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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腊梅闲叙八夫人 五娘导游西门府(1 / 1)

话说陈银莲只顾不睡觉,腊梅便想到了一个好大主意,走去说道:“小姐,若是你肯把衣裳脱了钻进被窝儿里,我就给你讲故事听,可是好不好哩?”陈银莲一听,果真个儿走了过去,腊梅帮着把外衣脱下,待钻进被窝,便将双眼睁的圆圆的,只看着腊梅。腊梅把被子给陈银莲盖好,方才坐在对过的床上,脱去长裙,也钻进了被窝,将身子半转着,正对着银莲,看她正等着听讲故事哩。腊梅看了不觉微微一笑,心里正寻思着不知要讲些甚故事,平日里并不读书识字,这下可是着了慌,名人古迹倒也记不得了许多。

说话的,为何到了半夜孩子只顾不睡觉?但凡孩童,到了五四六七岁,便对自家屋子有了些记忆,对生者父母、兄弟以及姐妹也都有了一些依恋。平日里长见到时倒也无妨,倘或一时间寻得不到了,心里便觉若有所失,左右都是对不的,盖因尚不熟悉也。更兼原来的简陋屋顶,这下子忽然间变的如此华彩,不免有些新奇,故而一时间便会少眠。

腊梅苦思冥想了一番,勉强的笑着说道:“给你讲个猴子捞月亮的故事吧?”陈银莲一听,嘎嘎笑将了起来,乐呵呵地说道:“不听。。。不听!娘都给我讲了好几次了!”腊梅揉了揉眼睛,说道:“不如。。。不如讲:小马过河吧?”陈银莲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听。。。不听,换个!”腊梅转了转眼睛,咧着嘴说道:“东郭先生和狼?”陈银莲将小嘴直咬着嘴唇,小头就如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腊梅一脸无奈,向着陈银莲做了鬼脸,逗得陈银莲更是欢喜了。腊梅将双眼紧闭,伸出两手合成十字,祈求道:“爹啊!娘啊!您二老若是在天有灵,就快来解救解救我这个受苦受难的娃子吧!”说罢,又喊叫道:“娘啊。。。娘啊!赐我故事吧!”突然间腊梅睁开了双眼,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嘿。。。嘿!我想到故事了,这下子你一定爱听!”陈银莲一脸欢喜,笑着追问道:“甚好故事,说来给俺听听可是不好哩?”腊梅笑着说道:“我讲你那八个娘的事你听吧?”陈银莲沉思了一会,眨了眨眼睛,说道:“好吧!”

一听陈银莲应允了,腊梅这会子可是高兴了,倒也是没了睡意,反觉得尚有好许多精气神。腊梅顿了顿,唱了好大一个肥喏,方才缓缓说道:“腊梅学堂,现在开讲!”逗的陈银莲哈哈大笑。腊梅一看陈银莲笑了,不觉的也是大笑不止,两人笑了一阵子,腊梅说道:“第一讲:大娘——张若男”陈银莲插话道:“大娘的名字唤作:张若男?好像个男童的名哩!”腊梅笑着说道:“可不哩!你看大娘长的恁胖,若是从身后看上去,跟个汉子无二般!。。。”正说着,腊梅突然笑着对着陈银莲说道:“小姐,我今晚和你的话可是不敢再向别人说道哩!倘或八个娘每知道我今晚和你说她们了,非扒我皮,抽我筋,啖我肉不可哩!”陈银莲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腊梅姐姐,只管放心便是了,我还要你明日里陪我去玩哩!”腊梅将信将疑,笑呵呵的说道:“除非。。。除非拉钩钩,我便信了你!”陈银莲将手伸出来,两个人隔空拉了一个钩钩,两人嘴里齐喊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待两个人拉了完钩钩,腊梅缓缓说道:“别看大娘的名字唤作张若男,长的三分像女人,七分像汉子,她娘家人可是有钱着哩!”陈银莲问道:“有多少?”腊梅一脸诧异,喃喃道:“这个嘛,俺就不知道了,你若是想知道就要去你大娘她家问问清楚明白了。你大娘的父亲张老爷,也是咱阳谷县有名的,是专营米粮的富商,咱这阳谷县里,多半吃的大米,粮食都是从他那里买来的。”陈银莲不解的问道:“大娘长的一点儿都不漂亮,西门爹为什么还有娶她当老婆哩?”腊梅将舌头一伸,笑着说道:“这。。。这。。。这个嘛?哎!”陈银莲笑着说道:“哎。。。哎!你倒是说嘛!”腊梅看了一眼陈银莲,将手一指她道:“你这个鬼丫头,真拿你没办法!”尔后说道:“老爷娶大娘,那就是过世的老爷的安排了,听说当初老爷本也是不愿娶大娘的,那时候老爷就听人说大娘又肥又丑,死活不愿意去娶。怎奈老老爷年迈体弱,老爷稍有不从,老老爷便要悬梁自尽,倘或一口气上不得来,老爷便就没了爹。被逼无奈,老爷便只好遂了老老爷的意,娶了大娘回来做正室。”腊梅讲到这,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老爷和大娘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张老爷膝下只一儿一女,对女儿更是疼爱有加,大娘出嫁时,张老爷将家中一半的财产都陪做了嫁妆。才使得老爷家壮得了根基,在阳谷县里新开了好几个药铺哩!”说罢,对着陈银莲诡秘的笑了一下,问道:“你看,西门龙儿和大娘长的可像?”陈银莲笑着说道:“像极了,你看龙哥儿那大肚子。。。。。。”逗的两人笑了一回。腊梅接着说道:“可知不是哩,自打大娘嫁给老爷之后,没过一年便生下了龙儿,大娘对龙儿可是爱惜哩,就像个金疙瘩似的,成天把些海参鲍鱼,还有一些叫不出名来的东西,都让西门龙儿吃下。刚生下来那会就有十来斤重,现在就越发的肥胖了。”陈银莲问道:“那你说,龙哥儿若是长大了,也会像大娘恁般模样?”腊梅笑着说道:“那还用说哩!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啊会打洞!”一席话惹的二人又笑了一回。

