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宁安喜欢做核桃酪,她认为下雨天与核桃酪更配哟。
今日倾盆大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宁安站在门口,看着房子上的雨水汇成雨帘顺流而下,“真想吃核桃酪啊。”
一只手伸到面前,宁安就着薄意的手喝了一口茶,转身勾住他的脖子,“我们做核桃酪吧。”
薄意笑着点点头,“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说做就做,对吃,宁安从没有拖延症。
薄意事先将核桃,大米和红枣都准备好了,昨天看到天气预报说要下大雨,他就知道宁安会想做核桃酪。
他将核桃捣碎,越碎越好。宁安取了一大捧泡好的红枣,煮过后,去皮去核,一项工序最麻烦。
每次她都要中途罢工一次,只要薄意可怜兮兮地说:“我想吃核桃酪,外面的都没你做得好吃。”又会心甘情愿地继续做。
做核桃酪最不可缺的是白米,事先泡上一天一夜,然后再打碎,加水后倒在一块纱布里,使劲全力拧着纱布,拧出的浓米浆放在碗里备用。
取出一个小锅,将这三样一起倒入锅内,细细地熬煮着,一刻也离不得人,宁安和薄意交替着来,以防溢出。三种香气混在一起,好生诱人。
煮好后,倒在莲子碗里,加上一点糖,让人舍不得大口喝完,只得一口一口地品。
小马看着核桃酪,眯着眼睛用力一吸,香甜的味道尽数窜到鼻孔里,还未吃进口,便已尝到了香甜。小陈一言不发地埋头猛吃,一小碗根本不够,宁安只得收刮锅底盛给他。
雨渐渐停了,街道口一盏昏黄的路灯将湿漉漉的地面照得光亮,安意小店里橘黄色的灯光斜斜地射在地上。
小马似乎还在回味着,眉眼都带着甜意。
“我觉得,我又恋爱了。”小马捂着脸,笑吟吟地说。
宁安和薄意相视一眼,眉毛一扬,“这么快!离上一段恋爱还不到两周吧。”
“我知道呀,可是我的恋爱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段也是很快就确立关系了。”小马声音闷闷的,下一秒又恢复了活力,“我想你是在分手后认识薄意的,我也是在分手后认识他的,会不会也能成呢?”
宁安哭笑不得,揶揄道:“小马同志,你这可是经验主义,要不得!我和薄意并不是认识就在一起了。过了半年多,我们才在一起。”
“主要是这位女士一直都在考察我。”薄意拍了拍她的手。
宁安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才没有,我是后来才动心的。”
薄意眉毛一挑,“是这样吗?!”
“打住打住!不许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我想要听爱情故事!”小马把手举得高高的。宁安关上店门,“故事啊,是这样的。。。”
宁安和薄意从那次咖啡厅电话号码事件后就再也没了联系,平日里两人工作繁忙,那个电话号码静静地躺在电话里,谁也没想起,至少宁安没想起。
宁安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薄意是建筑设计师,两人的工作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某天宁安和上司老强一起去A市出差,而薄意和同事一起去A市度假,两人住在同一家酒店,宁安住在707,薄意住在807。
到了A市的第二天晚上要参加一个酒会,举办地就在酒店一楼的宴会厅,宁安换上最不会出错的小黑裙,打扮得非常正式,下了楼她却不知道要往哪边走,酒店一楼的宴会厅有七八间,是往左还是往右呢?她完全记不得。给同行的老强打电话也没有接通。
她只好找到酒店的服务员带她去宴会厅,推门而入,巨大的音浪向她袭来,她捂住耳朵,念叨着:“真是音浪太强,不晃,会被撞到地上。”
这宴会厅会不会也太暗了一点,这么节约,顶灯都不开?为什么他们穿得这么随意?露脐装,渔网袜,女仆装,护士装,还有装扮成爆米花的,这些会计师到了晚上就这么狂放吗?宁安看看自己,多么正式的小黑裙。
宴会厅里蓝绿交替的灯光映得每个人的脸上,宁安眯着眼睛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她慢慢地往墙边挪,用手包遮住自己的脸,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许师兄!”
“宁师妹!”
