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怎么样？喜欢吗？”
“特别喜欢，谢谢叔叔。”
她戴在了耳朵上，玩儿了起来。
夫人拍了一下她的手说：“应该叫哥哥。”
“啊，对不起。是哥哥。”
她吐了一下舌头，不敢看林的眼睛。林却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别看这样也有些年纪了。”
戴青在一边不敢说话。
“小王啊！你现在多大了？”
夫人很好奇。
“咳！咳咳！”
戴青在一边忽然咳嗽起来。
“爸，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噎到了？来喝口水。”
她跑去倒了杯水，林对着夫人一笑：“真是个好孩子。我现在三十二。”
戴青平复了一下心情。
夫人说：“哎呦，那你可保养得真好。你看一点儿都没变样。”
这样吃饭有些尴尬，戴青不好张口“小王”闭口“小王”的，林也不喜欢别人用姓氏叫自己。吃罢饭，林在屋子里转了转，说了一些关于锦鲤培育时候的趣事。
过了一会儿，林忽然说：“啊！戴总，你们家的鱼食似乎过期了。”
“是吗？”
戴青不知道王林搞什么。
他说：“我家距离这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我回去给你们取来吧！刚好当做锻炼。”
夫人在一边很不好意思：“这……太麻烦了吧？”
林对她笑了一下，让她不好拒绝。
“没关系，就当做饭后的散步了。饭后百步走，对健康有好处。戴总，我回去取一下吧！”
林向后走，给戴青打了个眼色。
他忽然明白过来。
“铃儿，你醒过来到现在，也没怎么出去走过吧？就和小林……小王叔叔出去走走。最多半个小时，没关系吧？”
铃儿想了一下，也不好意思拒绝，便说：“那我就和王叔叔去取一趟。”
林微笑着说：“这多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想和小姐多说说话。”
两个人前后脚出了门。
夫人看他们走了，立刻拉过戴青。
“你这老头子，小王到现在也没个对象，是不是早就对咱们铃儿图谋不轨啊？”
戴青咋舌：“你别瞎说，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他只是有些冷漠，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你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为啥这么帮你？我看有鬼。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要是再出点儿事……”
“你别老瞎想了。再说小王在我手下干活，他跑的了村跑不了庙。”
时间就在他们的猜忌和说好话中消磨了。
林故意走得快一些。
铃儿一开始要跑两步才跟得上，后来逐渐轻松的靠近了林。
“你什么时候肯告诉我？这次我要去哪儿？做什么？”
林的语气变了。
非常明显，让铃儿很不适应。
但是她没法回答。
张开嘴，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用她的声带说出了一句话。
“东京、涩谷、神前。我现在越来越弱小，以后你的任务，就要你自己进入盖亚意识中观察了。”
然后铃儿捂住了嘴。
“那不是我说的。”
她举起手。
看林面无表情，她抢步到林的面前，把林拦下。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说的。”
林一撇嘴：“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刚刚说话的人。现在找你没事了，但是你还要和我去拿鱼食。”
铃儿有些委屈，不过她很快想起刚才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声音，有些熟悉，在哪里听过。
“哎呀！是救我的那个人。你认识她？她是什么神吗？”
“我怎么知道。”
林不想多说。
和这个女孩儿走在一起，林发现自己真的变得软弱了。
一米七八的身高、洁白的皮肤和西装，看起来如同只有二十左右的面貌。可是这个女孩儿见到自己，首先叫“叔叔”不是“哥哥”。
当然了，她的意识中自己还只有十四岁，对人的看法有所不同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从身高上也看得出来吧？
而且“叔叔”这个辈分，总应该和父亲对比一下吧？林自认为他还没有老到戴青那个地步。
走了一会儿就到家里，打开门，让她先进去。
“哇啊！比我家还漂亮！你这里把自己的家建成了景区吧？”
她光着脚在屋子里乱跑，一会儿摸摸假山，一会儿趴在浴缸上。比起那些鱼，她对睡莲更感兴趣，最后也趴在了饭桌上盯着睡莲。
“呆不了多久，一会儿就回去。我们有时间限制，如果回去晚了被你母亲认为我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就糟糕了。”
林喝了一口热水，把鱼食的袋子放在兜里。