笑完了一阵,腊梅看着陈银莲,问道:“还要讲不讲?”陈银莲开心的说道:“讲。。。讲,我还要听腊梅姐讲!”腊梅也来了兴致,笑着说道:“好吧!第二讲:二娘——程凤。”陈银莲问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凤生凤吗?”腊梅一听,哈哈笑了,说道:“此凤非彼凤也!”陈银莲问道:“二娘家里也是卖米粮的吗?”腊梅笑着说道:“可是比米粮值钱的多了!你再猜!”陈银莲沉思了一会说道:“卖头饰的?”腊梅摇着头说道:“只是近了些,你再猜!”银莲笑着说道:“莫不是打铁的?”腊梅一听,将手捂着嘴,直笑的肚子都觉得疼了。陈银莲看腊梅只顾笑,便说道:“你只顾笑,却也不答我话!”腊梅这才停住笑,轻声说道:“真个儿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也远!实话告诉你了吧,你二娘家是开钱庄的!程老爷可是阳谷县最有钱的了。不恁地,老爷也不能够去清河县开生药铺了。若是老爷不去清河县,我也就见不到你喽!”陈银莲因问道:“那二娘如何嫁的西门爹?”腊梅一脸笑容,说道:“这个说来可是巧着哩!”陈银莲因问:“腊梅姐,如何却恁般说?”腊梅缓缓说道:“听家丁说是一年夏天,老老爷离世不久,老爷便带着家中的大部财产去了苏杭做丝绸生意,后来结识了一个姓倪,名唤作篇九的苏州人,老爷对他十分信任,却不曾想此人竟将老爷的钱财骗取一空,待到老爷去他住处寻他时,屋里早已人去楼空,只从房顶上吊下来一个偌大的猪头,猪头中央贴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久篇倪——就骗你!老爷不看则已,看罢便气的晕死过去。老爷何等的精明,偏遇此一遭,于是只一心寻死,便纵身跳入了西湖,也该老爷命大,正好有一客船打此经过,看见水面漂浮有人,便救上到了船。一连便昏迷了三日,多亏了船上女主人家的细心照料,老爷方才平安无事。。。。。。”腊梅正说着,陈银莲皱着眉头说道:“莫不是那船上女主人便是二娘?”腊梅有些诧异,吃惊的问道:“小鬼头,你倒是猜的丝毫不差,那人却是二娘,二娘只因去杭州探亲,故而打那经过。”陈银莲追问道:“那后来呢?”腊梅说道:“老爷醒过来之后,便喜欢上了二娘,又把遭遇都和二娘细说了一遍。二娘便答应出银子让老爷再去赚回本钱,老爷发下誓言:倘或此番能挣得本钱,并将借银加倍奉还,还要亲自去程府求亲。”陈银莲似有所悟的说道:“哦!原来如此!”腊梅点着头说道:“二娘嫁到府上以后,却只有一个女儿,二娘也曾求仙问卜,怎奈各处算命先生都说二娘命中注定无子,也就因此做了罢!”

说过了二娘,腊梅也不问陈银莲了,便只顾往下说道:“第三讲:三娘——赵绿茵。”腊梅盯着陈银莲问道:“你可知三娘是谁家小姐?”陈银莲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个我可是猜不到哩,还是腊梅姐告诉我吧!”腊梅笑着说道:“三娘是本县师爷之女,博学多才。老爷长叹说自己胸无点墨,有心寻一位饱读诗书的妻妾也好。后来有个故交一力主张,便把本县赵师爷的小女儿说与了老爷。老爷对三娘甚是喜爱,不久三娘便生下了西门虎。”陈银莲插话道:“这个我便是晓得了!就是那个两步成诗的虎哥儿!”腊梅笑着说道:“常言道:虎下无犬子,三娘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西门虎便是随了她的,生性聪颖,百般都好,只一样便是常常捉弄府里丫鬟。”陈银莲因问道:“你倒是说说他是如何捉弄的?”腊梅诡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嘛。。。,日后你自会知道的了!”陈银莲欢笑着说道:“那好吧,你且说说四娘吧!”腊梅顿了顿喉咙,开口说道:“第四讲:四娘——武彩霞。”腊梅停了停,问道:“小姐,你说四娘的衣裳可是漂亮好看?”陈银莲说道:“好看,我觉得四娘穿的衣裳最是艳丽了!”腊梅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没错的了,四娘家可是世代开染坊的,又能织得好布匹,咱阳谷县里十家便有九家的衣料都是她家染缸染出的哩!”陈银莲惊奇的说道:“哇,既如此,那四娘家岂不是要有很多很多的大缸了吗?”腊梅痴笑着说道:“傻丫头,若是恁般说,若是做好多馒头,岂不要好多口铁锅了吗?其实也就四五十口染缸便够用了。”陈银莲点了点头,喃喃说道:“难怪白日里四娘说要亲自为我做一件新衣裳,倘或没这般手艺,她也不会说出了口去!”腊梅笑着说道:“可知不是哩!四娘的手艺可是府上出了名的好,平日只为老爷做上一两件罢了,其余夫人纵有央她做的,也只是推故不做。”陈银莲道:“今日豹哥儿也是这般说!”腊梅道:“四娘对豹儿那是百般娇惯,即便如此,也不曾轻易亲手给他做过一件半件!”。

