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下午正常上班时间，两人便没出医院，去了食堂，随便炒了两个菜。
潘骥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老师，本来该请你去外面吃的……”
“别，没事。
”初秦摆摆手，“心意到了就行。
”
上次碰到潘骥，潘骥说要请他吃饭，初秦只当他是客气，没想到真找上门来，不免有点不安，别是有什么事吧？
怕潘骥提到他不爱听的话，初秦马上又主动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在自己科室？”
潘骥看出来他对他的疏离，眼神黯淡了几分，但还是笑得很得体：“我今天跟主任参与了一台心脏移植手术，其实我也是刚下手术，并不是特意等了你那么久。
”
“心脏移植？”毕竟是自己带过的学生，又真心看好他，听到这样的消息，初秦还是很为他高兴，“那可是大手术，你能上，说明你们主任很信任你，你要珍惜。
”
潘骥点点头，还想说什么，那边窗口喊菜好了。
两人忙去取了饭菜回来，这大半天没吃饭，两人都饿得不行了，暂时都没说话，专心吃饭。
饭吃到一半，感觉缓过来了，潘骥才又开口道：“我记得老师你以前就不爱吃早饭，还因为低血糖晕过。
急诊科的工作量那么大，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
初秦想到那次晕倒，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对自己的健康还是重视的，不吃早饭的时间很少，现在有了秦时屿，他就更不可能不吃早饭了。
想到秦时屿，初秦忽然想起，他手机一直关机，不知道秦时屿给他打过电话没，会不会担心？
初秦急忙拿出手机，开机，果然，秦时屿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还有来电的提醒。
初秦忙给他拨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关机？”
“在手术。
”初秦柔声道，“刚刚结束。
”
“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听着秦时屿的声音，初秦都能想到他眉头肯定皱成了一团。
初秦声音更温柔：“正吃着呢，这样的情况是极少数。
”
秦时屿在那头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先吃饭，空了再说。
”
“好，拜拜。
”
初秦挂了电话，一抬头正对上潘骥凝视的目光，顿时有点郁闷，刚才他居然忘记了对面还坐着潘骥。
“你之前跟我说什么来着？”初秦不好意思地问。
他只记得潘骥好像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就想到秦时屿那里去了，还一直没回应。
潘骥勉强笑了笑，答非所问：“男朋友？”
初秦犹豫了一下，点头：“嗯。
”
“是很像……那个吗？”潘骥问得含糊。
初秦却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潘骥说的，是一个长得很像秦时屿的人。
初秦那次在酒吧，无意中见到，虽然知道那不是秦时屿，但却忍不住，想看着他。
那人刚好也是同道中人，注意到初秦的目光，便过来撩他。
初秦只想看那张脸，那人却想和他睡，最后便出现了拉扯。
刚好潘骥也在，就过来揍了那人一顿。
初秦不忍心看着那张脸被揍，就拦住了潘骥，把潘骥给气坏了，然后没忍住表白了。
总之那一天搞得非常混乱，初秦实在是被憋坏了，又被酒精刺激，这些年第一次吐露了对秦时屿的爱意，对象就是刚刚跟他表白过的潘骥。
酒醒之后，初秦尴尬得要死。
潘骥却不觉得尴尬，他喜欢初秦，但一直以为初秦是直男，却没想到，初秦不是。
他那时候还年轻，自觉得没有什么感情是放不下的，而且，秦时屿睡过就跑，本来就是他混蛋，那种人不值得留恋。
他觉得，自己的热情一定能感化初秦。
初秦被潘骥追得几乎办公室的人都看出来了，更觉得尴尬。
几次跟潘骥说，他对他没意思，潘骥却执意想要温暖他的心。
那段时间也是走桃花运，这边潘骥还没扯清楚，又遇到林碧容的女儿，莫名其妙来个一见钟情。
初秦被他们给弄得焦头烂额，最后就破罐破摔，给自己搞出个爱约炮的名声。
潘骥到那时候才清醒过来，初秦的确是不喜欢他。
实习结束后，林碧容想留他在急诊，他没同意，主动远离了初秦的视线。
潘骥虽然远离了初秦的视线，但是初秦却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所以，初秦一有改变，潘骥立马就察觉了。
他过来找初秦，就是想知道，他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潘骥没想到，是秦时屿回来了，初秦还那么轻易就原谅他，跟他在一起了。
“当年……”
“当年的事情是误会。
”初秦打断他的话，“而且，我只爱过他一个人。
”
他觉得在自己学生面前说种话很羞耻，但是不说更不行。
潘骥苦笑一声：“我只是为你这么多年受的苦不值。
”
初秦摇摇头：“只要他回来，就什么都值。
”
潘骥没话可说了，勉强保持着礼貌：“既然你觉得值，那么恭喜你了。
”
“潘骥。
”初秦犹豫了一下，很认真地道，“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说实话，你那时候的喜欢，带给我很多感动。
只是很抱歉，我先遇到他了。
我真心地希望你，早点忘掉我，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
这种话很烂俗，可潘骥了解初秦这个人，知道他这么说，心里想得比这个更真诚十倍。
他也知道，当初他的喜欢，给初秦带来的，不仅有感动，也有麻烦。
“我会的。
”潘骥深吸了一口气，“也谢谢老师你，我以后不会来找你了。
不过，要是那个人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是你的学生，替老师出头，天经地义。
”
“好。
”初秦答应。
两人吃完饭，在食堂楼下分开。
潘骥走出去两步，忽然想起还漏掉了一件事情没告诉初秦。
但是他一转头，就看到初秦掏出手机在打电话，侧脸融在午后的阳光里，格外温柔幸福。
潘骥停住了脚步，呆呆看了一会儿，直到初秦的背影看不到了，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