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听到宋秉谦这话,直接气笑了。
他冷笑道:“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细,想跟我动手,还想娶我妹妹,你怎么想的这么美呢?你有种跟我动手,那就爽快点,别惦记我妹妹。”
闻言,宋秉谦不干了,他不乐意道:“要不是看在姜姑娘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乐意跟你比试?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让我出手的,你能跟我交手,那是我看得起你!”
要不是因为他是姜茶的表哥,宋秉谦都不乐意跟岑昭搭话,回望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每次他跟岑昭打交道,那都没好事!
岑昭这人心眼子贼多,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挖了坑,等着埋人。
虽说宋秉谦接受过岑昭倒卖的便宜粮食,也算是早相熟的熟人了,可是他们两人磁场不合,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把对方给比下去!
以前宋秉谦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磁场会不合,可是现在,当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岑昭的表妹后,他忍不住抬头望天!
贼老天也太不开眼了,好不容易月老给他牵了一根红线,谁知道这红线的另一端除了一位美娇娘外,居然还有一虎视眈眈的大虫紧盯着他。
到嘴的美人儿,要他放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活了将近二十五年,第一次碰到这么一个娇娇弱弱,让他怦然心动的美人。
为了抱得美人归,他也只能努力驯服这只大虫,让他别在做这等讨人嫌的事儿。
宋秉谦自觉自己已经很给岑昭面子了,殊不知他这话落入岑昭耳中,更是把他气得半死!
听听这叫什么话?
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有点想要娶他表妹的意思吗?
来提亲,态度还这么嚣张,还真当自己是土匪了?
“呵呵,要不是看在我表妹的份上,你以为我乐意打理你?要不是看在我表妹的份上,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岑昭面无表情地嘲讽道:“早把你给叉出去了!”
让你给我添堵,他要是不回击,宋秉谦还以为他很好欺负呢!
名字取得倒是不错,秉谦秉谦,哪里谦虚了?
在岑昭看来,宋秉谦张扬狂妄得厉害!
“岑大人莫不是忘了这是谁家的宅院了?”宋秉谦丝毫不退让:“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宅院的匾额,写的是晏家,岑大人,你不是姓岑么?什么时候改姓晏了?”
“姓什么不重要,论远近亲疏,我跟晏喻之之间都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这宅院的匾额写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在这里的人,认可我这个家人的身份。”岑昭说道。
他说的也是实话,先不管他和佟琼现在的关系,就单单他跟晏温是兄弟,他说这里是他的家,也没错。
宋秉谦是第一次发现岑昭这人不太要脸皮,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岑昭跟晏温的关系亲近,他说这些话不唐突,可是换做他自己,那就不行了!
毕竟交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他要真这么说了,那就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了。
而他现在连姜茶的表哥都没有搞定,又岂敢跟晏温他们攀交情?
宋秉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很是讨人嫌。
岑昭和宋秉谦两人针锋相对,这场斗嘴,压根就没有别人发挥的余地,这两人你追我赶的护怼,周围的人也插不上话。
只要不涉及武力,岑昭是压根不怕宋秉谦,哪怕不能把宋秉谦完全碾压,但是他自己也不会输得太惨。
反观宋秉谦,自从来了这里后,他就一直都是被针对的那一个,最后宋秉谦被岑昭一句话堵得是哑口无言,他冷着脸站在原地。
宋秉谦知道自己想要娶媳妇儿回家,那肯定是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早就做好了被岑昭刁难的准备,而且这次互怼,他也没有落下风,所以他不着急。
他是不着急,但是跟着他来的两个副将就急的不行了!
他们将军在战场上,连敌国将军都要避之锋芒,谁知道今儿却被天宁的布政使给落了面子!
孰可忍孰不可忍!
将军可以为了美人儿,不计较这些事情,但是他们不行!
岑大人不给将军面子,那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不给他们面子,那就是不给他们这些边关驻军面子!
在他们看来,这已经不是一个男人想要抱得美人归的私事了,而是上升到了文官和武将之间的争斗!
从古至今,文官武将一直都是相看两相厌的状态,极少有文官武将其乐融融的场面,除了朝中宫宴的时候,为了面子,大家假装一派和乐!
朝中的局势向来如此,不是文官压倒武将,就是武将碾压文官,想要双方和睦相处?那怕是只有梦里了!
“岑大人,您怎么可以这么跟我们的宋将军说话?将军他是诚心来求娶您的表妹,您不成全就算了,也没有必要羞辱我们将军吧?”其中一副将忍不住为自家将军帮腔。
闻言,岑昭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副将身上,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岑昭撇嘴道:“你们将军不想听这些话,他可以选择离开,本官没有拦着他,不让他走,非要他站在这里被本官数落,你是想要为你将军出头?还是看你将军动了凡心,想要帮他斩断这根情缘?你要是来劝阻他的,那请继续,本官也不想有这么一个妹婿!”
那副将听岑昭一口一个本官,更是怒火滔天,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被宋秉谦打了一拳:“够了,小福子,你别说了,我是来求娶人家的妹妹的,我得拿出我的态度,人家刁难我也是应该的,你别坏了我的好事,我要是不能娶到媳妇儿,等回去后,我就让家里那两个小的去你那边住段时间。”
副将一听宋秉谦要把他家里的两个小恶魔跟他住一起,顿时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要是真跟那两小恶魔住一起,保管不出三天,自己就得脱层皮,那两小恶魔,除了宋秉谦,谁也管教不了!
“岑大人,你别跟我属下一般见识,他们都是大老粗,也都没有娶过媳妇,不懂这些流程,你海涵一二。”宋秉谦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也算是对岑昭服软了!
