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诺，其实这测试是以我和‘虚’之间的一个极其公平正式的约定开始的。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任何强者逼迫弱者——就像你不由自主地去联想的那样。‘虚’的确自负，它可以轻易打败失去魔法的我，但那也是它的自尊和骄傲，可连你也那样自以为是地猜测了……”吉恩瞟了一眼鱼诺身上的魔法印记，露出老人特有的狡猾和讽刺表情。
“看看他们，看看这世界，老人已经老去，普通的后生什么也不想，聪明的后生对坏事唯恐避之不及，所有人中间形成了一个空洞，你明白么？空洞！每个人都视而不见，我们以为在空洞旁边的土地足够繁荣就可以，事实上，这如同一棵被掏空的树。我们也许可以依靠有活力的树皮存活很多年，但这棵树再也无法抵挡从前抵挡过的狂风骤雨，而且我们的后代将永远背负这种恐惧。”
“我甚至觉得人类成为了一种新的人类，他们知道的越来越多，但他们只将那些当做装饰品，他们的心越来越空，他们要靠自己制造的怪物补充自己的不足。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将那些‘虚’放回原位，那是折磨他们的东西，同时也促使他们补足自己的东西——前提是他们会补足。”
“可他们不会，所以我现在十分羡慕我的造物……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羡慕。”吉恩边说边用一种几近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鱼诺。见状，苹果马上奔向鱼诺，不过，由于他还不习惯如同人类一般走路，因此差点儿将自己绊倒在鱼诺面前。
“小心点，小家伙，你才刚刚变成人类，而且人类中像你这样的家伙可不多，你可是稀罕物。”吉恩走进苹果，向他伸出手，“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人，只是现在还需要学习很多事，你一定要为了像你一样的好家伙们努力下去。”说着，吉恩抓住了苹果的手，而苹果在犹豫了两秒后，接受了他的好意。这让吉恩非常欣喜，他一直抓着苹果的手不放。
“吉恩，我猜，你刚刚的话是在判定我不及格？”看见了苹果脸上局促的表情，鱼诺不动声色地拦在了吉恩和苹果中间。他将胸口的魔法印记弹得“叭叭”作响，让掉落的魔法碎屑迫使吉恩松开手，以破除苹果的窘境，“你打算怎样对待答错问题的学生，像克雷尔一样送我一朵烟花？”
“如果你破坏了契约魔法，相信我，会比烟花更惨烈。”吉恩用力捏住了鱼诺的手指，而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缩回手耸了耸肩，努力做出坦诚的样子，“我们是很相近的人，你知道，在聪明方面……嗯，所以我们都能想得到，我很羡慕它们，真的，而且‘老人’这身份确实不适合我……倒不是我怕死，只是我太想念天空，你也需要人指导，对吧。所以……咳咳……”
“以魔神之名，缔结契约！”沉默良久后，吉恩和鱼诺同时开口说道。在他们契约成立的同时，布满云朵的天空骤然被闪电劈开，艳丽至极的红色从空中裂开的洞口落下，将吉恩团团围住。与此同时，一道金色从吉恩身上浮起，围绕他一周后冲向苹果。金色和红色各自行动，交相辉映，幻化出漫天星辰，记录了人类从不曾见到的、新老国王的交替……
“我还是叫你吉恩么？”最后一丝魔法沉寂后，鱼诺向身旁崭新的使魔问道。这家伙长着坚实的火色胸肌和漂亮的火红龙头，身后还有一对夸张到极致的恶魔翅膀，不愧曾是年轻时勾引过女管家的人类。
“吼！”可惜，这浪漫的前花美男失去了诱人的嗓音，如今它的声音只有鱼诺一个人听得懂。当然，如果使魔足够狡猾，它会懂得如何修改这恼人的现状。
“很好，以免‘苹果’之类的名字让主人得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地狱龙息’。”鱼诺点点头，转向一旁有点儿不安的苹果。
“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我将收回我们的契约，相信你不会有意见。”鱼诺向苹果点点头，用一个响指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束缚。不过，那仅仅是魔法束缚罢了。
“我随时欢迎……你，这里将是你的第二个家。”努力了一会儿，苹果才找到了合适的用词。
“那你可要练习好。”鱼诺指了指自己的嘴，而后带着吉恩一同跳入了闪烁着光芒的空间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