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选……”鱼诺停了一下，向店主说道，“我希望它们都飞上天空，在自由的天空下亲昵地彼此问候。”鱼诺故意放大了声音。虽然不知道“虚”们是否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但这是他对自己和它们的希望。若可以奢望，他希望店主和“虚”们给他一个充满希望的回应，即使前途多艰。
但回应似乎有点儿超出想象。温和的店主立刻收敛了笑容，盛满笑意的瞳孔缩成了一个尖锐的小点，散发出异常尖锐的目光。而温室里那种悠闲自在的气氛也悄然散去了，偌大的温室中只有鱼诺的声音缓缓飘散，静得几乎有点诡异。
“……是魔法让一些杂音夹在了风里么？不要担心，它们只是无事可做，抱怨罢了！”愣了一霎，店主试探着重新露出笑容，“当然，魔法会让人十分睿智，流言止于智者。”
杂音……魔法？！这次，轮到鱼诺愣住了。“鱼诺”何时从“流浪汉”变成了“魔法师”？他可不记得他这样介绍过自己。
不过，看着店主小心翼翼的神色。鱼诺很快便明白了其中道理。商人的世界从没有白吃的午餐，即使是善意。何况，魔法师在平民眼中恐怕是大财主。
现世毕竟是现世，温暖只是温暖，凌厉也从不褪色。失落无可抑制地塞满胸口，鱼诺边叹息边飞快地整理着自己方才袒露出的心绪，却无法收回脸上的红晕。他知道这一切在店主眼里几近笑谈。店主确实会关心，可店主从来不会真正理解。
但无论如何，店主并未抢夺他的钱袋，反而帮助他平静了心绪。
并且，虽然在某方面迟钝到威胁性命，却没有彻底失去人性。
这样，也是一个好人吧。
想到这里，鱼诺向店主努力做出了毫无所觉的表情。
“风？不，我只是有感而发。你们也许不清楚，魔法师的世界复杂得多。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惑，作为补偿，我会让这里的‘使魔’与众多魔法师见面。不过，今天已经晚了，我正在寻找住处……”
“哦……哦！这很容易，我这里有许多空房间！”鱼诺的回答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店主脸上所有阴霾。灿烂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店主脸上，他十分兴奋，以至于开始喋喋不休，“那我将自己的‘虚’送给你吧。它比同类更懂得与人类相处，会和魔法师产生更好的共鸣。它是极珍贵的品种，天生具有贵族的气质和脾气……咳！好脾气。虽然最近闹着要换住处，但您也知道，那同撒娇一样可爱……等一下我就给它整理一个新住处，放心，全部免费！”店主边说边将鱼诺带出温室，一手紧抓鱼诺的手臂，另一只手则顺势关紧了温室的门。
不过，狡黠的店主毕竟不懂魔法。对于魔法师而言，鱼诺仍能找到间隙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一边顺着店主的力道远离温室，一边用魔法之眼窥视着背后的地面。
果然，从依然十分安静的温室里透出许多“虚”的影子——不知何时，它们都停止了飞翔，整齐地排列在树枝上。每一条影子都扯出了长长的尾巴，无声地跟着店主，距离他的脚仅差一毫米。
鱼诺的魔法让他感知到影子上散发出的灵魂碎片：冷漠、执拗、敌意而脆弱，想亲近他也想吞噬他，有着夜一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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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它们的怨恨，它会在风里吹出尖锐的声调，直到被怨恨的人灵魂虚弱。
普通人确实会将它们当作杂音。
也许是时间太久，店主已经忘记了，它们毕竟是可以作为使魔的生灵，而不是温顺的兔子。
它们就是阿曼达布置的任务？对于现在的鱼诺，这次的任务确实是个假期。
只是，它们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灵，苹果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灵？
如果弄清了谜底，鱼诺还有借口彷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