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一晚旅店，第二天就被通知面试成功。
然后当天就开工了。
“你的当班是每周一三两天的晚上，主要是二楼的教室。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有大扫除的时候会通知你。”
林看着眼前的大妈，不自觉的把最新式的手机打开，发送了号码。
“我去……”
坐在讲台上，他点燃一根寂寞的香烟。
“我竟然沦为清洁工，最可恶的是每个月十二万日元，工资根本不低。”
把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任务还没开始做，我就要不行了。唉！”
穿着蓝色的清洁工服装，他跳下了桌子。
拿起电子笔，在电子黑板上调整了一下墨迹，接着或重或轻，进行了放荡不羁的绘画。
“逢魔时，在黄昏时百魅丛生，禁止平凡人家的孩子外出以免受到迷惑。”
林收笔，拍了拍手，虽然不是会留下印记的粉笔。
身后传来声音。
“啪啪啪！”
连续拍手。
她站在那里，看着黑板。
“鸟山石燕？”
“怎么，你也喜欢吗？”林对她一笑，接着想到她会厌恶的瞪着自己。
可是没有。
她只是微笑着：“老师也喜欢啊！这样啊！”
林自嘲的一笑，拎起了扫帚和垃圾铲：“不要叫我老师，我只是一个清洁工。”
“可是你更适合当老师。”
她走近。
林看着她的脸，总觉得熟悉。
“啊！”
林想起来了。
“我叫户松里美，是学习英文的。我觉得你更适合当老师，有些自信如何？”
“里美啊！我叫王林，中国人。或许你们校长看到我的国籍才会给我这样的工作。”
“校长不是那样的人。”
“别生气嘛！我只是开玩笑。其实工作尽可能轻松些，我没有办公室，工作时间固定一周两天，打扫教室只需要半小时。这种工作反而让我觉得心神舒畅。怎么，你想和我谈谈吗？”
林把清扫用具都拿出了教室。
“我的确想和你聊聊。听说你和风月老师认识，风月老师，其实……是我祖母的老师。”
“是吗？”
林微笑着看着她，“那还真是巧合。”
“我的祖母，其实也叫做户松里美。很奇怪吧！我和祖母有一样的名字。就像是我继承了祖母的一切一样，你不觉得这很奇妙吗？”
“不觉得。”
林觉得，他自己其实就是户松里美的老师，这件事才最奇妙。
户松里美，是林以前的学生。
里美是一个比较容易害羞的女孩儿，但是敢于把自己的声音展现出来。她的进步，完全归结于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同性的恋人的鼓励。
当时身为班长的筱崎星。
好怀念啊！那时候的她们。
现在的里美，比当时的里美还要可爱，只是更加坚强。如果不是她说出自己的名字，林还想不起来她的脸和谁比较像。
“风月老师是一个好老师，我也接受过她的指导。我的祖母是声优，给很多作品配音，同时也做广播剧的主角。她虽然不怎么露脸，在业界却也比较出名。我现在则是更想成为一名音乐家，来这里的目的本来是接受风月老师的指导，练习唱功的。”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林一想到风月老师已经死了，就觉得惋惜。然而他也觉得很幸运，没能让她看到自己的样子，也没看到她苍老的样子。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宽慰。
不相见，就是救赎。
“林老师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呢！竟然是风月老师的弟子，我怎么也没想到。刚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是学生。”
忽然转换话题。
他说：“我已经三十六岁了，是中年大叔。不要被我的外表欺骗到。”
“有什么不好的？长得年轻是你的优势。”
“不用安慰我。”
“那么三十六岁的林老师有妻子了吗？”
林看了看她。
“还没有。”
“我就知道。”
“挖苦？”
“不是。”她笑着，双眼眯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收拾好用具，对她说：“里美同学，没事的话请回去。我现在要换衣服。”
“哦？我在这边你会不好意思吗？”
“不会。”
“那就没问题。”
林搞不懂这个女孩儿在想什么，可是他的确换了一身衣服。在女孩子的面前，把衣物脱去，一度只剩下一条短裤，看起来极为不雅，如果被其他人看到，绝对是丑闻。
然而林知道周围不会有其他人过来，他已经集中注意力了。
“我说，里美同学。莫非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林看着她。
她镇定自若，看着林问：“我是什么时候露馅的？”
林说：“只是比较熟悉这一幕，或许在什么电影上看过。接下来我应该说：同学，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和我倾诉啊！老师不会斥责你的，我会帮助你，解决你的迷茫。”
“有那样的电影，我也想看啊！老师，和你说的一样，我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和我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我们双方的家长也认识。可是有一天……他有了女朋友。当然，并没有和我变得陌生，只是到了大学，他已经换了好几次女朋友。我在想，是不是要告诉他，其实我也很喜欢他。不要再把目光从我身上错过了。”