只不过岑昭可不会因为他这话,就轻巧地揭过这件事,他挑了挑眉,说道:“宋将军这么懂流程,看来是娶过媳妇了,一回生二回熟,我看宋将军这么懂行情,怕是没少做过这事儿。”
宋秉谦磨牙,这个岑昭啊,还真是不好对付,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儿?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娶过好几个媳妇了呢!
天地良心,他从出生到现在,除了他家小丫头的手之外,也就只牵过姜茶的手!
明明他是一纯情少男,可是在岑昭的意有所指之下,他突然有种自己变成了人渣的错觉!
“岑大人说笑了,我是苦孩子出生,家里无父母,也没有人跟我操持人生大事。”宋秉谦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这都是突击恶补的,我认识姜姑娘后,特意去找媒人请教了这些事情。”
听到宋秉谦这么说,岑昭眉头轻挑,他还想要再鸡蛋里面挑骨头,只不过当他看到姜茶拼命给他使眼色,又做祈求状后,岑昭最终还是嘴下留情了。
女生外向,这话一点儿不假,他不过是口头上为难宋秉谦一番罢了,姜茶就拼命给他使眼色,装可怜,看她眼睛不停地眨着,他都要以为姜茶的眼睛抽筋了!
“看在你还算是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岑昭故作大方道:“你想要娶我表妹,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接下来的话,岑昭没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就是要看宋秉谦的表现了,看他能为姜茶做到什么地步。
宋秉谦也是有备而来,他连忙把自己的庚帖奉上,然后又把自己准备好的聘礼单子递上。
岑昭先是看了看他的庚帖,看到上面的生辰八字后,岑昭冷哼:“你这是打算老牛吃嫩草?”
“.......”宋秉谦不敢搭腔,他的年龄确实是比姜茶大了十来岁,说他老牛吃嫩草,一点都不为过!
岑昭接着看聘礼单子,看完后,他脸色倒是好了一些,宋秉谦是穷苦出身,他身后没有父母的支持,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别人都只看到了宋秉谦在战场上的威猛,可岑昭却知道,这些武将的功勋,全都是用命换来的。
宋秉谦给的这份聘礼单子,很是厚重,可以说他是把自己的全身家当都给罗列了进来,岑昭也没法厚着脸皮说这不能代表他的诚意,毕竟这年头,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万贯家财全都给奉上的?
他没有看错的话,这其中很多都是御赐之物,是圣上赏赐给宋秉谦的。
“单子我看完了,还不错!”岑昭给予了肯定,主要是他察觉到姜茶那紧绷的神情,心中难免一软,自家表妹喜欢对方,他就算看宋秉谦再不爽,又能如此?
以后漫长岁月中,跟宋秉谦过日子的人,是姜茶,又不是他!
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把对方再多的不好罗列出来,姜茶选择性看不见,他说再多又有何用?
宋秉谦听到岑昭这话,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十分愉悦。
只不过他这份愉悦才刚刚展现,就被岑昭接下来的话,给扑灭了。
“不过.....你这诚意还不够!”
宋秉谦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他很想摇一摇岑昭,想要问问他,他都把自己能够拿出来的,全都拿出来了,还不能代表他的诚意么?
“岑大人,还请你赐教!”宋秉谦咬牙切齿地盯着岑昭,那目光,像是要把岑昭剥皮抽筋!
他倒是要看看岑昭想要玩什么把戏!
岑昭淡定道:“你给的聘礼单子很是丰厚,这点不可挑剔,不过宋将军,你想要娶我表妹,是不是应该对我表妹的家人好一些?要为表妹的家人分忧解难?毕竟想要成为一家人,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对不对?”
在场的人,除了宋秉谦外,也就只有晏温和佟玥知道岑昭在说什么了!
佟玥目露同情地望着宋秉谦,心里感叹:岑大人还真是厉害,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政绩,何时何地都想着建设西北,为西北百姓谋福利!
晏温也露出一个看热闹的神情,目光灼灼地望着宋秉谦,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毕竟从一个用银钱就能搞定的聘礼单子,到现在涉及到了公务上的事情,他很期待宋秉谦会如何选择!
宋秉谦忍不住想要骂娘了,他就知道岑昭这人不怀好意,没想到他把主意打到了这里。
岑昭的目的是什么,他想要什么答复,宋秉谦心中自然明白。
这也是最近他跟岑昭分歧最大的地方。
岑昭提出要让他手下的兵马闲时去开垦荒地,种植番薯和土豆。
对于岑昭的这个提议,宋秉谦是赞同的,他跟岑昭的分歧点也不是开垦荒地和种植的事儿。
主要还是岑昭这人太过分了,他让他的兵马无偿去开垦荒地,去当农民种地,还提出他们种的土豆和番薯丰收后,要把一半的粮食分给天宁衙门。
他问为什么,岑昭振振有词道:“天宁治下的土地,那都属于衙门的,荒地是我借给你们耕种的,你们不得给我租金?”
宋秉谦气炸了,他们在边关保家卫国,给天宁百姓一份安稳,天宁的每一寸土地,那都是将士们用鲜血和热泪打下来的,没有他们,天宁哪有今日的安宁?
如今他们在天宁的地皮上种地,居然还要给衙门交租?还得交一半,宋秉谦自然不干了。
两人谁也不让谁,因着这件事,岑昭和宋秉谦交涉过好几次,一直都没能谈妥。
宋秉谦觉得岑昭太阴险,一块荒地,就想白得他们的一半的粮食,还真是空手套白狼。
岑昭则觉得宋秉谦不讲道理,天宁治下的土地,那都属于衙门的,属于朝廷的,哪有给人白种的道理?
他收点租金不是理所应当么?不然他怎么跟衙门的同僚和治下百姓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