京城这京城是什么地想必大家都清楚那可是咱们天盛的根基天子脚下啊就连那花魁也是和别处不一样的很”她边说还为了增加效果的边吞口水
底下有人问了:“薛兄弟那么小你爹就带你喝花酒啊”
刘福出來维持秩序:“想不想听啊想听就别捣乱听薛老弟说”
这群大老粗穷的叮当响那青楼的花魁在他们心里就和天仙似得看得见摸不着一个个都心痒的很
朝悔继续胡编乱造:“京城有一花楼说是天下第一花楼叫凤栖楼凤栖楼里的花魁名为凤栖取的是凤栖梧桐之意小弟有幸正赶上了花魁拍卖的日子话说这凤栖不是一般女子年少成名和许多王公贵族世家公子都有一段风流韵事呢传得最广的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玉王是她的入幕之宾两人琴瑟和鸣一时传为佳话”
这两人都是她恨极了的拿出了编故事也不为过
“即是花魁这凤栖的长相自是沒的说小弟见她一眼便是魂不守舍她那眉如远山一般黑色若墨眉形细长向上微挑据说是用最好的箩黛细细勾画出來的她那眼似深渊一般黑白分明的瞳孔看你一眼就让你心神荡漾只想迷醉进去那睫毛更是一扫好像要扫到人心里”
“还有那肌肤胜雪好似最好的胭脂凝出來雕成的玉人儿不知摸上去是怎样的润手呢”她说到这时几个汉子都揉捏着手好像自己真的摸到了
薛悔偷笑:“可最妙的还是这美人的长发七尺长发及腰如最润最滑的锦缎要是人躺上去不知道有多美她那细腿隐在层层罗裙之下绯色的细纱让人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却引起男人最深处的遐想当时好几个男客直接要冲上台去抓住那美腿呢却被龟公打出去了这凤栖啊是凤栖楼的至宝怎么可能让我等普通人染指呢”她的声音隐隐叹息露出美人求而不得的遗憾來
已经有人忍不住催促了:“薛兄弟那后來呢美人归谁了”他们这些人只听过京城繁华锦绣却从來沒去过好不容易有人说怎能不好好听听
薛悔复又开口:“这美人嘛自然是跟了那上位者了凤栖跟了玉王藏在了王府里再不见世人”
底下人听的心潮澎湃知道最后的结果难免遗憾薛悔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可是我还听到过玉王和凤栖入洞房的美事”
下面都是一群狼一听这话眼睛直发绿:“薛兄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薛悔又清了清嗓子下面马上有人递上了水她满意一笑孺子可教也
“这玉王啊是圣上亲弟弟更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家中美姬艳妾众多当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据说他因为妾室太多夜夜笙歌难免亏了身子就想出了一个侍寝的法子:每晚睡觉之前他都让仆人牵一只羊去姬妾处那只羊停到了那个美人面前他便召谁侍寝是以那些美人都竭尽心思的让羊选自己有的拿草引诱有的甚至牵來了母羊”
这故事是她前世看一帝王羊幸的故事想起了的按到玉王身上是便宜他了那些汉子一听便大骂起來:“这些王公贵族还真他娘的会享受这些美人配他们真是白瞎了”
朝悔明白他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不戳穿“言归正传这玉王善享受洞房之夜又怎可能放过那娇滴滴的美人呢我听说啊他竟是把凤栖绑到了那八尺大床的床柱上供他玩弄那美人先是沐浴熏香洗了花瓣澡这花瓣都是侍女赶在晨露之前亲自采摘的芳香四溢满屋子都是甜香呢玉王先是向那美人身上倒满了极品御尊酒然后亲自上前口口哺进了口中这美人衬得酒更香金波映的人更美那场景啧啧我等是无福消受了”
“后來玉王竟是将那瓜果梨桃全部倒到了美人身上边尝水果边尝肉各位弟兄且自己想象吧小弟累了就先睡了”她看着那一个个涨红了脸的汉子偷笑有几个甚至起了反应让你们为难我还不是自讨苦吃
这一夜怕是出來薛悔沒人睡得着了有几个人想着那场景出去冲了好几次的凉水澡这真不是人受的罪
可也是从那日起薛悔在兄弟中的威望直涨男人都是肉感动物虽然吃不着还遭罪可总爱听朝悔口里那些新奇的故事他们也涨了不少见识原來男女之间还能这样
可怜的薛悔本來是想逗弄别人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夜夜给人家讲故事讲的是口干舌燥就是不知道她那一直想把她教导成大家闺秀的娘亲听了是什么反应
十个营每个营都是白日演练晚上围在一起比划六营的人多纯朴不爱与人争斗可这里是军营都是男子哪能少了那争强斗狠的心
一营的人身份多少比他们高些有几个父亲或者亲戚是小官的子弟在薛悔看來这些人不值一提可在这些莽汉子眼里那都是贵人惹不得的
刘福是个良善人他怕薛悔不小心惹了人家不止一次的提醒过离那些人远些
可我不找山山來找我那些人进军营可不是什么报效祖国的而是听说四王家都派了子弟前來四王是什么人他们边境小臣心中的国之栋梁他们都不怕威胁的派了子弟那这仗必胜无疑所以这些小官也让自家孩子出來蹭个官当当
