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姑娘你莫要误会。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去买了蜡烛和吃的回来。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我也不贪求你身上的宝物,也无意取你的性命。现在情况这么危急,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说完,他就打开两个包袱,把东西放在方婉莹的不远处,然后退到远处,示意她查看。
烛台上的一块烛火柔柔地照亮周围的一小块地方,把包袱中蜡烛和馒头照得发黄。
方婉莹的身子从一开始就微微发抖,此时嘴角勾起一丝嘲笑,道:“去买些东西也能花这么多的时间,恐怕你是怕自己斗不过我,于是去叫帮手去了。我看不多久他们就会现身,然后将我这个妖女碎尸万段吧!”
若玉知道她现在谁都不会相信了,叹气道:“我知道婉莹姑娘你现在不相信我,不过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你迟早会知道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想要帮你的,这个世上是真的有好人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想害你的!”
“我当然不相信你,因为这个世上好人死光了。”方婉莹语气阴冷,让若玉气不打一处来,一股怒气从胸膛冲到咽喉,却是硬生生忍了下去,自顾自坐在破庙的另外一个角落,思忖道:“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两人坐在破庙对角的两个角落,中间烛台上的蜡烛把中间的尺寸地方照亮,放在地上的馒头和蜡烛显得特别显眼。
若玉坐得忐忑不安,过了不久,终于忍不住拿出水袋,走到中间把馒头拿起,斗胆走近方婉莹,劝道:
“婉莹姑娘,你不相信我不要紧,可是你没有吃过东西,这样下去别人还没有来到,你就饿趴下了,这就辜负了你师姐的一番心意了!你就吃一点馒头吧!虽然馒头不怎么好吃,不过大家都是这样吃的,你就将就一下,能填饱肚子有力气就好!”
他从地上双手拿起几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各咬了一口,示意道:“婉莹姑娘你看!这些都是没有毒的,你放心吃吧!”
他再仰起头隔空倒了一口水,怕自己的嘴碰到水壶,招她嫌弃,道:“水也没毒的,你也放心喝吧。”
说完他就放下水袋和馒头,带着刚才咬过的馒头回到角落,继续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已经饿了,馒头也能吃得那么可口美味。
方婉莹一脸不屑,道:“水月宫的医术活死人肉白骨,毒术令人闻风丧胆,就算你下了毒,我能看不出来吗?班门弄斧,不知所谓!”
若玉不禁窘困,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在她面前大大地出糗一番。但是若玉看到她随后拿走了几个馒头和水,在角落慢慢地吃了起来,不禁油然生出几分欣慰,心中一喜。
过了一会,方婉莹吃完了馒头,突然命令道:“小子,你去把蜡烛都点上。”
若玉被她唤做小子,觉得自己年纪与她相仿,有些无奈,心想之前她还算客气,现在却已经翻脸不认人,可还是劝道:“婉莹姑娘,这蜡烛点一根就够了,现在是夜晚,要是点那么亮,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要你点就点,你废话那么多干嘛!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方婉莹眼露凶光,似乎真想杀人。
可是方若玉还是鼓起一道勇气,道:“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点的!”他硬气拒绝,可立刻又着急摊手解释道:“这么一点,就是自寻死路啊!”
方婉莹失笑道:“现在我们在真武山附近,天下正道正闻讯赶来,要杀我这个方家妖女报仇,难道你还以为我能活下来吗?你跟我在一起,那些人也多半会把你当成我的同伙,你觉得你还能活下来吗?你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把蜡烛全部点上,总之我自有用处!”
若玉也不害怕,令方婉莹有些意外。
若玉心想她或许点蜡烛真的另有用处,或许她是有什么大神通,能够像神话中的大神一般弄出一些阵法,叫人不敢靠近,于是尴尬道:“原来你有用处,我不知道所以才……我现在马上点上。”
他笨手笨脚地把蜡烛都点亮,放在周围破旧的烛台上,把整个破庙都快照得光亮。
“婉莹姑娘,现在都点上了!”若玉望向方婉莹,发现她的脸色变得柔和,情绪冷静下来,身子也不抖了,如同变回了原来的佳人几分。
他才恍然大悟,想到:“原来她是怕黑。”
他想女孩子本来就容易怕黑,婉莹本来就是在水月宫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女,在派中地位肯定很高,时时刻刻有人陪着,就算怕黑也不太要紧。
可是现在她孤立无援,身陷绝地,就算仇人还没来,黑夜与无助就快要把她逼疯,她变得如此暴戾也是理所当然?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又对方婉莹产生几分同情。
若玉觉得怕黑的时候有人陪着说话,那总是好的,于是问道:“婉莹姑娘,你身上的毒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方婉莹闭上眼睛道:“我中的同样是“纸醉金迷”,这种毒乃是我派的奇门毒药。一般烈性毒药修炼中人能够轻易以气御化。特别是对修为高深的人来说,他们能够轻易将剧毒逼出,所以修真之人一般不会惧怕寻常毒药。”
方婉莹话锋一转,道:“但是纸醉金迷却不是毒药,它只会让人酸软无力,功力大减。修真之人一旦中了此毒,毒性深入骨髓,难以御化,无药可解,只能等药力过去。”
她突然睁开眼睛,直视若玉的眼睛,说道:“所以说现在我就如同一个废人,我劝你如果想要动手的话就尽快动手,不然等我功力恢复,我第一个就杀了你!”
若玉还以为她对自己会有所改观,谁不知到了现在她还是不断怀疑自己。于是他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稍显落寞地坐回角落处。
长夜漫漫,不知过了多久,却还是深夜。若玉今天累了一天,已经昏昏欲睡,虽然有些担惊受怕,却还是支撑不了那双眼皮子。
朦朦胧胧之中,他却听到一阵轻轻的呢喃声。声音柔和好听,却是带着一种浓浓的悲怆之感,把若玉慢慢从睡梦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