腊梅说完,转头看看窗外,心里寻思到:外面月光越发的亮了,也不知道是甚时辰了。于是便对着陈银莲说道:“小姐,已经很晚了,不如早些个睡去吧!”陈银莲撒娇也似的说道:“不。。。不嘛!我还要听哩!我要你说说娘的故事我听!”腊梅一脸无奈,轻叹道:“哎!真是个拿你没办法!”说罢提高嗓音道:“第五讲:五娘——陈艳双。”腊梅顿了顿,唱了个大诺道:“说起五娘,可是了不得了,不光是持家有道,临危不乱,而且啊,那可是一身的好武艺。。。。。。”陈银莲抢先着说道:“可是没错哩,人称:女飞侠!”腊梅哈哈笑将起来道:“却道你原来就是清河县里的,那日便是在你家里,五娘孤身生擒潘善那厮的。这个自然是不屑说了。”腊梅想了一会,说道:“还是说说五娘以前的事吧。五娘原本是跑江湖,以卖艺为生的,漂泊不定,四海为家,也不晓得原籍何处。一日因在县前大街表演杂耍,有好心人便施舍与她几个铜钱。五娘收拾齐整,便待去买些吃的,谁曾想来了一群街头无赖,非要将钱财抢去不可。五娘本身江湖人,又有一身武艺,哪里容得那般候崽撒泼,于是乎便出了手,只三拳两脚,便将那帮猴崽打的是屁滚尿流,一路的都跑将了去!”正说着,腊梅突然停住了,缓缓说道:“说了这许多,我倒是觉得口渴了,容我喝杯茶水再说不迟!”说罢起身,倒了一杯水,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喝完方才重新躺下。陈银莲着急的问道:“那帮坏人走了之后,又发生了甚事?”腊梅道:“那帮坏人被五娘这么一打,便都气不过,毕竟是强龙压不倒地头蛇!那帮人与老爷也都熟稔,便径跑来要老爷为他们做主!老爷耍的一手好剑,一听这般人如此说,便决定要去会会五娘,看看是也不是对手!于是一大群人又吵吵嚷嚷找到了五娘,老爷与五娘打斗了数个回合,仍分不出胜负来。后来老爷谎称说来了一只大黄狗,五娘不知是计只顾转头张望,便败下阵来。老爷实知五娘功夫了得,因此便一心要娶五娘。五娘吃不得老爷的纠缠,也知道老爷却是一片真心,便也就同意住在府里,做了五娘。至五娘来后,家中大小事便都交由五娘处置,五娘持家有道,又有一身功夫,有与五娘不和的夫人,也都忍下了。”说完便叹了一口气,陈银莲问道:“你何故叹气?”腊梅说道:“五娘诸般都好,只一件便是没能生下一男半女,因此大娘、二娘时常以此讥笑五娘,五娘每每便伤心哭泣。还好如今收了你做女儿,日后看谁还能再说三道四!”

