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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玄机(1 / 1)

不知何时,走累了的春疯躺在路边草丛里呼呼大睡了一觉,醒来从怀里掏出那张百元大钞,左右翻看起来,有钱能让鬼推磨?这么神奇?谁赋予了它无限的魔力和权利?本来不就是一张废纸吗?钱让多少人变成了狗,让多少狗变成了人,真是个操蛋的世界,虚幻的很,假假真真的如何去分辨?!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罢。

“小编你才扯淡!大多数人的追求并不是为了钱,谈钱太俗,我是为人民服务的,我所追求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我对钱看的就很淡,钱更不会把我改造成狗。”

常有人这么教育我,他们抬起油亮的皮鞋,迈过乞丐的身躯,拿着票子想砸我。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静下心来请教这些人一个难解的困惑:为什么拿着钱在面前晃一晃之后,把眼睛瞪大,再把舌头伸出来,鼻子就没法呼吸了?

哎!如果我要是有花不完的钱多好啊,你也有花不完的钱该多好啊。一股凉凉的风吹醒了沉思中的春疯,怎么感觉对自己越来越模糊了,似乎从未清醒过,丢掉了过去,迷失了现在,更谈不上未来,自己像是突然从天上掉在这里的幺?揪了一下耳朵,又掐了一下大腿,还是直摇头,春疯坐起来,猛地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啪!啪!啪!照脑袋连拍几下,鲜血直流,传来一阵剧痛,发现自己还是活的。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是来寻找自己的,这么久了还是一无所获,继续赶路吧,却奈何想不清楚这手里的一百块钱是怎么一回事,熟悉又陌生,惊奇又害怕,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自主的抓弄起头发来,拔下来一根,吹了一口,又拔下来一根,吹了一口……

春疯努力回想着从前发生的故事,却很吃力,一阵风吹过,打乱了头发,遮住了视线,春疯不由自主的又拔下来一根,吹了一口,拔下来一根,吹了一口……

不久,便感觉到头顶上凉飕飕的,春疯一摸,稀稀拉拉的已经没剩几根头发,方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手像箭一般从头上缩了回来,内心恐惧至极,一会竟伤心的痛哭起来,接着便陷入了沉默,最后春疯好好的捋了捋所剩不多的几撮头发,脸上挂满了泪痕。

春疯这般痛苦,并不是他想到跟孙大娘发生的那一幕阴差阳错的颠倒买卖,所谓该付账的收了钱,该收钱的反而付了账,简直一派糊涂。原是为了失去了的头发而伤心,想起了曾经养育过自己的老师傅,那个在家乡大集上搬个马扎用剪刀给人剃头的老师傅,那时候春疯很小,只剃光头,老师傅从来不收他的钱,因为春疯没少过来帮忙,空闲时间,师傅也会教春疯手艺,只是这孩子始终心有旁骛,并未学到多少技艺,而是琢磨些别的东西,不过两人关系相处的却是很好,忘年之交。

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春疯流浪外地,老师傅一人继续给别人剃头,随着年轻人一个个都去了远方打工,村里渐渐空落起来,最后没剩几个人,老师傅便搬到城里,找了个路口街角,吃住在桥洞里,继续这行当,维持生计,遇到穷人也不收费。

不过没多久,传来了老师傅去世的消息,听说是在县公安局门口用剪刀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春疯也不明白师傅到底受了什么冤屈,等匆忙赶回老家,也没来得及见师傅最后一面,只在村边田地里看到了一个新的土丘,里面埋着老师傅。

坟丘上面还有些许皮鞋的脚印,42码,尖头,鞋底纹路不清,说明已经是穿过很多日子的旧皮鞋了,踩得比较深,说明此人应是个胖子,右脚鞋印中部凸出一道土,没猜错的话,此鞋已经断底,主人却还穿着,主人的生活习惯比较懒散,一双鞋穿个十年八年的只要鞋底还在应该不会换,是这样吗?仔细看,深陷的鞋印中还留有几根毛发,有黑有白有红绿,难道此人从事理发职业?刚给白发老者刮了个光头?还是刚刚给街头花绿毛发的流氓小混混们染过头发?

