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龙牙停滞了一瞬,而后飞快地倒退。班杰明则气定神闲地用手指敲打着钳住自己的指甲,望向那颗高高在上的龙头。龙的眼里交织着高傲和世故,正是贝克平常的模样。
“交出你所有小号。”
不过此刻的龙脸上还多了些许冷漠和杀气,偶尔还有几颗火星从火色的眸中迸出来。
“这可能吗?”
班杰明用手指弹着龙的指甲,仰起脸笑道。
“或者我可以现在记录下你尿裤子的实况,你知道,龙是懂魔法的。”
龙神色严肃地威胁道。
“别想骗我,外面的世界太可怕,所以我出门都是带着尿不湿的!”
班杰明哼了一声,神色骄傲地回答道。
“还有,你不是龙,你只是混蛋贝克。那些火焰,不过是我们友情的温度罢了!”
“呵呵,只是友情的炽热温度啊……”龙仰天大笑一声,忽然收起了笑容,摆出认真的模样,“很好,我原谅你了!”
“嗯!”
“因为那天被套了内裤的其实是你弟弟!”
“噗,正合我意,他果真是维护我们正义友谊的天使!”
“嗯!”
“……”
班杰明和贝克一面吐出属于他们的“豪言壮语”,一面学着年轻时那些热血电影的样子拥抱在一起——确切地说,是班杰明和贝克的一只手指,而后,他们久久没有分开……
“呃……该怎么说,这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在他们身旁,鱼诺犹豫着开腔。面前这两个人虽然话语中热情洋溢,但房间内却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凝重。他们的热血就像海上孤岛一样突兀,散发着一种戏剧般的做作和真实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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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性的证据是,在魔法之眼中,鱼诺看到他们的灵魂同时扭过了头,面目呆滞地凝视着他,既不做出请求,也表现出决不放弃的决心。
如果人类可以这样沟通的话,世界上大概会少了很多悲剧和喜剧,可是悲剧居多。
唉,人生只有一次呢……鱼诺在心中对他们叹息着,顺便减少自己心中的压力。因为当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现世中的班杰明和贝克突然收起了脸上的满腔热血,转而变作一副古怪的表情——一种如鲠在喉并且被某种电流击中的神色。
难道我猜错了——看见他们的表情,鱼诺不由得这样想道。
可魔法从不说谎。一些魔法师更钟爱精灵的原因就是它们相对于人类诚实得多。鱼诺的心被这种气氛带动,不由得“咚咚”直跳,几乎忘记了他可以用魔法直视他们的灵魂。
一切了然于胸。
而班杰明和贝克也在此时开始了动作,他们毫不引人注意地结束了拥抱,用一种默契的诡笑和彼此脸上的落寞结束了他们有头无尾的热血。
这时机实在恰到好处,也许他们也执着于某种魔法,只是他们太懒惰,导致这种魔法对他们自己全无益处,而他们又无法做到如现实般的道德,去正常地信任他人。
鱼诺的魔法之眼看到他们全身被一种暖色的东西包裹了,而他们则在其中瑟瑟发抖,为了不因流下眼泪而被他人耻笑,他们故作笑容……只是他们眼见的却只有他们的世界,至于其他人,甚至那些让他们被包裹的人,他们都看不到,也从未思考留意过他们真正的感受和心情。
“嗯,是的,总算‘安静下来’了。”班杰明拍了拍贝克的手指,意味深长地笑道。说话的同时,他转头看了看烟尘已经散尽的墙洞,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夜深了,就该去休息……那时候有句台词怎么说来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年幼的孩子觉得这很酷,只有领头人才能这样招摇。”贝克放下了班杰明,慢慢退到暗影中一个隐约的空缺内,摊开了双手。
一束由魔法燃烧而成的光忽然亮起,迅速划过了贝克所在的角落,仿佛一把锐利的匕首划破了漆黑的幕布。从幕布的空隙里,许多巨大而形状各异的鳞片映入了鱼诺惊讶的眸中,当魔法之光滑过时,那些鳞片倒映出着美丽而可怖的星辰。
“他们都还活着。”鱼诺打量着那些隐藏于黑暗中的巨大暗影——它们如同支撑这间屋子的柱子那般,摆满了整个房间,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番景象,如果这些暗影走出了房间,带着龙的暴戾……
“如果你将‘被迫沉睡以便保持人类灵魂’这件事称为活着的话,那我现在可以说是‘世上拥有最强隐藏实力的人’。”班杰明耸了耸肩,摘下了架在脸上的眼镜,走到墙洞前,借着月光熟练地修理着墙洞,“只可惜连继续‘隐藏’这些实力也遇到了大麻烦,我是趁父母亲戚们都不在才将他们藏在了这里,锁上了前门,暗地里由这里进出的——反正邻居们也知道我无可救药。可他们就快要回来了,带来了新的设备,会将这里重新改造成不错的汽修厂。”
“这副眼镜也是妮妮根据自己所学研制出来的,她将自己的技能贮存在眼睛的芯片里,而镜片其实是微型显示器和发射器,而她现在正站在那边,鳞片倒是如愿变成了现在流行的苹果金色。”
“所以你故意将我引到这里,是为了让我帮你隐藏他们?”将手从妮妮的鳞片上收回后,鱼诺想了一会儿,低声向班杰明问道。