约莫到了亥时三刻,陈银莲依旧没有半点困乏,腊梅轻轻地问:“小姐,不如先睡了去,明一早儿我便接着讲如何?”陈银莲哪里肯依,直说道:“若是恁地说,我倒是睡不着了!”腊梅惊愕的说道:“此是何故?”陈银莲笑嘻嘻的道:“缘何不将六娘、七娘还有八娘一并说了,听完我也好睡的安稳不是?”腊梅笑呵呵的道:“哎哟!小鬼丫头,你倒是恁般聪明,只是苦了我的这张口!”说罢向着陈银莲做了个鬼脸。逗的陈银莲又是一阵欢笑。腊梅无奈,只得开口说道:“第六讲:六娘——尤斯!”一说到尤斯,陈银莲便又来兴致,问道:“为何六娘总是手拿白丝绢,咳嗽不断?”腊梅思忖了一下道:“这个嘛。。。,小孩没娘——说起来话可就长喽!”忽然,腊梅停住了,假装睡着,鼻出鼾鼾声。陈银莲笑着说道:“腊梅姐,别只顾骗我了!我知道你是装睡着!”说罢嘻嘻笑将起来。腊梅便也忍不住笑了,方才继续说道:“六娘原本是前任县令的千金小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叵耐天有不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因为县令老爷为官清廉,一心为百姓着想,不搜刮民脂民膏建造道观,故而得罪了朝中权贵,朝廷上便有传皇上旨意的,将县令老爷强加上贪赃枉法的罪名,便斩首示众了。当日,阳谷县百姓都来为县令老爷送行,直跪到日头偏西方才抬去葬了。。。”陈银莲不觉流出了眼泪,哭泣着说:“县令老爷好可怜啊!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腊梅擦了擦眼泪,缓缓说道:“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罢了!”两人沉默了会儿,陈银莲问道:“那后来呢?”腊梅道:“不光是将县令老爷斩首了,还将县老爷抄了家,所有人全都当做丫鬟婆子给卖了!”腊梅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六娘生的娇媚,便被勾栏里王妈妈买了去,做了头牌花魁。只因六娘是第一次接客,王妈妈便要价二百两银子!”陈银莲愤愤的说道:“那王妈妈真是一个大坏蛋!”腊梅说道:“简直就是坏蛋中的坏蛋!六娘乃是千金之躯,岂肯相从,执意要一死了之。不曾想那王婆子看她性直,就诓骗她说只卖艺不卖身。六娘这才答应下来。怎奈人心叵测,那婆子偷偷在茶碗里放了**,以此便毁了六娘清白。六娘便纵身从楼上跳将下来,却又被婆子救了回来,又把好言相劝,方才只让为客人弹奏琴筝!每日只以泪洗面。”陈银莲感慨的说道:“原来六娘是恁命苦的人儿哩!”腊梅微微一笑,道:“好人终有好报,等到老爷从南方回来时,遇见六娘便一心欢喜,定要娶了回家来。那婆子定要了五百两方才给了卖身契!六娘也便从那时起便住在府上了。六娘每日忧郁,便患了咳嗽病,虽老爷对六娘甚是喜爱,至今六娘尚未怀有一男半女,日后你须像亲生母亲待她才是!”陈银莲直顾点头。

腊梅看了,高兴的说道:“如此甚好!给你说说七娘吧,七娘姓贾,名念慈。祖籍杭州人士,后来沦落成了一名歌妓。那时,七娘的舞跳的可是杭州城内无人能比,老爷每日都要去好几次,只为看她跳舞。后来便觉得不耐烦了,也就把七娘赎了身娶回家来了。七娘来府上半年后就怀了身孕。。。”陈银莲抢先说道:“就是那个极会跳舞的玉儿妹妹!”腊梅一脸欢笑,说道:“小姐,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他日长大了那还了得。”腊梅顿了顿,说道:“最后一个:八娘——史菜花!至于说道八娘的身世,我也只知道是城外小村子里的,后来便来到了府上,老爷见她聪明伶俐,手脚勤快,甚是喜爱。等到五娘来到府上时,老爷便让八娘贴身伺候五娘。只为八娘心地善良,为人宽和,故而与五娘颇是合得来,两人就如亲姐妹一般。五娘也时常把些艳丽衣裳给八娘穿,头饰甚的也与八娘戴些个。八娘本就体态丰满,这下更显的妩媚迷人了。于是不久便被老爷受用了,还生下了西门庆,如今尚有两个月的身孕,因此便做了八娘!”陈银莲听完不觉扑哧笑了,腊梅不解道:“小姐,因何发笑?”陈银莲笑着说道:“兀的不是那小弟弟?喊叫爹爹叫作‘滴滴’的那个!”腊梅一脸无奈道:“小姐这会子倒是说起别人来了,若是你小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腊梅突然若有所思,轻声问道:“知与不知西门庆的小名唤作甚?”陈银莲不解的问道:“庆儿弟弟还有表字?”腊梅笑着说道:“有,唤作四泉!”陈银莲说道:“四泉?缘何叫恁古怪名字?”腊梅说道:“这个嘛,本来是八娘村子里有四口老水井,老爷起初说是:四井,只因四井和‘市井’同音,故而便该唤作了四泉!”陈银莲又问道:“为何唤作西门庆哩?”腊梅说道:“因为五娘,六娘都没能生下一男半女,七娘也只生下了个小姐,偏却八娘生了一个公子,老爷可是欢天喜地,脱口说道:老来得子,实属庆幸!于是便唤作西门庆了!”

两人又絮叨了一阵,听见外面已报三更。腊梅打了个哈欠,转眼看陈银莲时,却是依然睡熟了。腊梅起身将铺盖给陈银莲盖好,看着她傻傻一笑,便吹熄了灯,自睡去了。一夜晚景提过。

第二天一大早,腊梅正睡得熟哩,忽而听见敲门声,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看天已大亮,于是忙不迭的穿好衣服走去开了门。打开门来一看,却是丁香,腊梅问道:“夫人起床了不曾?”丁香答道:“昨晚老爷和夫人久别重逢,故而睡的晚些,这会子还没醒哩!”说罢走进屋来坐定,继续说道:“你昨晚睡得可好?”腊梅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若好便好了!只因为小姐初来府上,一时间还不习惯,故而只是不睡觉!”丁香说道:“如此恁般,你可是要受罪喽!”腊梅微微一笑:“可知不是哩!从昨个晚上进了屋来,便嚷嚷着要说古迹与她听。我哪里会讲这些个?”丁香因问道:“你若不讲,她可是不依哩?”腊梅道:“那是自然的了,吃的逼催不过,便胡乱的把八位夫人的事讲了与她听!”丁香一听,忙说道:“甚吗?你居然给她讲八位娘的事了?倘或她不说出去便好,若是她不小心说了出去,恐怕你少不得一顿毒打,还要将你赶将出府去!平日里常道你是恁般聪明,却不见今儿如此糊涂!”说罢叹了一口气。腊梅不屑的笑了笑道:“不妨,小姐虽年龄尚小,但却乖觉,况且昨日里也与小姐拉过钩钩了,量她也不会说了出去。”丁香只是摇了摇头,没在言语。