如果福尔摩斯在场,必然会诊断出一番猜测,可惜这里只有春疯,他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哪晓得这些,只知道伤心难过,埋怨自己没权没势也没钱,痛哭一阵后给土丘重新堆了些土,正好掩盖住了那些鞋印。

悲痛欲绝的春疯买来一卦鞭炮在坟前噼里啪啦了一阵,趴在土丘上连哭了三天,方才离开。

老师傅不在的若干年以来,春疯再也没剃过光头,就是怕想起老师傅伤心。

走在路上,春疯摸到头上一块块露着头皮的地方,心中便又是一阵难过袭来。幸好还有些头发残存,春疯勉强笑了出来,闭上眼睛,幻想起自己有一头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打个麻花辫一甩一甩的是何等威风啊。

“一剪梅”,店名有创意,门前一块匾牌,上写:

过雁拔毛一剪没,秃驴插秧春又回

黑白红绿人与鬼,生离死别谁是谁?

想到如今科技发达,过去都是剪发,今个竟都有了植发,犹豫了片刻,春疯决定破费一次,盼着大师能给自己带来点奇迹,换得一头完美的飘逸。

几步迈了进去,却发现店内乱糟糟的,地板上布满了水渍,里面夹杂着理发后未来得及清扫的头发,无颜六色的。

“胖子,你是干啥滴?”春疯停在门口,伸头问道。

“我没干过什么,不是我,真的,真不是我干的,哦,我是干理发的……死孩子吓我一跳!不知道我正在忙着吗?”老板正摩挲着一美女的长发,这才看清衣着破烂的春疯,先是一惊,继而骂个不停。

“哦,没看出来呢”春疯打趣道。

“莫名其妙,滚!”理发师不耐烦了。

“你站在砖头上干嘛啊”春疯疑惑得问。

“没看到地上有水吗?这双鞋我穿了快十年了,我可不想弄脏了他”,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在砖头上站稳了,生怕踩到一点水。

“你的鞋不能踩水幺?”春疯伸着头只知道寻个话题,凑个热闹,也想跟老板打个火热,这样理个发说不准就能优惠几毛钱。

“没事找死啊,马上滚!”,胖子不知为何怒了,一脚把春疯蹬了出去,春疯屁股上顷刻就留下了一个脏脏的鞋印,呵,胖子的力量,加上鞋底的硬实,这一蹬还是挺疼的,屁股像是开了花,春疯只知道这些。

……

“疯子,还没走开,你来这到底想干什么?”理发师努力平静了一下,继续埋头工作。

“俺理发”春疯嘿嘿一笑。

“带钱幺?”理发师没有再看春疯一眼。

春疯把裤袋里的一百元掏了出来,晃了又晃。

“哦,理发啊,理个什么样的?”理发师许久才把视线从红亮亮的钞票上移开,朝着春疯头上瞥了一眼,靠!头顶没剩几根毛了,稀稀拉拉,少的毛骨悚然。

“我要一个麻花辫,就像古代盘到腰间的那种!结结实实的麻花辫!”,春疯边说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

话音未落,只见理发师身子一歪,便从砖头上扭了一脚,踏进了混杂着毛发的泥水里,接着手一颤,坐在椅子上的正理发的长发美女的头皮就露出了一块,瞬间和头顶的白炽灯闪闪对光,理发师慌了,赶紧从地上胡乱抓起一把眉毛胡子什么的,有粗有细,有黑有白,把水一捏,拿起一瓶502,咬开,对准头皮沾上,又用吹风机吹了吹,然后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忙活起来。还好整个过程美女淡定,淡定的惨不忍睹。

春疯看傻了眼,不敢吱声,呆在一边,汗水夹着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都是你,先一边呆着去”理发师又狠狠地瞥了春疯一眼,继续理发。

春疯感觉还早,看到对面一家彩票店,来了兴趣。只见店老板直着腰坐着,一动不动的,那眼神在期待着什么。

“老板,今天开什么来着?”