“感觉你们随时能去华山论剑了。”
宁安扭过头循声望去,这不就是。。。咖啡厅的那个。。。薄意嘛!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许莫旗是薄意的同事,他和宁安都曾在校学生会工作过,宁安是宣传部长,他是主席。他指了指薄意,笑说:“你们认识啊,那我就不用多介绍啦。我们公司一起来这里度假的。你呢?”
宁安朝着四周看了看,又看向他们俩,惊声说道:“你们公司?这是你们公司办的宴会?我又迷路了!我走错了!我走到你们宴会厅来了!”
“宁师妹,你还是这么路痴。”许莫旗大笑着摇摇头,这个师妹在学生会里路痴出了名,人称撒手没,没人带路肯定能弄丢自己。
宁安拿过一杯香槟,猛喝一口压压惊,看见薄意,心想他算是这里穿得最正常的了,黑白的休闲装,这手指真是修长。或是她的目光太赤裸,薄意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宁安直言道:“你的手指真好看。”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挺好。”
“。。。。。。”敢不敢再自恋一点!
“宁安,你在哪间宴会厅,薄意送你吧,免得你又走到其他宴会厅去了,这里可有七八间宴会厅。”许莫旗建议道,他敏感地察觉到宁安和薄意两人之间有猫腻。
“怎么好麻烦你们呢,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薄意放下酒杯,轻声问道:“你能找到路吗?”
我的路痴这么明显吗?从面相上能看出吗?“尽量吧。。。”
薄意挑挑眉毛,做出请的姿势,“宁师妹,我送你吧。”
宁安点点头,和许莫旗告别,走在前面。
身后的许师兄冲薄意挤眉弄眼,兄弟,可把握好机会。
薄意神色如常,嘴角不经意地向上勾起。
他大步走到宁安身边,为她开门,两人还未跨出门,宁安便接到了老强的电话,她抖抖索索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老强压低的声音:“宁安,你在哪儿呢?”
“我在一楼,我走错宴会厅了,我现在马上就赶过来。”
“你那边还挺热闹的,不用赶过来了,他们已经开始打牌了,要是那边好玩的,你就不用过来了,记得明天开会的会议厅就行,别再走错了。”
挂掉电话,宁安还是开门走了出去,薄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宁安停了下来,“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不用去了,准备回房间了。”
“我怕你迷路。”
宁安无奈地笑了,自我打趣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从床到卫生间,我都还要跟着地图走呢。”
薄意低头轻笑,低沉的笑声飞入宁安耳里,让她的心脏漏了两拍,这薄意算不上多耀眼的帅气,但看着还挺舒服的,身上也没乱七八糟的味道,有一股干净的味道。
“我现在也不准备回去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薄意问道。
“你有什么推荐吗?”
“跟我来吧。”
薄意带她去的是酒店附近的一处公园,这里有一条小河,走进公园便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夜晚公园一片静谧,流水声格外清晰。
两人坐在小河边的草坪上,今夜月朗星稀,凉风习习,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音乐声、汽车声,薄意打开一听啤酒递给她,宁安大喝一口,冰凉的啤酒顺着喉咙而下,满身都是凉意。
“你对这里很熟吗?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薄意喝了一口酒,摇摇头,“不熟悉,我就是拿出手机,搜索酒店附近的公园,就是这里了。”
“你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你接电话的时候。”
“你早有预谋!”
“你害怕?”
“。。。。。。不怕,能陪我聊两个小时短信的,也不会是坏人吧。”
薄意一下子严肃起来,“万一就是有这样的不法分子呢!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出门在外,必须要提高警惕。知道了吗?”
宁安唯唯点头,懦懦地说:“那我对你是不是也要警惕呢?”
“我当然不是了。”
见宁安斜睨着自己,薄意眼里都是笑意,喝了一口酒,躺在草坪上,“你可是能把劈腿前男友大卸八块的人,我手无缚鸡之力,怕你把我大卸八块了。”
见他打趣自己,宁安“切”了一声,学着他躺在草坪上,看着广阔无垠的天空,耳边是树叶沙沙声,小河的流水声,一颗躁动不已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慢慢地闭上眼睛。
打烊后,宁安挽着薄意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夜的天空与那一夜有些相似。
宁安问道:“那晚你带我去公园,是不是早有预谋?”
“是。”
宁安冲他做皱皱鼻子:“你居然这么不要脸地承认了!”
薄意轻笑两声,将她带入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晚我凝视着你的侧脸,心里有一颗种子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