到了辰时一刻,丁香说道:“你且快些个把小姐叫醒,也好梳洗打扮。我要回去看看夫人醒了不曾,倘或叫我不应,须吃老爷责怪!”腊梅说道:“姐姐说的极是,我这就把小姐叫醒!”丁香自回去了。腊梅齐整了衣服,梳洗打扮刚毕,便来到陈银莲床边,轻声叫道:“小姐。。。小姐,该起床了!”陈银莲只因为昨夜太过兴奋,这会子哪里能起得来,只是睡的香。腊梅一看陈银莲只顾不起,心里自忖道:一会儿夫人来叫小姐吃早饭,见她睡的恁香,定要问个原由,若是小姐说了,我可该如何是好哩!想到此,便微微一笑,将手轻轻捏住陈银莲的小鼻子,陈银莲只觉的气闷,来回摇了摇头,方才慢慢将眼挣将开来,睡眼惺忪的问道:“如今大半夜的,喊我作甚?”腊梅一听便捧腹大笑起来,说道:“小姐,果真个儿是大半夜的倒是好了!”说罢将门窗打开,又走将过来说道:“小姐,若是再不起床,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陈银莲一听,哈哈大笑,揉了揉眼睛,方才缓缓坐起身来。腊梅帮着穿上衣裳,又端来热汤为陈银莲洗面净手。

腊梅正给陈银莲梳发髻,只见丁香进了屋来说道:“小姐梳洗好了没有?夫人吩咐我来叫小姐一起吃早饭去哩!”说话间,腊梅已经把陈银莲的发髻梳理齐整。腊梅说道:“好了,都已经洗梳好了。”然后对着陈银莲说道:“小姐,我带你去见夫人喽!”说罢,将手轻轻拉住陈银莲出了屋向陈艳双房里走去了。

陈艳双正在和西门剑谈笑,看见陈银莲来了,慌忙直起身来走过去,用手将陈银莲搂起抱在怀中,欢笑着问道:“娘的乖女儿,可是想死我了!”说罢在陈银莲的嫰脸颊上连连亲了几下。陈银莲笑着说道:“娘,我也可想你了,不恁地,这会子早就来看娘了!”陈艳双一听,问腊梅道:“小姐昨晚睡得好吗?”腊梅看了一眼陈银莲,缓缓说道:“小姐昨晚睡得好,只是睡的晚了些,直说是想夫人您了,后来我陪着小姐说了会儿话,小姐听着听着便也就睡着了。”西门剑笑着说道:“艳双儿,你可真是有福气了,有了恁一个好女儿。”陈艳双一脸欢喜,应道:“可是不是哩!我和银莲儿天生就有着缘,这辈子我可就当定她的娘亲了。”西门剑插话道:“怎地说偏你和银莲儿天生有缘?若不是我不辞劳苦,千里迢迢将银莲儿带回了家来,你如何能做的她娘哩?”陈艳双撇了一眼西门剑,撒娇也似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该好好的谢一谢相公大人了?”西门剑哈哈笑将起来道:“如此甚好!倘或你能把府里上下打点妥帖,纵是我在外贩药也能安心的多了。”陈艳双稍稍不悦道:“相公莫不是在责备艳双没能照看好西门府?”西门剑忙笑着说道:“非也非也,今生能得贤妻艳双儿,乃是我西门剑三生有幸,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会责怪与你哩?”陈艳双这才又笑将起来说道:“如此便好,倘或不是相公真心话,看我与不与你罢休!”陈银莲说道:“爹、娘,我们快些个去吃饭吧?我的肚子都咕噜噜叫了。”陈艳双笑着说道:“看我,只顾和你爹说笑,倒是把吃饭的事给忘了。小乖乖,娘这就带你吃饭去喽!”说罢抱着陈银莲,与西门剑一起,腊梅、丁香两个跟随着去了大厅且不提。