“奥拓"

“老板,今天开什么奖来着?”

“双色球”

“来一注”

“号码”

“什么号码”

“你买什么号码你还问我吗?!”

“告诉我怎么选?”

“先从33个数里选出来6个,再从16个数里选出来1个……”一个三四十岁的年轻人赶忙插话,听得出此人言语激动,声音颤抖。

春疯感到奇怪,非亲非故,为何对自己这般热情,打量起来,此人戴着金边眼镜,嘴角上有颗黑痣,东北口音,都说东北人比较豪爽,遇到热心肠了?这让春疯感觉到心里暖暖的,一阵发呆。而其他彩民,眼镜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走势图,有人自吹自擂,夸夸其谈,有人沉默不语,眉头紧蹙。每个人的眼神一样的复杂,复杂的让你永远也读不懂——

“操他妈的没中,给我再打一遍”

“哎,机选吧”

“咦,你选的什么,呀,这号我也买”

“老板,把箱子里的乒乓球拿过来我试试,靠,怎么少了两个……”

“奶奶的,没中,就差这一点”

“怎么又出这破号了,下次……”

“这是谁扔这的?呵,不用选了,就买它了”

“额,3不错,不对,买5,不对不对,8吧,嗯就8了,老板给我打这个蓝球,嗯,就打个6”

“老子不信逮不住它,跟它拼了,来,老板,复试……”

“最后一注了,不中回老家继续种地,咦?没钱了,等着,我去借钱”

……

“我买4,17,31,14,25,13,”嘈杂声中,春疯随便编了几个数大声告诉老板。金边眼镜男赶忙拿起笔在纸上记下来。却不再多说话,刻意压制住自己的激动。

“少了”老板瞥了春疯一眼,继续淡定的坐着。

“少什么?”

“少一个蓝球”

“篮球?我可没拿,再说我不会打篮球”

“蓝号!”

“什么?”

“再选一个,1到16,再选一个数,对!再选一个”金边眼镜男依然满是期待又难以抑制,激动万分地指点着春疯。

“是?”春疯发音分不清平舌翘舌,头有点晕,搞不明白,想问个清楚,又怕被嘲笑,便打住了,疑惑的看着老板。此时那位戴眼镜的年轻人赶紧在本子上又记上了一个数字。

春疯正纳闷这是什么狗屁彩票,刚从33个数里面选了6个,怎么又要从16个数里选1个?那不和前面的有重复吗?直接从33个里面选7个不就完了吗?

“还买不买?”老板又瞥了春疯一眼,淡定的坐着。

“我买今天开奖的那几个号码吧!”

“开奖号码?现在还没开啊”投注站老板在直不起腰的彩民的哄笑声中依然十分淡定,只是没人注意眼镜男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开,不知去向,留下满屋里的嘲讽。春疯突然感觉到了对屋里的这些人的无比厌恶,除了老板。

“什么时候开奖?”

“晚上八九点吧”

“那我明天来买,开奖的时候别忘了先帮我把号码记下来,谢谢了”春疯边说边畅想着明天,盘算着中了大奖,对,中个大的,最好上亿,到时候买一大串鞭炮在彩票店门口燃放,告诉大伙,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还有,一定要自己点火,谁要是跟老子抢了,老子跟他急,没收他的打火机,另外春疯还想着给老板买一条好烟。

“慢走”老板看了眼正发呆的春疯,说道。

“记好了,一定帮我记好了”

差不多了,春疯嘱咐了几遍后疾步跑回到理发店,这次终于轮到他了。

“干熊去了,等你半天了,过来洗头”理发师一把扯过春疯的脖子按进脸盆里,二话不说,提起一壶开水往下浇,随手抓了一把洗衣粉洒在头上,另一只手拿起一把鞋刷子沾上八四消毒液在头上刷来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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