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视一眼,逆着人潮往城门处走去。
到了城门前,士兵拦下三人:“做什么的!”
颜依依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我们是平国公府的。”
士兵仔细一看令牌,打量了三人几眼:“快些进去!”
平国公虽然身故,但平国公府的令牌却依旧好使。
颜依依和叶浮珣三人进了城,青灵见后头没有人关注她们才忍不住问道:“依依姐,你怎么会有平国公府的令牌?”
“那次去平国公府随手顺的。”
当时为了使唤婆子骗顾夜阑去平国公的院子,她打晕了一个管事顺走的令牌。
“依依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青灵满心崇拜。
颜依依红唇一勾:“灵儿要不别回去了,以后跟着依依姐吃香喝辣。”
青灵眨眨眼,老成稳重地叹口气:“灵儿身负重任,必须要会青衣城的。”
“依依姐逗你的。”颜依依笑着捏了捏青灵的脸。
“走,咱们去教坊司。”
教坊司位于北城核桃胡同里,三人一路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愈发感受到气氛凝重。
街上多了许多巡街的士兵。
许多商铺都只开了半边门面,采买的人们匆匆来匆匆返,不敢在路上多逗留半分。
“京城的百姓素来警觉性高,”颜依依不觉奇怪,“神仙打架,池鱼遭殃,人们能躲就会全躲起来。”
她带着叶浮珣和青灵在胡同里转了几圈,终于在一处灰墙红瓦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青灵好奇地抬头看向门上的牌匾,“里头会有很多姑娘?”
“教坊司是教导女子学习音乐、琴棋书画各种技艺的地方,”颜依依嘴角嘲讽,“来这里的女子多数都是犯事官员的家中女眷。”
“说得好听叫教坊司,”颜依依眸光微冷,“实则不过是官方妓、院。”
青灵张大了嘴:“那这儿能让咱们进去?”
“以前是不能。”
自从平国公执掌朝政,不知杀害了多少朝廷命官,这些官员的女眷统统都送来了教坊司,导致教坊司人满为患。
“为了盈利,教坊司得了上头允可,可以偷偷卖掉歌姬。”
颜依依上前叩门,“只要有门路,就可以买人。”
不多时,就见教坊司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婆子露出面来:“何人敲门?”
颜依依再次将平国公府的令牌扬了扬,那婆子连忙换了脸色,恭敬道:“公子里面请。”
一迈进教坊司,就能听到传来的阵阵琴音歌声。
婆子问道:“不知公子今日过来是想……”
“买人。”颜依依道,“我要见兰姑。”
婆子眉一蹙。
兰姑是教坊司的大总管,轻易不见外客。
可这公子却是拿着平国公府的令牌前来,又不敢得罪。
颜依依又道一句:“你去告诉兰姑,本公子今日是来买紫鸢的,她必定见本公子。”
婆子应声退下。
三人站在长廊前环顾四周,园子里花木扶疏,乍一看明媚多姿,谁能料想这里埋葬了多少官家姑娘的青春和性命。
“请公子移步。”
不过半盏茶时间,婆子就回返了,领着三人往教坊司内里走去。
走过重重长廊,又穿过好几道月亮门,最终在一处院子里停下。
“兰姑在正堂,请公子进去。”
颜依依背着手,率先迈步进了院子。
待进了正堂,终于见到了教坊司的大总管兰姑。
兰姑是一个面容肃冷的中年妇人,她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圆髻,板直身子坐在主座上,目光冰冷地看着三人:“三位公子要买紫鸢?”
颜依依上前一步,嘴角含笑:“不错,我们今日前来,就是要买走紫鸢。”
她将手里令牌一扬,“兰姑还请让人把紫鸢带出来,办了手续我们就带人走。”
兰姑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公子是受平国公府何人所托?”
如若换了以前,平国公府的人来要求买人,她哪里敢多问一句。
可现在平国公没了,平国公府迟早会倒。
而紫鸢……
兰姑想到紫鸢,努力沉住气:“平国公向来瞧不上教坊司的姑娘,国公爷前不久又故去,你到底是来自哪位的吩咐?”
兰姑语气不善道,颜依依没有恼怒,而是淡淡一笑,将令牌拿出来:“我平国公府想要一个歌姬,教坊司居然敢阻拦?莫非兰姑仗着自己曾是宫中尚仪,就能徇私了?”
“公子言重了。”兰姑因为颜依依的一番话,暗暗捏紧了拳头。
颜依依又笑盈盈说道:“还是说,因为本公子指定要紫鸢,兰姑才故意阻拦?”她拖长尾音,话中有话。
兰姑后背瞬间僵直,面容反倒是松缓了许多:“哪有的事。既然是平国公府要人,教坊司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不过这紫鸢技艺普通不说,还得了哑疾,是以本总管才多问两句,也免得国公府不清楚情况。”
“国公府不在乎紫鸢是否有技艺在身,更不在乎她是否有哑疾,”颜依依看似毫不惊讶,双目炯炯,“只在乎紫鸢的身份。所以,把人带来,本公子要立即带走。”
兰姑心中惊疑不定:“教坊司中的姑娘统统都是罪臣之女,本总管记得紫鸢不过是兴平侯府之女……兴平侯已死,国公府将紫鸢要去,不知原因是为何?”
颜依依摆了摆手:“兰姑想多了,不是为了紫鸢出自兴平侯府的身份,而是为了紫鸢母亲的身份。”
“紫鸢的母亲?”兰姑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刺得皮破血流了都不自知,她只觉一颗心都缩成了团,用最大的力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公子此言何意?”
颜依依眯眼一笑:“本公子正是为了紫鸢的母亲……”她压低了嗓子,“兰姑你而来。”
“什么!”兰姑没忍住声音拔高了八度,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费尽周章寻了机会调任到教坊司做大总管,就是为了紫鸢。
紫鸢是她偷偷为兴平侯生下的孩子,但是,这件事除了兴平侯外,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