单说早就到了吃早饭的时辰,张若男、程凤以及其它五个夫人都来到大厅了,却迟迟不见西门剑和陈艳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张若男站起身来道:“你们看看那狐狸精,相公刚一回到家来,便缠着相公不放,倒却像相公只是她一人的!”二娘也愤愤的道:“谁说不是哩!简直就是贱人一个!只凭仗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便也来俺每面前耍威风。”赵绿茵插话道:“有些人偏就是自不量力,充其量也就是个跑江湖的叫花子,如今却拿着根烂筷子比划——充关羽耍大刀哩!”武彩霞笑着说道:“三姐说的极是!你看那个**人,胸无点墨,目不识丁的,相公还非要把府里日常支出交由她搭理,却不见俺每都是看家理财的好手!”贾念慈冷笑着说道:“哼!相公本就偏向她,相公离家数日,刚一到家,本应由大娘、二娘相陪,可她却偏偏独自霸占着相公!”程凤叹了口气说道:“倘或嫌弃我和大姐年龄长了些,七妹和八妹却是正值青春妙龄,理由从她们二人选一个,谁曾想却唯独只选那个下不得蛋的!”武彩霞笑着说道:“这个倒是不假,成天黏糊着相公,妄图也下个崽儿,老天爷看的清楚明白,偏不遂了她意!”尤斯不觉一阵咳嗽,将白丝绢紧掩着口,一声也不言语,只泪水顺着脸颊哗哗滴流。史菜花看见尤斯咳嗽的厉害,心疼的说道:“六姐,你又咳嗽了!身子是自己的,自个儿不爱惜还有谁会爱惜哩!。。。。。。”话未说完,贾念慈瞥了一眼尤斯,得意的说道:“是呀,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爱惜,难怪至今都怀不上哩!我的命虽苦,上天怜悯,还有一个女儿。。。。。。”史菜花严肃的说道:“七姐,别欺人太甚了!六姐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虽被卖青楼,仍知道洁身自爱,强那些甘愿卖笑,不知廉耻,苟且偷生的人千千万万倍!”一通话说的贾念慈脸皮涨的紫青,一声不言语了。

程凤顿了顿,提高声调道:“哎呦!我当是哪家的官宦小姐在教训人哩!却道原来只是个服伺臭要饭的烧火丫头。哎!这年头,连个贱丫头也敢指责主人家的不是了,真是无法无天了!”张若男笑着说道:“二妹,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看看人家那偌大的乳胸,哪个男人摸了不跟丢了魂似的!你再看看人家那好翘的肥臀,走起来路来一扭一扭的,专门就是用来勾引男人的。二妹,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丰胸大屁股吧!”武彩霞道:“大姐说的在理。不恁地,怎地勾引咱家相公,还生下了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野种!。。。。。。”尤斯忽地站起身来,扔去手帕,大声骂道:“好一个没教养的泼妇!亏你平日还妄称是什么名门大户人家来的。却是恁地一个没遮拦的野蛮人。别以为我和八妹都是好欺负的,你是何等的下贱,也敢来我面前撒泼?!如此不识大体,枉做西门府里人。常言道:家和万事兴,俺每时常以大局为重,只想家里安稳,彼此开心过生活。因此能忍的便忍了下去,却不是你这般无理取闹!若论府中地位,充其量你也就是一个小丑罢了!大姐才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唯一夫人,你也就是府中第三个小妾而已!不要以为狐狸跟着老虎身后自己就能变成老虎,狐狸就是狐狸,任她再怎么伪装也永远只是个狐狸!我奉劝你还是好好清醒清醒,别以为别人都是软柿子,任你揉捏。自古道:狗急了还跳墙,何况是人?大家同处一个屋檐下,理应相互理解,相互扶持,人生来世上走一遭不易,此生能相见,又能同伺一夫,也算的是前世有缘了。凡是且不可做的太过才是!”说罢,将手捂住嘴,直咳嗽的上气接不得下气了。史菜花忙拿出手绢递给尤斯道:“六姐,你快些消消气,如此莫不要吓死我则个!”桃花、牡丹连忙走向前去,扶住尤斯,将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桃花端来一杯水递给尤斯道:“六娘,快些个儿喝些水顺顺!”尤斯哪里肯喝,只泪如雨下,咳嗽不止。

看尤斯咳嗽如此厉害,张若男,程凤两人相视一看,脸上却有一丝不安。武彩霞这会子一声也不敢言语了,直拿出丝巾擦拭汗珠。贾念慈忙站起身走了过去,端起茶杯说道:“姐姐。。。好姐姐,你好歹喝上一口,缓缓气也好!你若是怨我时,日后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切不可伤了身子,消消气才是好哩!”尤斯这才接过杯子,轻轻喝了一小口,咳嗽才渐渐缓了下来。

