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单同样面带欢喜:“阿爹,您看,落在您身上的雪花那么多,定然是圣山为了救治您的腿,才降下这么多的雪花!”
然而两个人的话却没有让娄图有所欣喜,他猛烈地咳嗽着,伸手将脸上的雪花扒拉掉。
可下一瞬,又有无数的雪花争先恐后地落在他身上。
“咳咳,咳咳咳……青衣,这是怎么回事?”
娄图转头看向青衣嬷嬷,声音沙哑暗沉。
青衣嬷嬷嘴角微勾,没有掩饰眼底的嘲弄之色:“老身刚才说了,有罪之人,沐圣雪后将会受到严惩。”
“我娄图乃前任族长,为青衣族鞠躬尽瘁,何来罪之说?”娄图双眼通红,怒瞪青衣嬷嬷。
青衣嬷嬷将手背在身后,淡淡道:“有罪无罪,自有圣山定夺。你迫害青兰圣女,使得我青衣族数十年没有圣女,这难道还不是致死的重罪?”
“若然不是念在你做族长时尚算为青衣族出过力的份上,恐怕此时已是你命绝之时!”
“你胡说!”娄图硬着嗓音说道,“我娄图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没做过对不起青衣族的事!我为了青衣族尽心尽力,我……”他说着咳了起来,一手捂住胸口,脸色突变。
青衣嬷嬷冷笑道:“你不过是享受掌控全族的权欲罢了!你到底为族人做过些什么?你扪心自问,你还不是为了你娄家?”
“你自私的让娄单继承族长之位不说,就连娄婷,你也想将她捧成圣女!你说你这不是为了你们娄家?”
“当初那女人害我兰儿,让她生育娄单时候血崩毙命,如果不是娄单命大,那可是一尸两命!”
“你却视而不见,无异于助纣为虐!圣山有灵,岂会容你杀害圣女而不顾?过了今夜,你自当好好消受圣罚!”
娄图恨红了眼:“你是故意的?你刻意召唤圣雪?”
“你未免把老身太当回事了。”青衣嬷嬷冷笑,“若老身真有这本事,又怎会让你逍遥这数十年?”
“圣山不容你,关老身何事!”语落,就见犹如一大桶雪落在娄图头上,瞬间将他变成了雪人也似。
祈灵台下的族人不知其故,还以为娄图功高才得圣雪眷顾。
青衣嬷嬷仰天大笑三声,转身走开。
娄婷慌张上前:“阿爹,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离开这里?”
“胡说什么!”娄图扒拉开脸上的雪,瞪眼道,“继续选圣女!”
不多时,圣雪渐渐停了下来,族民们的心依旧澎湃如潮。
“快看!那可是圣泉?”有人惊呼一声,指着圣山。
众人齐齐抬头仰望,就见一道圣泉从圣山顶上倾泻而下,奇异的是,圣泉落到了圣山半中央时突然消失。
“这就是圣泉?”楚王摸着下巴,“灵儿不是说圣泉只有一杯,供圣女饮用?”
青灵点点头:“楚哥哥,你别瞧这圣泉像瀑布一样大,可最后只会化作一杯圣泉而已。”
众人抬头看着数十丈高的圣泉,齐齐沉默。
青灵的话都听得懂,就是没法理解。
不过在下一刻,从圣山半中央处圣泉突然飞出了一只圣杯,圣杯正好落在圣泉之下。
原本没有落处的圣泉尽数落在圣杯当中,山顶上而下的圣泉渐渐停歇下来。
楚王揉了揉眼睛:“当真就接成了一杯圣泉?”
青灵咧嘴笑:“对!外曾祖母是这般说的。”
“那接下来呢?”楚王又问,“灵儿你还不赶紧上去把圣泉给喝了,省得被那假圣女抢走圣泉。”
“楚哥哥别担心,”青灵笑道,“圣泉是谁也抢不去的。”
“外曾祖母说了,圣山选圣女,就是用圣杯昭示族人。圣杯飞向谁,谁就是圣山所选的圣女。”
语落,就见圣杯环绕着上空飞了一圈,然后朝青灵的方向俯冲下来。
“快看,圣山选圣女了!”
青衣族人各个的目光对随着圣杯飞舞的方向挪去,齐齐聚集在青灵的身上。
因为圣杯此刻正环绕在青灵的头上,轻轻舞动。
“你是谁!”
娄婷早在圣杯飞舞的时候就追随着圣杯的方向跑来,她停在青灵面前,狐疑地打量着与她同样穿着圣衣的青灵,“你怎么会有圣衣!”
青灵想着叶浮珣叮嘱她的话,自信而又微嘲地勾起嘴角:“我是青灵。”
“青……灵?”娄婷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盯着青灵用力地看,“你不是傻子吗?”
青灵想着颜依依教过她对敌人不可露怯,学着颜依依翻了个白眼,又学着楚王的口吻道:“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跟随而来的娄单看着青灵,神色呆滞,论血缘,他和青灵是舅甥的关系。
但他从来都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因为青灵是个傻子。
可现下看来,青灵分明不傻,她不仅不傻,而且口齿伶俐,看上去聪慧又机敏。
“哥哥!”娄婷没想到青灵这般伶牙俐齿,急急地拉住娄单,“你看她偷穿圣衣,还想抢圣泉!”
青灵嗤笑一声,目光平静地扫了眼围观的族人们:“青灵的外曾祖母是青衣圣女,外祖母是青兰圣女,青灵拥有圣女的血脉,身穿圣衣有何不可?”
“况且,圣山选圣女,圣杯送圣泉。圣杯飞到我的身边,代表着我就是圣山所选的圣女!”
“这是我们青衣族千百年来的规矩,想来族人们都是清楚的。”
族民们纷纷点头,应声道是,娄婷面色煞白。
青灵乘胜追击:“反倒是你,你有圣女血脉吗?且你的圣女头纱为何不戴?圣女头纱有灵性可择主,难道是因为头纱不认你,所以才消失了?”
“我、我没有!”娄婷被青灵逼问得步步后退,慌乱地抓紧了娄单的手,“哥哥,你看她欺负婷儿……”
娄单上前一步:“我以族长的身份命令你,将头纱取下给婷儿。这杯圣泉是婷儿的,婷儿才是圣山所选的天命圣女。”
青灵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娄单。
外曾祖母说娄单早已被娄家养废的时候,她犹对他抱着一丝希望。
毕竟,她的母亲和娄单是姐弟,到底有血缘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