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玦条件反射的退了一步,程筱楠扑了个空,站在两步远幽怨的看着他。
肖玦眯着眼睛看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爷爷他病了。”
肖玦皱眉,看了她两眼:“什么病?”
“癌,晚期!”
“在医院?”
程筱楠摇头:“体检时候发现的,全家人都瞒着他……医生说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性了……怎么办,我怕死了……”
眼泪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肖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很晚了,我帮你叫车,改天我再去看老爷子。”
程筱楠擦眼泪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家里乱成一团……我不想回去。”
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的站着,一个不走,一个并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忽然间气氛有些尴尬。
“我其实是想找你商量……爷爷的病是撑不过去了,他最惦记我,我不想他遗憾。”
程筱楠主动解释。
肖玦皱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楼下有家咖啡厅,去那里说吧。”
说完也不等她同意,转身回了卧室,换了件衣服,临出门前看了眼桌上的全鱼宴,转头吩咐扎张姐:“帮我打包送到这个地址。”
拿起一帮的笔写了几个字递给张姐。
张姐笑眯眯的看着字条:“好的,我这就送去。”
肖玦带着程筱楠一前一后的进了楼下的一家咖啡厅,或许是晚上的原因,人并不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程筱楠要了杯热拿铁。
“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我做场戏,你知道的,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的婚姻大事,我不想他带着遗憾走。”
肖玦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视线才从她的脸上滑向面前的咖啡杯上,缓缓开口:“程老爷子可能更希望看到真实的你,何况,我并不愿意拿感情做戏。”
“不得已为之,真的。”
肖玦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眉头一挑,味道不错。
“六年前,你给秦苼悦打过一通电话,对吗?”
程筱楠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放在腿上的手突然握紧。
肖玦垂着眼睛:“有些事情我之前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
“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她,怎么会给她打电话……是的,我确实听阿姨提起过你之前有个女朋友,但也只是停留在知道的层面上,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你心里最清楚。”
“是秦苼悦跟你说了什么吗?”程筱楠嗤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比不过一个前女友吗?再说,六年时间,你如何确定,她没变?”
“那都与你无关。”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僵了起来,如果是秦苼悦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可以解释的。我很珍惜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不希望这样渐行渐远……”
肖玦抬眼看她,一脸的平静。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靠情分抹平,远的从来不是情分,是人心。有些事你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结局,这天底下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程筱楠低头,苦涩的一笑:“明明……我们快要订婚了的。”
“我从来都无此意,也从未点过头。”
言外之意,就是从来都不想跟程家有任何联系,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从他父亲那一刻,他已经见证了人性的伪善。
程筱楠眼眶微红,噙着一抹苦笑:“何必说的如此决绝,我遵从家里安排何错之有?”
“秦苼悦又有什么错?”
“所以,她的委屈你也要强加给我?我虽为程家人,我有半点话语权吗?看似光鲜亮丽,里面的隐情你不清楚吗?你如此行事,当真不在意我父亲的手段?”
肖玦靠在椅背上看她半晌,突然抬手叫来服务员:“帮我打包一杯咖啡。”
随后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句,轻轻地:“我平生最在乎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秦苼悦,你们不会想看到我阴暗的一面。”
六年前没护好她们,是因为他年少无知。
如今,谁在打她们主意。
试试看。
服务员很快将打包好的咖啡送到他面前。
肖玦起身付了钱,拿着打包好的咖啡起身:“自便。”
程筱楠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走越远,拳头攥的紧紧的,重重的喘息。
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当年那通电话,她确定没人听见,包括后来那些记者,也不是她出面张罗的。
就凭秦苼悦的几句话就想让她认,想都别想。
如果肖玦有证据,如今也不会跟她当面对峙了。
秦苼悦,我们走着瞧。
————
肖玦来的时候,秦苼悦正对着一桌子的鱼皱眉。
他竟然直接把它们给炖了、上桌。
肖玦见她凝眉不悦,弯腰换了拖鞋,提着咖啡走近她。
“怎么,自己造的孽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秦苼悦一脸凶悍刁蛮:“你把它们宰了送我这干嘛?我是让你吃了吗?”
肖玦抿着唇笑:“所以我拿过来跟你一起吃。”
“……”
肖玦将咖啡从袋子里取出来放在她面前,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尝尝看,你应该喜欢。”
秦笙悦端起来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不错。”
肖玦打开桌上的饭盒,江筷子塞到她手里:“尝尝看。”
“咖啡配鱼?你见过谁这样吃夜宵的?”
“那明天送点别的,我让张姐做。”
“……”
肖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她嘴里:“好吃吗?”
“嗯。”
秦笙悦低着头翻来覆去的观察那盘鱼,她吃过很多种鱼,可这样柠檬口感的嫩滑,味蕾爆炸的体验。
她用筷子夹了其他的口味,好奇的不行。
见她吃的欢喜,肖玦轻声说道:“明天陪我出趟差。”
“为什么?”
秦笙悦吃的欢实,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工作需要。”
“……别以为这点鱼就能收买我,你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突然想起来,她没听见门铃响。
肖玦掩饰的咳嗽一下:“随手试了一下,谁知道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