不一会,陈艳双抱着陈银莲,和西门剑一起便来到了大厅。看见众位夫人都不说话,又见尤斯咳嗽的厉害,眼泪刷刷流,西门剑几个快步来到了尤斯身边,心疼的问道:“斯儿,你这咳嗽病又严重了些!你因何而哭?大夫早有交代,你这病不能哭!”尤斯一边咳嗽,一边落泪,只顾将丝巾掩住口,一声不言语。西门剑厉声喝道:“你们几个,是谁惹得斯儿如此伤心?快与我说来!”西门剑话音刚落,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把头低垂。西门剑一看没人说话,越发的恼怒了道:“桃花,你说!”桃花看了一下尤斯,便说道:“适才你和五娘迟迟不来,夫人们等的着急了,便。。。便。。。”桃花吞吞吐吐,不敢继续说下去,西门剑大声吼道:“怕甚?有我在你只管说就是了!”桃花这才将刚才众位夫人的话,怎的是说陈艳双,怎样让尤斯咳嗽的厉害了,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说与西门剑听,西门剑不听则以,听完只觉恶从胆边生,将牙咬得咯吱吱作响,双手紧握拳,如铁锤般猛的向茶几上拍了一下,喝道:“一帮泼妇!”话音未落,便转身走去武彩霞身边,武彩霞一看见西门剑,吓的噗通跪倒在地,求饶道:“相公,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西门一脸怒气,直走过去只一脚便将武彩霞踢翻在地,又胡乱的踢了几下,张若男、赵绿茵慌忙走过去拦住西门剑,张若男道:“相公,彩霞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她好歹也是你的女人,手脚无眼,你这样会打死她的!”西门剑这才停了下来,看着武彩霞说道:“让你没教养,让你胡诌!”武彩霞忍住痛,大哭道:“相公。。。相公,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西门剑说道:“倘或再敢有下一次,看我不活活打死你才怪!”说罢,对着赵绿茵就是两个大耳刮子,看着她嘴角都流血了,方才喝道:“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倘或日后再和彩霞或是别的什么人一起说斯儿的不是,看我岂可轻饶与你!”赵绿茵将手捂着脸,低声说道:“是,相公,妾身定当谨记于心!”西门剑听完,将眼只看着张若男,张若男吓的一脸汗珠。西门剑缓缓说道:“彩霞和绿茵还小,你是当姐姐的,平日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张若男喃喃说道:“是。。。是,相公,我知道错了,以后定会好好说说她们!”西门剑只嗯了一声,便向贾念慈走去,贾念慈忙跪下身去道:“相公。。。相公,我知道错了!”西门剑伸出手刚要打她,尤斯轻声说道:“相公,住手!”西门剑这才停住了手,大骂道:“你这个贱人,只顾说道别人,倒却忘了自个儿!若不是我把你带到府里来,你现在。。。。。。”西门剑说到此,便顿了顿,然后才缓缓说道:“既然斯儿替你求情,我暂且饶过你一回,起来吧!”贾念慈忙说道:“谢谢六姐,谢谢相公!”尔后才站起身来。西门剑将眼看了一下程凤,程凤连忙低下了头,却不见西门剑一个快步向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程凤用手捂住脸哭喊道:“你。。。你,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这个没良心的,想当年若不是。。。。。。”西门剑打断她的话说道:“还不住嘴!若还要说须再吃我一耳刮子!家中你是二娘,不知道安稳度日,反倒乐说她人不是。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日后还不知悔改,定不饶你!”程凤哪里敢在言语,只是泣不成声。

西门剑打完了一通,说道:“一早的好兴,全被你这几个婆娘给搅和了,这饭菜你们自吃吧!”说罢走去轻扶起尤斯,又转过头对着陈银莲说道:“银莲儿,你和你娘,还有八娘一起吃吧!吃过饭让她们带你去府里四处走走!”陈银莲说道:“知道了,西门爹爹!”西门剑便扶着尤斯出了大厅。看见西门剑走了,张若男和赵绿茵扶起武彩霞,朝陈艳双撇了一眼,哭啼啼向厅外走去了。贾念慈扶着程凤也自回去了,程凤一边走,一边哭,一边擦眼泪,一边喃喃道:“等着瞧!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陈艳双看见她们都走了,转头看见满桌子的饭菜,强笑着说道:“好了!既然大家都走了,这一大桌的饭菜就让我们四个人吃吧!”西门庆笑嘻嘻说道:“气。。。气。。。”陈银莲对着西门说道:“气。。。气。。。,好气你就多气些!”一句话逗的陈艳双和史菜花都笑了一回。四人这才走去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赵绿茵和武彩霞一到张若男的房里,便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你们都且下去吧!”丫鬟应诺关上门出去了。赵绿茵拿出手绢擦去嘴角的血迹,流着眼泪道:“大姐,你看看,相公现在只宠着那个病秧子,就为她咳嗽的厉害了,便把我等都打了。。。。。。”说罢泣不成声。武彩霞哭的更伤心了,一边哭一边说道:“相公眼里只有那个将死的咳嗽鬼!就像俺每都是后娘养的,就她一人才是相公的老婆!”张若男叹了一口气说道:“三妹,四妹,你们且不要伤心,慢慢听我说!”说罢起身倒了两杯茶端了过来,说道:“来,先喝杯水!”武彩霞、赵绿茵只是哭泣,哪还有心思喝茶。张若男突然泪流满面,解开外衣,说道:“你们看!”赵绿茵、武彩霞闻声看去,只见张若男穿的是一件白色深衣,上面可见水迹斑斑。赵绿茵问道:“大姐,你这是。。。这是汗水浸透的不是?”张若男哭着说道:“倘或不是便又好了!三妹,你一向聪明,知我心否?”赵绿茵哽咽着道:“略知一二!”张若男道:“三妹,试说之!”赵绿茵擦拭了一下眼泪道:“这汗水或许便是刚才相公打我和四妹时冒出的?”张若男点了点头,赵绿茵继续说道:“大姐那会子看见相公打四妹,便非常害怕,又看到相公打我时,就更觉得害怕了。大姐一定以为接下来相公一定也会打自己了,是也不是?”张若男认同的应道:“是!”赵绿茵又说道:“大姐一定很奇怪,为什么相公只是说了你几句,却没有打你?”武彩霞插话道:“那还不是因为大姐是相公的揭发妻子,大姐嫁给相公最早,为相公做了许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相公因此才舍不得打的吧?”张若男抹了一把眼泪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赵绿茵泪眼模糊,冷笑起来:“呵呵。。。呵呵。。。”张若男和武彩霞看着赵绿茵,一脸惊愕,问道:“三妹,因何发笑啊?”赵绿茵也不答话,笑了一会,方才又哭了起来,说道:“你们真傻!还真以为相公念大姐是揭发妻子就没打她吗?错,大错特错!府里上下,谁人不知我和四妹跟大姐走的最近?相公先是打了四妹,然后打了我,这就足够了!他这招就叫做杀鸡儆猴!没听见相公说了几句话?让大姐好好管教俺每,若是日后再像今天,连大姐也都要一起打了!”张若男听完,将手狠拍了一下桌子道:“哎!好一个没良心的男人!枉为他做牛做马了!”说罢痛哭了起来。三人哭了好一阵子,张若男恶狠狠的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好好想个主意,我绝不与她善罢甘休!”武彩霞、赵绿茵便各自回房去了。