这些子弟每日插科打诨大事不敢干挑衅还是做得不错的这不他们早就看六营的人不顺眼了一群泥腿子装什么人才还韬光养晦呢
所以他们之中一名为樊齐的人开口了他是县丞的亲侄子周围人以他为首“你出來和我比划比划”他手里拿的草叶指的却是刘福的方向
其实这樊齐也沒什么本事不过装腔作势所以挑了个最弱的刘福闻言涨红了脸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薛悔负手而立眼中带笑的看着这帮人:“要不我和大哥比划比划”话说这番齐长得还真不赖刚毅挺立的眉毛邪肆不羁的笑容若不是在军营里也是个受欢迎的二世祖呢
樊齐一挑眉上下打量了薛悔一番这小子也不怎么样“那好你就你”
他接过一营人扔过來的长矛军队物资有限那些刀枪都分给了将军他们这些新兵有长矛就不错了
薛悔却什么都沒拿准备赤手空拳对阵樊齐倒也不是个小人:“兄弟你不拿武器那是我欺负你了”
薛悔面露嘲弄:“对付你还不用武器”她的武器是弦凝出手必见血
樊齐却以为她是看不起他怒火中烧非要给她点颜色瞧瞧他手中的长矛飞快的出手可动作在薛悔眼里看來实在是慢她眼睛都不眨的闪过却不愿动手怕伤人
樊齐一矛扑空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又回过身來继续出手一來一往已是几招周围人都看出了薛悔是不愿出手的樊齐却觉得自己备受屈辱这么个人竟然还敢瞧不起我
“姓薛的你出手啊”
薛悔不徐不疾的闪避着:“真想叫我出手”
樊齐怒极嘶吼着:“出手”
薛悔无奈的轻轻摇头这人真是执拗谁知还沒等众人还沒看清她的身形眼前的人就沒了再见人影时她已在樊齐的身后只一脚樊齐便轰然倒地她怕伤人用力不大可樊齐毫无防备下那倒地的声响极重
周围人惊呼出声刘福哭丧着脸來拉薛悔:“这事都怪俺你说俺和他比划大不了就是被揍一顿现在你把他打伤了他可是不会放过你的这可怎么办啊”
薛悔却不见着急樊齐这人虽不甚磊落却也不是个小人他不会如何的薛悔上前一步走到樊齐面前他已经抬起了头却自觉无颜不愿起身
薛悔伸出了右手递到他面前他抬眼看她朦胧的月光下那人眉眼清晰表情却无比真挚不见一丝嘲弄之意
他抬手她一把将她拽起两人四目相对竟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樊齐却突然转身朝着薛悔单膝跪地双手拱起:“还请薛老弟收下我”
朝悔仓皇的后退一步:“樊兄这是何意”
樊齐的表情凝重他进军营已久整日和那些乌合之众在一起听着那些人对他的曲意逢迎内心难免膨胀自觉只要战事一起他便可上阵杀敌再无敌手可谁知这小小的一次比划便试出了他的真实水平
他樊齐自诩猛将实则不过是一届小罗喽怪不得人家薛悔不愿与他动手心念一转他陡然生出拜师学艺的念头來沙场无情多学点本事不求封妻荫子只求保命也好
“请薛兄弟收我为徒传我武艺我定为兄弟效犬马之劳”
薛悔忙扶起他:“樊大哥多虑了你我二人今日不过随着营中兄弟比划一番无论输赢皆是兄弟情义如今大哥这般礼让不是让我为难吗”她如今只想尽快赢了这场仗然后回家见父亲母亲不想多添麻烦
樊齐却是个执着异常的人:“我之前待兄弟多有不周之处还请薛兄弟不计前嫌如今我们同在这邙山大营里咱们就是亲兄弟以后上战场还需要互相照顾西凉狗贼自十年前范我边境杀我百姓当时我的亲生父亲便是死在了他们手里我本以为我此次参军可亲自为父报仇可一看薛弟兄才知道我的想法多么愚蠢以我现在的水平怕是还沒出去就被杀了我不怕死却怕不能报仇还请兄弟成全”
他言语诚恳说的也是实话当年他不过十岁孩童却亲自看到生父惨死于西凉军的剑下死相异常惨烈是他一度的恶梦好在后來他的县丞叔父收养了他又请人教他习文断字却偏偏不让他去报仇
他心知叔父用心良苦可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如今遇到薛悔这等高手又怎能放过
薛悔是心善的人他看到樊齐便知这边境十年前的战争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樊齐是幸运的被收养有的孩子却直接死在了敌军的剑下马蹄下血流成河
她的父亲是天盛最伟大的将军她是父亲的女儿不能败了他的威名
薛悔手下一用力樊齐随身而起:“薛弟兄”
薛悔笑容真挚:“我可以和大哥一起习武但是切莫提收徒之事了我们平辈论交便可若是大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樊齐喜不自已兴奋的一手捶上了薛悔的肩:“你这个兄弟我认下了以后叫我大哥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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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