“那个鱼食我拿着吧！”
她走过来，伸手讨要。
本来也是要给她家的。
休息了不到十分钟，林锁上门的时候，铃儿已经到了街道上。
“叔叔，你故意说要取鱼食，想和那个谁单独说话的吧？你和我爸是什么关系？上司和下属？”
林说：“是朋友。”
没什么可隐瞒的，既然被她发现了自己的年纪。
“看不出来你这么老了啊！”
“那你叫我叔叔？”
“我闻出来的。你身上有和我老爸差不多的味道，不像是年轻人。”
闻出来……
林暗自吐槽：“莫非又是一个超能力者。”
“那个……神仙。她救了我的命。如果没有她我大概永远都醒不过来。她让我做事，却没告诉我要做什么，莫非你知道是什么事？和日本有关？”
她却知道东京是日本的。
“那是我要做的事，不是你。你的任务，就是见到我而已。很简单，大概她挑选你的理由，就是以为我只有戴青这一个朋友。对了，不要以为我给你买了新式手机，就是对你有好感。等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我还是现在这幅样子。爱上我对你没好处，只会破坏你的生活。”
“长生不老啊。唉……”
那意味深长的声音，和她的年龄不符。
“我爸知道吗？”
“他以为我是妖怪。”
“但是你的长生不死是神仙给你的。”
“什么长生不死，出事故我还是会死的。只是不会老。”
“你没否认神仙！也就是说神仙把我救了。她肯定是让我帮你完成你的任务。”
林叹了口气。
然后说：“你自我意识过剩了，小姑娘。我去日本是去杀人的，顺便毁灭一次他们的社会也说不定。你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去了只会碍手碍脚。所以千万……”
“行了！不去就不去！”
她还使上小性子了。
林这时候真心觉得：“我讨厌小孩子。”
把她送回家，林打个招呼就走了。没想多留，回到家开启了二十四小时全自动喂食、浇花，在睡莲的水里每周滴三滴维护用的营养液。
这一切都设置好，连十分钟也用不上。
“东京、涩谷、神前。”林只要记得“神前”就好。
网络上购买了机票，五个小时之后的飞机。他拿着平板来到机场，一边玩儿一边等待飞机的到来。把当前的游戏下载好，用以消磨时间。
四十多年了。
会到这里，接近五十年的时间。林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听到那个声音，接着确认了它越来越弱的消息之后，林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
提升自己。
盖亚意识，林摸不着头脑。可是没关系，它一定会想办法，给自己一些提示。而不是在中国，要去涩谷。现在的日本看似已经完全复兴，实际上控制着它内部的却是中国。
“又有事可做了！”
但是更多的时间，还是普通的度过。林知道哪里不一样，活着和活着是不同的，有目的的活着和漫无目的的活着，绝对是两个概念。
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
视角向下，其实你看不到什么。飞机升上高空之后，向下看，下面的世界在你看来仿佛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如果没有丰富的经验，你无法判断下面一块一块都是什么东西，甚至无法判断底下是陆地还是海洋。
林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他的心雀跃不已。
“您好，欢迎您来到东京。请各位旅客放松游玩，欢迎各位本国人士回家。”
说的话很好听，而且是日、中、美的顺序说了三国语言。
林下来之后，接受检查。亮出身份证，是免签的。浑身上下就只有一张平板，他来到了东京。没有犹豫，街道不是自己熟悉的街道，人也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他们忙忙碌碌，车站人来人往。
林坐上了列车。
下飞机之后十五分钟，到了涩谷。
“呜哇！”
眼前是一片干净的街道。
“欢迎光临涩谷。”
穿着黑色女仆装的女孩儿，一左一右对着行人鞠躬。林有些不适应，不由说了一句：“承蒙欢迎。”接着惹来了她们的笑声。
“我还真是脑残了。”
时代在进步。
在燃油车已经废弃的现在，世界上的发电系统越来越精致、高效、安全。林手中的平板，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充过电了，现在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量。
在半空漂浮的，是“幽浮滑板”，其实最高距离地面可以达到两米，整体的原理就是利用磁场悬浮。林看着头上七八个孩子飞快的划过，后面的两个女孩儿竟然还穿着短裙，在下面简直是一览无余。
“呃……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宅在家里四十多年，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林忽然觉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