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却再次摇了摇头，说道：“还要再低一些。”
安达拉已经不敢在往下猜了，纸张造价再低下去已经不是商业利益这么简单了，而是会变成改变人类社会的造物。
玲看不过慧心调戏安达拉，赶忙说道：“这种纸张的造价一斤只需要一个银币，而且工厂规模起来之后可以更低。”
安达拉只觉得一阵心脏骤停，这个价格的纸张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除了高得计算不清楚的利润外，更重要的就是连普通人都用的起。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往只有教会才拥有的经文，以后可能人手一部，教会的经文解释权自然也会丧失，大家手里的经文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才能解读神的旨意？
要不了多久，宗教的经文垄断就会自然破灭。
同时贵族也会面临可怕的压力，贵族能一直压制平民，无非是他们垄断了教育，平民别说受教育了，一辈子连张纸都没摸过拿什么和贵族斗？
安达拉感觉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她已经能看到旧日的支配者被历史前进的车轮碾成碎片的样子了，她感到一阵寒意，不知自己所为是对，是错。
“不对啊，这跟老娘有什么关系？老娘虽然是贵族，但却是靠商业吃饭的，那些旧贵族我早看他们不爽了，死光了正合老娘心意。”
安达拉突然想起来自己找慧心来就是为了干掉那些碍手碍脚的贵族，只不过慧心一下玩得太大，一时吓住了她。
她两眼发光的看着慧心，说道：“干的漂亮，赶紧扩大生产，我要在最快的速度看到这种纸张流通到大街小巷。”
安达拉又想到一个问题，以往报纸印刷花费的钱也不止两个铜币，她笑眯眯的说道：“你是不是还改善了印刷工艺。”
玲笑道：“小师父制造出一种机器，可以快速打印，效率比以前快了很多。”
安达拉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新机器应该可以印刷书籍吧。”
慧心说道：“没问题，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安达拉兴奋道：“那就赶紧准备一批教材，教授炼金天文地理文学军事历史的都要，我要培养属于飓风之城的人才。”
以往的飓风之城各个重要岗位基本都是贵族，就算是安达拉想要提拔平民，平民不识字，没有知识也提拔不了，她只能培养一些没落贵族来对抗大贵族，但收效甚微，如果能建立大量的学校，她就有足够的底气对抗贵族。
也许普通学校的教育水平比不上贵族一对一的精英教育，但是在大面积撒网的前提下，总有一些人才能培养出来，虽然可能是万里挑一，但是架不住人口基数大啊，教育计划造成等于她拥有源源不断的人才。
慧心笑道：“这个倒不着急，教材这种东西不能乱来，而且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多少效果，这是一项长期工作。”
安达拉按下兴奋，说道：“的确，我会派几个值得信任的学者和你一起研究教材内容的。”
慧心与安达拉详谈了一阵子，敲定了细节，安达拉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实际上慧心带来的东西远远不只是纸张，还有一整套的工业体系，拿纸张说，造纸需要的树木是慧心建立的伐木场提供的，数以千计的伐木工集体工作，效率不知道提升多少。
同时慧心又给伐木工提供比他们自己伐木收入高数倍的工钱，还有超产奖，他们的工作热情当然是高的可怕。
要不是慧心还有点环保观念，小树不许砍，一片森林只能砍一定数额的木头，飓风之城外的广袤森林早就秃了。
不过慧心这种奸商自然不会白白给伐木工钱，同时在伐木场周边兴建了酒馆餐厅等等配套措施，赚回一部分钱，对于上层而言，钱要花出去才算是钱，流通才能创造价值。
好在慧心还有点良心没开赌场，赌场这玩意是一种不会创造价值，只会剥削价值的工具，慧心不屑于玩这种下三流的招式。
安达拉所说的学校，慧心其实已经开了，在各个工厂中就有给工人和其子女学习的学校，只不过偏重于教授职业技能，文化知识只是浅尝即止。
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工人不够，尤其是熟练工不够，尽管慧心一再提升工人待遇，但依然很难招到人，因为更多的劳动力被约束在农田之中，贵族眼里农民一样是自己的财产，他们不会允许农民轻易离开，哪怕因为海外贸易，贵族得到了大量奴隶种植田地，大量的农民根本没有土地耕作，他们也不愿意让农民进城自谋生路，因为很多时候农民也可以卖出价钱，就像是安德鲁将领地的小女孩当作礼物送给格尔曼一样。
对于这个问题，慧心已经准备好了一样大杀器，虽然会造成很大的代价，但也只能如此了。
慧心大量卖报纸纯粹是为了养成市民看报纸了解国家政策的习惯，基本上是不怎么赚钱的，掌控舆论的高地对慧心而言比什么格尔曼重要多了。
慧心从来没有把几个注定被碾成碎片的寄生虫放在眼里，辟谣只是顺带的，测试报纸效果更重要。
那些寄生虫无论他们自己以为自己多么伟大，在历史齿轮开始转动那一刻，他们注定被碾碎。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到了安德鲁公审的时间，一位伯爵的审判还是很稀奇的，尤其是这次审判是向大众公开的，以往的贵族审判从来都是贵族内部的事情，平民见不到分毫，不少人放下手里的工作来看这稀罕事。
由于是一名伯爵被审判，所以只能由安达拉来担任法官。
“肃静！”
安达拉轻喝一声，本来有些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这位女大公在飓风之城还是有不小威望的。
安达拉看向站在被告席脸色苍白的安德鲁，说道：“安德鲁伯爵，慧心治安官阁下指控你贪污行贿，贩卖人口等多项罪名，你有什么要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