两个人站在“心灵透视”的前方。
林问：“你知道‘心灵透视’的意思吗？”
她不懂林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她觉得林是认真的，并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岔开话题。所以她才回答。
“就是看透人的心灵？”
“其实，就是一面镜子。你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有一天你一定会看到吧！看到的时候，就会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和想象中的自己有一些不同。你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丑，也可能更美丽。你或许会更自信，也可能更加阴暗。当你面对他人的时候，你看到的，只是镜子里自己的影子。”
她仔细的想了想。
“所以啊，里美同学。你会不会想让你的女朋友，看到镜子里的你？如果你想通了这个问题，我想你就不会有迷茫了。”
林放任她呆立在鱼缸面前，独自离开学校。
“镜子里的……我？”
鱼缸的玻璃映出她的脸。
“唉？女朋友？”
她不知思考了多久，才想起林的那句话中“女朋友”的词。看过去，当然，林早就不在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说的‘那个人’是女的呢？分明用的都是男性的他。不可思议，那个老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把什么都看得很透彻。”
林已经打听到了风月老师的家。
可是见她的后人，林觉得没什么意义。
坐在长椅上，有些迷茫。
身边不知不觉多了两个女孩儿。
“这位哥哥，有没有兴趣去玩儿啊！我们认识的一家店，很便宜的，可以给你打八折。”
林看了看这两个女孩儿，长的都很漂亮。
“抱歉，没兴趣。”
“唉？别这么说嘛！”
“可是我身上没什么钱。”
“有多少都可以啦！说起来你带了多少钱？”
两个女孩儿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手。
“我看看我看看。”
林摸了摸兜里，掏出了一些零碎的硬币。
“二百五十五元……怎么样？”
“啊，呃……”
“那就算了，改天吧！”
“唉？你们别走啊！我大概还能借到一千左右。”林这么说着，那两个女孩儿异口同声：“放弃吧，穷鬼！”
林坐了回去，从另一个兜里拿出了整钱。
“昨天下午为了买东西，兑换了一些钱。”厚厚的一叠，每一张都是一万元。
如果被带走，就会到黑店。只是听那两个姑娘唱歌，陪她们喝喝酒，这些钱大概就花光了。黑店的一瓶啤酒就买一万元以上，连唱歌服务都是有偿的，被赶出来报警，警察都不会管。
当然，这是几十年前的日本。
现在这些姑娘用的是不是老手段，林就无法知道了。但是他并不想上当受骗，实际上对于那些前来骗人的姑娘也没有一点兴趣。
“嘿！穷鬼。”
几个流氓踩着幽浮滑板，把他团团围住。
“没钱就不要在舌苔广场坐着啊！脏了我们的地面。”
“怎么了大叔？没听到我们说话吗？”
林的周围都是鬼狐狼嚎。
“唉……”
林捏紧了拳头。
他抬起头，挂着微笑：“广场是公共场所，所以这里也不是你们的地面。”
“白痴！”
两只手推过林的头。
这些小子肆无忌惮。
林笑了笑。
“喂！那边的不良，你们在干嘛？”
不远处，一个女孩儿走了过来。
她穿着短袖衣服，超短裙，一头黑色的长发在身后飘荡。
黑长直。
身材也非常纤细。
她的手里，甚至提着黑色的书包。
“小姑娘，不管你的事，滚开！”
头发染的屎黄的不良走过来，张口喷出咸鱼的臭味。
女孩儿皱了皱眉。
“欺负人？”
看到了林，林在里面坐着，穿着西服，他望了一眼那个女孩儿，也叹了口气。
他说：“没事，不是欺负人，只是友好的闲聊。你走吧，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
身后的小青年一巴掌轮在林的后脑上。
“谁允许你说话了？”
林的头被拍了下去。
“果然是欺负人。”
女孩儿笑了。
谁都不知道，这个女孩儿为什么笑。一般的女孩儿就算敢出声，却也会害怕的声音颤抖。可是没有一个人会笑，这些不良顿时觉得自己被看不起。
林也站了起来。
他却没动手。
因为，那个女孩儿的气势变了。
熟悉的气息，让林有些颤抖。他站在所有流氓的背后，看着那个女孩儿的双手。
她的手指刺入了那个流氓的胸口，两指。
“龙之爪。”
她没有动。
脚下不动，流氓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一个一个，就像是被她吸引过去一样。
食指、中指，被血液染红。
这时候林才注意到，原来有七个流氓。
他们每个人都浑身颤抖，在地面抽搐。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我对于你这样懦弱的家伙，喜欢的不得了。”
这女孩儿，连声音都变了。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粗糙，之中带着喘粗气的声音。
“喂！不要对我出手。”
“哈？谁会听你的。现在在这里，我才是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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