程凤和贾念慈住在后院,这会子也回到了房里。程凤一只手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贾念慈对着石榴说道:“你去泡壶碧螺春来!”石榴应诺着去了。又对着山茶说道:“你去打盆热汤来,给二娘洗面净手!”山茶也去了。贾念慈对程凤说道:“二姐,快别哭了!你都哭了好一阵了,如此下去,非哭坏身子不可哩!”程凤哭着道:“七妹,你休管,我就是心里憋屈的慌!不哭出来反倒是不好了!”贾念慈流着泪说道:“二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和你一样,何尝不想大哭一场?只是如此便正着了那些婆娘的道了不是?”程凤本哭的伤痛处,听贾念慈这么一说,方才慢慢止住哭声道:“七妹,此话怎解?”贾念慈说道:“二姐,你现在这样哭,又有谁心疼哩?这分明就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程凤擦了把眼泪说道:“七妹说的在理!我。。。我偏就不哭了,那些骚娘每想看我热闹,我偏不与她看!”贾念慈破涕而笑道:“如此甚好!二姐,今日之事,虽因那个好似得了肺痨的半人半鬼而起,然却罪不在她!”程凤诧异十分道:“不是那个鬼贱人还是谁?”贾念慈问道:“二姐,那这个鬼贱人所仗着何人也?”程凤道:“还不是相公,相公处处都护着她!”贾念慈道:“非也!那鬼贱人却是仗着陈艳双,才敢如此放肆,还有那个烧火丫头,若不是陈艳双,岂有她说话的份儿?”程凤听完笑呵呵的说道:“好啊。。。好啊!七妹果然聪明!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陈艳双,我要和你斗到底!”说罢,沉思了片刻,问道:“还记得前些日子,清河县来了一个妇人,说是丈夫和孩子都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贾念慈说道:“记得。。。记得,就是那个谭。。。谭雪!”程凤说道:“没错,就是她,那个小孩子叫什么莲花来着?”贾念慈嫣然一笑道:“铜莲,潘铜莲!”程凤笑将起来,得意的说道:“若要彻底打败陈艳双,非此人不可!”贾念慈一脸疑惑,问道:“二姐,此话何意?”程凤招了招了手,贾念慈附耳听来,程凤耳语了一番,贾念慈听罢,哈哈大笑道:“二姐果真智慧,此计甚妙!”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絮叨。

话分两头说,西门龙一大早,便喊叫了西门虎,西门豹去了后花园,吃早饭时也不曾去大厅。这会子三人正在后花园奔东跑西,忙的不亦乐乎。只见西门龙用瓷盆端了一盆水来,问道:“三弟,水端来了,这盆水有甚用?”西门虎笑着说道:“四弟,快些摘两片大扇叶子来!”西门豹应道:“好了,马上就来!”不一会功夫,只见西门豹手中拿着三四片大扇叶,问道:“三哥,这树叶有啥用呢?”西门虎笑着说道:“我要用这树叶装水,快来帮忙!”说罢拿过一个大扇叶,舀了些水,说道:“你们两个用这细丝带将这叶子两头拴起来!”西门龙、西门豹走来,将叶子两端牢牢的系住了。西门虎说道:“大哥,你把这扇叶牢固在那两个小杈上去。”等到西门龙固定好扇叶之后,西门虎笑着说道:“好了,现在所有的事儿都准备妥帖了,专等那个死丫头来了!”西门龙得意的说道:“还是三弟厉害,这下子可以报仇了!”西门豹问道:“哥哥,若是那个死丫头不来,岂不就。。。。。。”西门龙插话道:“四第,别说丧气话,听三弟的准没错!”西门豹说道:“是的,每次四哥的招都应验了!只是不知道这次该叫什么招式哩?”西门龙也说道:“是啊,三弟,这次叫什么呢?”西门虎笑着说道:“这次就叫。。。就叫:连环惊魂阵!”西门龙哈哈笑着说道:“好啊。。。好啊!这个名字好!”西门豹说道:“嘿嘿,这次定要叫那小丫头吓破胆儿!”说罢三人都哈哈笑将起来。

三人笑了一阵,西门虎说道:“那小丫头应该就要来了,咱们先躲一躲。”西门龙看了一圈,说道:“就躲在那边葡萄架里吧!”西门虎说道:“好,躲在那里不容易被发现。”西门豹说道:“对,就躲在葡萄架的小角里,用枯藤遮掩则个!”三人计定,便跑去葡萄架的角落里,用葡萄藤遮盖的严严实实,倘或不走近仔细观看,量谁都难发现。西门虎嘻嘻笑道:“大哥,四弟,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三人一递一句,小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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